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划算的買賣

望着傻乎乎的靈鶴衝進靈獸棚的憨樣，單岱不由搖頭失笑。

靈獸棚所在的這處院落離集市的入口已經很近，瑤時和單岱剛走出院落，遠遠地就有小販朝着他們熱情萬分地揮手招攬生意：「仙子，仙長，這邊來！這邊來！」

瑤時看了單岱一眼，舉步就朝那處攤檔走了過去。

倒不是她出門少被這樣熱情的招徠給迷惑了，而是他們本來就是來集市逛玩的，先看哪一家不都是看么？

「仙子，仙長，你們看！這是小店昨日才得的，靈犀角！」小販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邊說邊把一個黑色的彎角狀物品展示到瑤時與單岱面前讓他們細看，「你們看看，這可是煉製同心符的原料，極為難得！」

瑤時看了他一眼，在這少年殷切的目光下把黑角接到手上來仔細翻看。

這些普通人的確是不懂煉器，可這不妨礙他們多多去了解這方面的知識，用到生意上。

瑤時以往雖然沒有單獨出過門，然而跟師尊出門時也不是沒有跟一些鋪子攤檔打過交道。只是……

「同心符是什麼？」瑤時有些好奇地轉頭問單岱，同時把黑角遞給他讓他也看看。

單岱有些遲疑：「……」

作為一個成年的、並且擁有下山歷練近百年經驗的男修，他自然知道同心符是什麼。

那是用靈犀角煉製的一種靈符，煉製的過程中加入相互心儀的修士之精血，煉製成一對靈符后一人分佩一個，有助於倆人之間互通心意，在一定的距離內相互感知。

只是……小師叔的年紀還這樣小，師祖都沒有教她相關的常識，他就不多這個事了吧？

單岱隨意地翻看了一下黑色彎角，陡然變得有些銳利的目光看向了那還待多說些什麼砌詞打動他們的少年：「只是這不是靈犀角啊！」

「不是靈犀角？」少年心中一急，也顧不上敬畏了，只驚疑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氣定神閑的兩名修士，「……這不可能啊！我大哥明明說了這就是——」

「這的確不是靈犀角。」瑤時是不知道同心符是什麼，也不認得靈犀角，然而她認得少年擺出來的此物，「這是鐵砂獸的角。鐵砂獸是一種蠻獸，它的角是無法用來煉器的，倒是你們用來做成角梳什麼的是不錯的材料。」

少年聽到這話之後終於有些頹然。不知為何，眼前的仙子看起來年紀比自己還小些，純凈無邪的大眼睛看着他時，就讓他不由自主地信服了她的話。

「你大哥是怎麼得了這鐵砂獸角的？」瑤時一邊扭頭去打量著小攤上擺着的其他貨品一邊問那少年，「別不是被別有居心的人給騙了吧？」

這種騙局師父曾跟她說過類似的：路遇到行色匆匆的修士，說是手頭窘迫亟需靈石應急，然後把剛得了還沒來得及變賣的好東西以低於市價讓出來，只求儘快拿到靈石。

往往在靈石給出去東西到手之後，你才會發現那所謂的好東西是假的，遠不值你付出的靈石。

「也不是。」少年垂頭有些無力地說道，「這是我大哥是在野外撿到的。他以前看過煉器材料譜的，覺得跟上面記錄的靈犀角幾乎一模一樣，誰知道……」

原本還以為可以賺得一筆飛來橫財的。

「煉器材料譜？」瑤時轉頭去看單岱，「單岱師侄，你聽說過這個譜嗎？」

少年聞言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

心裏暗暗慶幸：他方才聽到這男修說靈犀角不是真的時，其實心裏那一瞬間曾冒出來一個念頭，覺得興許是男修捨不得給女修花靈石才故意這樣說，不過最終他還是把這念頭給壓回去了。

原來他是看這兩名修士一男一女，以為二人是那些趁著論道大會的機會一同結伴遊玩的道侶或未來道侶，誰知道這仙子連同心符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才有些懷疑自己可能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錯了，才不至於在關鍵時刻口無遮攔。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誰能想到這看起來年紀比他還要小的小仙子，原來卻是這男修的師叔啊！

這修士界的輩分真的是讓人費解。

還是說這小仙子只是看起來小，但其實已經可以做他奶奶了？

這種話少年自然不敢問出口，只在心裏暗自慶倖幸好自己向來謹慎，多了一個心眼，說話之前先過兩遍腦子。

修士他可得罪不起，就算再想招攬生意，然而一旦說錯了話，攤檔被惱得砸了都沒地訴冤去。關鍵是如果是他說錯了話的話他這也不冤啊不是？

單岱瞪了這臉色變來變去的少年一眼，對瑤時搖頭，「沒聽說過……興許是這些生意人根據修士常常會購買的材料匯總編成的吧。」

「這位仙長說得沒錯，是這樣的。」少年連連點頭，「就是為了在尋找材料的時候用以甄別，以免採集到的不是仙長們所需的，白費功夫。」

原來如此。

瑤時不再在意這事，把手上挑到的一支海棠花造型線條雖然簡潔但也能看得出雕工不錯的玄色木釵遞到少年跟前問他：「這釵怎麼賣？」

「這個啊……」原本還有些沮喪的少年見仙子居然有看中的貨品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不過頓了頓之後，他還是開了個就算是單岱這種常常弄不明白女修為什麼會捨得花靈石買一些既沒有攻擊也沒有防禦作用的飾品來佩戴的單身男修聽了也並不覺得高的價格，「這釵一兩銀子。」

瑤時點頭：「那我買下了。」

瑤時翻手拿出了裝小額銀子的儲納袋，想要打開往外掏銀子的時候卻被單岱給擋住了：「小師叔，讓我來讓我來。」

從昨日決定要來集市時他就已經在等待這個討好小師叔的機會了！

單岱飛快地翻出了一塊五兩的銀子塞到了少年的手上，一邊問他：「這種材質的木釵還有沒有？」

雖然他不懂得欣賞這些女修的喜好，不過小師叔都中意的，想必別的女修應該也會喜歡，正好他可以多買幾支到時回宗門送給師姐們，免得她們又毒舌地討伐他出門都不懂得帶點伴手禮，難怪沒有女修看上他。

但是轉念一想，單岱又搖頭：「算了，還是不要了。」

木釵是小師叔獨具慧眼看中的，他怎麼能送師姐們跟小師叔一樣的禮物？

「剛剛好這木釵也只得仙子手上的這支了。」也是因為這樣，少年沒可惜錯失的生意，已經很爽利地把找零的四兩碎銀子還回了單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