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當年事

若是意識到有人在大陣中可以出入自如，那珈染暴露於人前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當然，他們有自信不會讓人追查到他們的身上，可是宗門裏的人防的本來就不是他們這些宗門弟子，而是散修與邪修，屆時為了以防萬一，必定對大陣進入比如今嚴密百倍的盯防。

雖說防備是有針對性的，但是盯人卻是無差別的，那樣他們要出入去見珈染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畢竟據珈染透露過，它以往也不是沒想與人修達成類似的約定，但是最後沒有成，因為本界的修士並不信任它。

瑤時想到了這點，問白煦：「阿煦，你說我們與珈染前輩的約定，若是讓師尊知曉了，他會不會不同意？」

白煦不假思索地搖頭：「先不要直說。」

啊？瑤時就覺得有些為難：她還從來沒有瞞過師尊什麼事情呢，她怕她會瞞不來。

便聽白煦又道：「其實即便在一開始時不確定珈染只剩下元嬰境大圓滿的實力，因而對它多有忌憚而不敢放它離開封印，但是在它被困一段時間之後，從它自己不能脫困的情形來判斷也能夠得出它實力不超過元嬰境大圓滿的結論，否則它早就衝破封印了。

「本界也不止一個元嬰境大圓滿，即便放珈染自由，即便珈染真有興風作浪的心思，只要放兩個元嬰境大圓滿盯着它，它也鬧不出什麼大事的。

「與能夠恢復與神通界的傳送通道相比，這點兒威脅算不上什麼。因此必定是有修士會贊同珈染的條件的，只是有更多的意見選擇了反對，少數服從了多數的意見，於是才沒成事。

「你覺得同意的宗門會有哪些，反對的宗門又會是哪些？」

瑤時若有所思：「同意的宗門難說，但是反對的宗門應當是那些在與珈染前輩交手的過程中吃了虧的？在圍剿珈染前輩的過程中造成人手摺損？可是珈染前輩不是說當時它的手中沒有沾過人命嗎？」

「也許是有邪修或體修渾水摸魚。又或者是在這些宗門的眼中，他們受到的屈辱比身死道消更難受，吃的虧讓他們對珈染恨之入骨。再或是一些小宗門被危言聳聽所嚇倒，自覺宗門弱小抵擋不住珈染的報復……」

白煦看了看濃霧深處，「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位大妖前輩沒有說實話。」

「珈染前輩被困是千年以前的事……」瑤時的眼睛亮了亮，「那時候我們凌塵門還沒有開山建派呢？」

白煦：「我們天乾宗也沒有。」

瑤時：「難怪珈染前輩聽聞了我們的宗門之後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說到底，我們凌塵門與天乾宗若是知情，也是建派之後才被告知這件事始末的。」

白煦：「以我對我祖父的了解，若是沒有親歷事件，而只是聽別人的傳述，他不會參與得太深。

「他若知道珈染的條件，意見大半是覺得把它放出來也無所謂的。但天乾宗開宗建派是在大約七百年前，那時有神通界勢力影子的大宗門還沒有開始沒落，作為還沒有開始傳承的新宗門，他的意見還沒有足夠的份量。

「而時移物轉后，當年的大宗已然沒落甚至消失，如今的大宗門有兩個，這時祖父說話已經有一定的份量，但一來當年的事件他沒有親歷，因此贊同與反對的意見他都只作參考，二來本界比以往更需要團結，因此還是少數服從了多數的意見。」

「嗯嗯，我們宗門應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瑤時點頭。

只剩下六百年了，不能放過一絲蛛絲馬跡的。

「那我們不問宗門裏了？」瑤時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決然。

「問還是要問的。」白煦這一次卻搖頭，「反正也打算問當年的事的，先探探他們的口風再決定要不要直說。」

瑤時：感覺好難的樣子。

白煦還鼓勵她：「你問問你師尊，就說是聽我說無意間聽到我爹娘的話才好奇問的，我祖父那邊先不問了，否則他一問我爹就能猜出我們跑到東陰山了。」

瑤時：本來以為只有一半的擔子，如今全部都交給她，感覺更重了怎麼辦。

白煦笑了笑：「別擔心，說漏了就說漏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瑤時看着眼前的少年，阿煦這會看起來真不像她跟他還不熟悉時的那副清冷持重的模樣，她總有一種感覺，阿煦若是熊起來時簡直比她和小六還要厲害幾分。

以往一點都不覺得，但是這一趟東陰山之行，從提起山脈深處封印着大妖開始，他就處處透著兩分「膽大妄為」了。

白煦的話還在繼續：「……有些事祖父他們那一輩不方便明著做，我們小輩的不懂事，做起來就沒有什麼顧忌了，更何況我們有把握不讓珈染作亂。若是長輩們不同意，我們就悄悄瞞着他們來。」

說着，白煦還衝她眨了眨眼。

瑤時默默地捂住了心口。太嚇人了，一向清冷的少年賣起萌來，殺傷力竟是如此可怕。

瑤時做好了心理建設，就給自家師尊發飛訊符。

好在不是當面去問，否則她一定做不到這樣不動聲色。

收到周凌塵的回訊，看到他老人家除了叮囑她別貿然跑進山脈深處去之外就是說起當年的往事，一點懷疑她已經見了大妖的意思都沒有，瑤時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因為附近沒有外人，瑤時就大大方方地把飛訊符的內容顯現出來與白煦頭碰著頭一起閱覽。

白煦先前推測得沒錯，周凌塵對於當年本界修士與大妖之間恩恩怨怨並沒有親歷，當年的事發生時，他本人還沒有出世呢。

後來也是在凌塵門創派並且在大陸上立下一定的名氣了，在一次論道大會時他才被告知了這一段歷史。

事情與珈染所說的大致相同，不同的是據說當時有不同修士因大妖而死。

因它而死，而不是被它殺死，足見大妖沒有偽言，那些人可能是因為它而受傷，之後被別的勢力鑽了空子。

但是這件事若要算到珈染的頭上，也未免有些過分。

事實是它才剛剛踏上這塊新大陸，便被人誤會了，是本界的修士不問緣由就圍剿它，這種情況下它不抵抗難道要讓它束手就擒嗎？

到哪裏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但是關於珈染所說的提出的條件沒被答應一事，周凌塵似乎是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