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波兩折
女子整個人都被一股難言的恐懼給籠罩住了。
因為方才譚玉傑發話「吃吧」之後她便身不由己地吃下了那粒丹藥,如今她擔心聽到他讓她「發誓吧」的指令,自己又身不由己地依言發下毒誓。
「你既然字字真言,為何不敢發誓?」司徒風在此時冷哼一聲,他看向蕭銘,「這位小友,這真言丹還有沒有?我亦願服用此丹與發下重誓,而後再進行對質。」
此言一出,女子的面色立即從漲紅變成慘白。
見到女子如此表現,現場從不同的角落裏紛紛傳出了嘩然聲。
勿論她前頭表現得有多楚楚可憐,控訴之辭有多催人淚下,眾人的同情心被她挑動得多激昂高揚,從而對司徒風有多鄙夷唾棄……
都左右不了她眼下臨陣退縮了這個事實。
那便意味了——
這女子曾說了謊,不管謊言是一句話還是全部話,總之事實就是她說了謊。
她利用自己的淚水,撩撥了他們的情緒,濫用了他們的憐憫,透支了他們的信任。
她讓他們如同跳樑小丑一般,從看好戲的觀眾變成了被圍觀的傻子。
既然司徒風是無辜的,那這女子就是有意的。
有意構陷一名元嬰境的大能,她是整個氣修界的公敵!
「人心之惡,真的超出了我的想像。」屈宗主亡羊補牢地感慨,「沒想到這凡人還真有膽大至此的,竟與體修沆瀣一氣,意圖分化我氣修宗門,差點讓我們陷入自相殘殺的境地!」
賀宗主與羅宗主撫著胸口跟着點頭:「是啊!是啊!真的是太可怖了!」
司徒風皮笑肉不笑地定定看了屈宗主三人頃刻,意味深長地道:「可不是么?人心的險惡程度之深,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司徒某心有餘悸,必永生難忘啊!」
譚玉傑還是那句話:「說吧,是什麼人指使你前來的。」
「好,我發誓!」那女子忽然道。她欲語淚先流,然而再洶湧的淚水也沖刷不掉此刻她目中的怨毒之色,「我發誓,我以下之言字字屬實!如有作假,我與未婚夫婿會暴斃而亡,死後墜入十八層煉獄,永不超生,永無再續前緣之日!」
咦?
譚玉傑抬了抬眼:「說說吧。」
女子咬牙道:「我被一名修士玷污之事千真萬確,唯一的偽言只是那名修士不是這位洛水宗宗主罷了……那人從不曾透露姓名,然而靈石脈之事確實是出自他口中!而且……」
女子說到這裏環顧四周,緩緩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而且我記下了他的樣子,手繪了他的畫像!」
譚玉傑抬了抬手,本捧在女子手上的紙便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拿走了一般,紙張在空中移向了他。
女子看得愕然驚詫,體修則看得目露炙熱與嫉妒。
這便是修士手段了。他們雖可驅動天地靈氣去輔助攻擊,使天地靈氣剛猛的一面得以展示,然而卻永遠無法如同氣修這般,能讓靈氣化成繞指柔。
這是天生的資質差距,絕無彌補縮短的可能。
紙張到了譚玉傑的手上后,他首先看了眼屈宗主三人,而後才徐徐地展開了畫像。
畫像中的人不是屈宗主他們之中的任一個,這本是司徒風意料之中的事。蓋因即便這是由三人設下的陷阱,他們身為宗主,又怎麼可能親自去施行?
然而當司徒風看清了畫像之後,臉色突然大變!
本來自覺臉都被打腫了的圍觀人群的精神馬上提了起來: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司徒風不是無辜的嗎?何以他看了畫像之後是此等反應?
怎麼回事???
「看來事情還是跟洛水宗脫不了干係。」瑤時搖頭。
荀清與衛思儀亦有同感,只有單岱一臉的「怎麼看出來的」。
「事情跟司徒風無關,但是又能使他這麼緊張的,除了洛水宗的事還有什麼?」這時在荀清的有意隔擋之下被後來者擠到隔了兩三個身位開去的杜元明終於撥拉開人群擠了回來,插口跟單岱解釋道。
荀清的嘴角抽了抽。這是走直接路線不成,要迂迴去進攻心思最為直白單純的單岱了?
這賊心不死的登徒子!
單岱這一次卻不似以往那般心眼淺顯,只見他看了眼發現是杜元明后,竟往旁邊邁了半步,把小師叔給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連一絲眼風都漏不進去。
「別一個勁擠過來!」單岱教訓杜元明,「你這麼個擠法,是想把我們擠掉下去了你好佔了我們的位置嗎?」
杜元明:「……」
「噓……」衛思儀作了個噤聲的動作。
「不知譚宗主是否認出這畫像中人。」只聽女子繼續說道,這段真正的回憶顯然讓她更加痛苦,她忽然轉頭目眥盡裂地瞪視着司徒風,「這是洛水宗的郝迅,司徒風的弟子!
「我一生被毀,雖說與司徒風沒有直接的關係,然而他教出這樣的弟子,枉為人師,也等於間接害了我,所以我想讓他付出代價!」
「姑娘你這樣想就過於偏激了。」以真言丹逼得女子心思敗露之後一直默默地站在旁邊的蕭銘這時插話道,「你沒聽過『師尊領入門,修行靠自身』這句話嗎?修行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更隱蔽的個人操守與德行方面呢?
「師尊固然有起言傳身教的作用,然而又豈能一日十二個時辰一刻不離地盯着弟子的所有作為?若這郝迅一人雙面,在司徒宗主面前顯露的是正人君子的一面,他又如何得知此人惡劣至此?
「所以啊!姑娘你早在發現那人是郝迅時,當時就該去找司徒宗主告發此人,讓惡人早日暴露其惡行,你豈不是亦會少忍受這後來的許多痛苦?」
「少受痛苦?」女子搖頭慘笑,「自那日在小溪邊……我的痛苦已經不能再多了。我|日日受那噬心之苦,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將他挫骨揚灰……」
「郝迅本次沒有前來浮陽山……」司徒風沉吟半晌,「我即刻便傳訊回宗門,讓大弟子將郝迅先軟禁起來。待此間事了,姑娘隨我回宗門去,與他對質之後證實犯事的人真是他,我會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女子盯着司徒風,「敢問司徒宗主如何清理門戶?」
「我會廢他一身修為,將他逐出宗門。」司徒同道,「姑娘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