第118章 立威,戰勝,寬厚

第118章 立威,戰勝,寬厚

「殺!」一群衣衫襤褸的山賊,雙眼發着綠油油的光芒,拿着斧頭,鋤頭,棍棒等兵器,將四百「定海軍」騎兵攆的掉頭逃竄。

「不準逃!」

親衛扛旗跟在呂岳身邊,帥旗招展,呂岳臉卻黑的像鍋底一樣,策馬上前一劍斬掉一個逃兵的頭顱,劍指其餘人大喝道:「給我頂上去,他們只是一群山賊!」

「黃天帝尊,顯化真靈,佑我神通,急急如律令!」

山賊背後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青年大叫,從懷裏取出一沓黃符,念念有詞朝空中一撒,黃符散開,猶如長了眼睛一樣,在每一個山賊的背後都貼上一張,隨後黃符一閃,便有一道黃光籠罩住這些山賊。

這青年施了咒,指著呂岳道:「那個是官,就是因為他們,才有天災降臨,隨我一起上殺了他!」

說罷,這青年提出一桿長槍率先朝呂岳衝過來。

「找死!」兵丁只顧逃跑戰意全無,呂岳正在惱火的頭上,見這青年頓時大怒,暗暗捏了一個劍訣,朝青年一指,松木劍自身右側的劍鞘里飛去,化作一道白光,只是一閃,青年身子頓住,過了一個呼吸,腦袋直直的從腔上掉下來,這才有熱血噴出。

「好精妙的御劍手法!」

亂軍之中,曹福堂挽著一張弓,身邊還有兩個校尉護持,正準備趁亂軍中射死呂岳,猛見了這一幕,頓時只覺一股涼意從尾巴根直衝到後腦勺,手一松,弓弦差點崩到臉上:「該死,不是說這廝只有聚形境界的修為么,御劍飛行肉身還能驅馬,這明顯是陰神有成啊!」

聊齋世界只有仙道和武道,御劍是仙道的專利,而想要御劍的同時還做別的,那就只能是分化念頭的陰神才行,尤其這還是在軍陣之中,有將士沸騰的氣血壓制,御劍的念頭更要十分堅韌,才能御使得起飛劍。

這本事,曹福堂自問是沒有的。

想清楚這些,曹福堂暗暗心驚,也不敢再使暗箭,而是偷偷收起弓箭,領着兩個校尉朝軍陣外圍跑去。

似曹福堂這等土鱉,那知劍修法門的神奇!

、、、

寓兵於農,守屯結合的軍事制度被稱為衛所兵制,又叫衛所制,乃是明廷最為重要的軍事制度,由明太祖而立,延續至今。

這是一種閑時種田,戰時集兵的制度,太祖曾言:「吾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

一種制度無論有多好,在開朝初期能發揮多強的實力,但隨着時間推移,總要腐化變質,衛所制亦如此。

明廷的士兵和普通百姓在戶籍上有着嚴格區分,士兵為軍戶,受五軍都督府管轄,百姓為民戶,歸戶部管轄。

軍戶是世襲,一旦平民被徵召為軍,那就世世代代都是軍戶,不得經商,不得參加科舉,直至戶絕嗣斷,方算解脫。

軍戶承擔差役,又沒有社會地位,除了軍功晉陞,可謂是世世代代都沒有出頭的機會,開朝初期還好,等到了王朝末期,人心散亂,王法約束不住,再加上地方官員侵吞軍戶屯田,上級將領吃空餉,倒賣軍械,這軍戶活不下去,便大批量的逃亡!

根據地球明史記載,至明1438年,全國範圍逃亡的軍士高達一百六十三萬人,佔全國衛所軍隊的一半。

呂岳帳下的「丁海軍」便是由豫州的衛所抽調而來,這聊齋世界的制度與地球明史上類似,如今雖然還沒達到軍士大範圍逃亡,但倒賣軍械,吃空餉的事情那個地方都不缺。

這樣的士兵,戰鬥力可想而知。

「定海軍」共有一千甲兵,可這一千甲兵中,刨去運送糧草的,除去埋鍋造飯的,戰鬥能用的上的,不足六百之數。

呂岳是「定海軍」元帥,這六百甲兵是「定海軍」的元老和根基,呂岳自然想掌握在手裏,這才不惜和曹福堂翻臉也要奪回帥印。

這古代,即便「定海軍」全是騎兵,一天也只行了百十里地,待到傍晚要安營紮寨時,呂岳神魂出遊,發現旁邊山中有一窩山賊,想着檢驗一下「定海軍」的戰鬥力,便率軍前去剿匪。

那成想六百著甲騎兵,與一些吃不飽飯落草為寇的山賊為敵,交手不出一刻鐘居然全線潰敗,這等劣兵,差點要把呂岳的鼻子都給氣歪了!

賊寇授首,呂岳連連大喝,自家「定海軍」卻依舊埋着腦袋逃跑,只是逃跑的方向避開了呂岳的位置,明顯是怕被呂岳再給「軍法處置」了!

「這些兵油子!」呂岳暗恨,些微的扭頭,見曹福堂消失,暗暗鬆了一口氣,交代雲嵐控制自家肉身,將神魂一撲鑽入飛劍中,白丸覆蓋上去,松木劍頓時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騰轉挪移,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數十個追趕在前頭的山賊,便盡數被白光斬殺,只是這無濟於事,「定海軍」只顧逃竄,根本就沒人看背後的追兵。

「真是廢物啊!」雲嵐嘆了一口氣,眼珠子轉了轉,拿腳踢了踢身後扛旗的親兵。

這親兵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大帥,雲嵐拿手指了指對面,親兵抬頭看去,只見在白光刺殺威脅下,那些山賊和「定海軍」一樣掉頭逃竄。

雲嵐又拿手指了指自家逃竄的兵丁,能被呂岳挑中做親兵的,聰明不見得有,可卻絕對不笨,這親兵猛的一個機靈,連忙搖動帥旗,大喝道:「將軍斬殺敵寇,又御使飛劍殺敗山賊,山賊已經潰敗,大家快衝啊,拿軍功,成戰將,再不濟也能脫軍籍,為後代謀福利啊!」

正在斬殺山賊的劍光聞言都頓了一下,這親兵要得,緊緊抓住了軍戶最根本的想法。

呂岳的親兵暫時只有十個,兩個輪番扛旗,其餘八個護衛主將,有這個親兵帶頭,其他的親兵有樣學樣,頓時都齊齊大喝起來。

人是社會性生物,有從眾心理,雖然不敢相信這些親兵的話,但總有那逃在前頭,自知有人在後墊背的兵丁悄悄扭頭來看,一看之下果然見一道白光將那伙山賊殺的屁滾尿流,頓時興奮起來,揮舞著武器噢噢叫着朝回跑。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千千萬,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跟隨,這「定海軍」潰敗的快,恢復的更快,連半柱香都沒有,就重整了陣型,跟在白光後面朝那些山賊殺去。

如呂岳所說,這「定海軍」並非是真的毫無戰鬥力,只是天下大亂,他們參與的戰事太多,面對的亂軍又多是混不下去的老百姓,或許是心有惻隱,或許是有功我拿,送死你去這種想法的人太多。

總而言之,這些衛所兵已經變成在油鍋中泛霜的老油條,深譜保命之道,又受曹福堂煽動,欺負揚州呂家覆滅,自家主帥無權無勢,這才敢逃跑。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呂岳文武雙全,自家一人一劍就能將這些山賊殺的潰敗,硬仗這些衛所兵不行,但順風仗,追殺逃敵,這卻是他們最拿手的行當。

、、、

「這些衛所兵太廢了,帶着這些兵去徐州,還平什麼亂,不被亂兵平掉就算好的了!」

帥賬之中,呂岳坐在主位,身旁兩側各站五個親兵,下首坐着一個校尉,只聽呂岳道:「朱安,依你之見,可有什麼辦法能夠扭轉這個局面!」

「大帥,天下衛所兵都是這般,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又能有什麼主意!」

軍戶過百設一百戶,過千設一千戶,校尉是軍職,有軍才有軍職,朱安本是百戶,所謂校尉名號,只是因定海軍缺人,這才提拔上來,但抹掉也只是呂岳一句話的事,因此在呂岳面前,朱安是不敢提校尉這個軍職的。

朱安因呂岳奪回帥印的時候點了名字,被曹福堂排斥,不得不加入呂岳的陣營,此時只苦笑搖頭,又道:「久聞大帥當年訓練伏波軍,以一當十,這本是大帥的拿手本事,怎又來問末將主意!」

「我的拿手本事、、、」

呂岳臉色一黑,他最不喜歡別人提的就是這一茬,自己要真有這個本事,還和你商量個啥、、、

朱安無計,呂岳又厚著臉皮問身邊的十個親兵,親兵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呂岳心累的可以,只擺了擺手讓這些人退下,有心想回地球找李念慈拿個主意,可這一來一回至少要幾個小時,曹福堂這廝跟毒蛇一樣在側,不停的瞄著自己的破綻,着實不能安心離開。

「少爺,其實你今天做的就很不錯!」管家姜文柏,哦不,現在應該是校尉姜文柏,呂岳做了定海將軍,這老管家也水漲船高,被呂岳封了一個校尉官職。

新任的姜校尉仔細打量自家少爺的臉色,見呂岳不是試探,而是的確苦惱這個事情,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以前讀兵書,老僕也聽過,所謂為將者,一為立威,二為戰勝,三位寬厚!」

「立威,戰勝,寬厚?」呂岳眼睛一亮:「姜伯你詳細說說!」

自己說的多明白,這是少爺你讀過的兵書,你還讓我說,我說啥,你先前可殺了不少兵以正軍法,其中有好些是尋個雞毛蒜皮的由頭就殺了,更有些是釣魚執法、、、

「這、、、」姜文柏心裏直打鼓,生怕自家少爺想尋由頭拿自己豎威。

只是轉念一想,自己少爺在青州受傷,有些失憶,可能忘記了這些東西。

姜文柏再次拿眼來瞧呂岳,見呂岳滿臉求知慾,又想起自家少爺向來寬厚,這才大著膽子道:「立威者,樹立威信,只有樹立威信,才能令行禁止,操控大軍;戰勝者,便是率領大軍打勝仗,任是在疲賴的軍隊,只要能一直打勝仗,自然就有有軍氣凝聚,萬眾一心,成為一支強軍;寬厚者,待兵士也,強軍無外敵,唯懼內損內耗,為將者,唯有善待兵士,不使離心,方能保持戰力!」

「挺有道理,這是你想出來的?」呂岳暗暗點頭,縱覽天下軍事,所謂者,無非就是這三點罷了,就連李念慈給自己出的那八個字,也被包含在這裏頭。

姜文柏都快哭了:「少爺,這是之前您教給老奴的啊!」

「、、、」呂岳臉色聞言再次一黑,冷著臉將這個話題生意的轉折過去,拿手在椅子上不停的敲著:「說白了,還是要增加部隊的戰鬥力,姜伯,你曉得軍陣么?」

「軍陣,先前少爺訓練伏波軍,用的不就是我呂家世傳傳承的軍陣,只是這軍陣只有少爺才知,我一個僕人,那知道這些!」姜文柏無奈的答道。

「他么的、、、

能不能別提前身的事了!」

呂岳被姜文柏這句話把一口氣噎在喉嚨的地方下不來,做了一個深呼吸,將這口氣吐出來,感覺其中滿是火氣。

從旁邊拿來筆墨紙硯,呂岳筆走龍蛇,很快就寫出一部拳法,蠅楷小字配合和人體圖形,以及內息吐納的線路。

將這部拳法遞給姜文柏:「你看看這套拳法!」

姜文柏練的是呂家世代傳承的吾猿通臂拳,此拳平平無奇,不重悟性最重積累,但姜文柏再怎麼說也是武道宗師,拳法大家,將這拳法接在手中仔細觀看,很快就看出其中的奧秘:「這是熔煉殺氣與血氣為一體的拳法,只是似乎少了後續,只有練法,只重蓄勢,少了發揮的部分!」

「姜伯好眼光!」呂岳點頭道:「這是兵家秘傳的拳法,換做白虎拳,你拿去,在軍中傳播,以增強軍隊的戰鬥力,再暗中查看,尋勇敢忠心的,傳授後續的法門!」

呂岳說這話的時候,把「忠心」兩個字咬的很重,對誰忠心不言而明。

說着話,呂岳取出另一張紙遞給姜文柏。

「少爺,這有些不妥吧,拳法珍貴,軍中無秘密可言,恐怕很快就會被曹賊學去!」姜文柏皺眉道。

呂岳笑道:「無妨,學就學了,學了前半部,我還有後半部制約,學了後半部,我還另有手段對付!」

「全軍習武,消耗頗大,咱們只帶了一個月的糧草,要是這拳法傳播出去,恐怕糧草只夠半個月用的了!

「半個月就半個月,半個月後咱們不缺糧草!」呂岳依舊笑道。

明廷皇后的衣袍都打着補丁,但各部卻很富有,一千「定海軍」人又不多,所以直接給配了一個月的糧草,這已經很豐厚了,須知邊境的軍隊,出戰往往只帶五日的糧草。

帶着這隻軍隊,只要出了豫州,脫開龍柱國運鎮壓,便立刻下手將曹福堂殺了,率軍前往揚州,揚州是魚米之鄉,何安在揚州又經營多時,那還怕缺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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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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