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線生機

沈夕月問的時候確實沒想太多，畢竟她很少待在等級這麼分明的地方過，所以也沒有太強的階層意識，加上她是順着趙元帥的身份才找到這兒來，自然對他的病情有所好奇想要了解。

金哲見此，心情似乎真的很不好，還是一句不言，只朝那侍衛做了手勢讓他退後。

……

「不是不解，是不可解」

給床上之人餵食不進的情況讓沈夕月正不知如何是好，卻又突然聽到了金哲對她的回答，以為剛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他還在想着她的問題。

「那…將軍可否告知中的是何毒呢？」沈夕月知道這是自己的職業病犯了，遇到病人總想問個情況。

金哲沒有即刻說話，目光一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隨後苦笑一下回她道「冰魄毒」

三個字在沈夕月腦海里饒了幾圈，片刻過後也只見她無奈的抿了抿嘴「小的確實無能，並不識得此毒」

「無礙，早知結果的」

沈夕月也不再多言，眼前不能自主咽食的病人，讓她只想着怎麼才能往其嘴裏多喂點，

房間很安靜，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在沈夕月喂的差不多的時候，一個侍衛進了房間，但他卻並未再往裏走，只在進門的地方不動，等著原本就在房間的那個侍衛往他身邊去。

沒過半刻，之前進來的侍衛又轉身出了門，侍衛回到金哲身邊，在他面前彎腰回話「將軍，龍舌白草還是沒消息，負責找尋的人讓我問您還要不要繼續找了」

「找，只要元帥沒進棺材就繼續找」

「是，屬下這就去回復他們」

距他們只隔了半丈之遠，他們的對話沈夕月就算不刻意去聽，簡短的內容也主動竄進了她的耳朵，龍舌白草？沈夕月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她邊整理已經空了的碗勺，邊在腦子裏無意識的搜尋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

終於，在她將要完成手中事物的時候，沈夕月想起了自己感覺它熟悉的原因，她記得在自己上次被公主招進宮之前的那段日子裏，幾乎整日都是坐在狀元府的後院，看之前從秦府藏書樓借來的那本《金匱要略》。

此書講的是關於一些罕見雜症的解說和針對性的方劑，沈夕月記得其中有一例雜症的方劑中提到過龍舌白草，說此蹤難覓，命危時，也可取雪蓮逾之，但其效差之甚遠，需半月至半載方療愈，最後還標註說此方於多疾同用。

這是書中對其所寫的註解，至於雪蓮的用法好像是將其熬製成水，一邊服用一邊再用其泡身，兩者需同時進行，方可使藥效浸入血脈，對抗惡血。

想到這些，沈夕月明白了，原來他們是在為救床上的人而忙着尋找龍舌白草呢，那自己既然知道，自當有責任告知，行醫之人哪有看着病人能救卻置之不理的道理。

沈夕月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朝金哲拜了一下，起身開口「將軍，小的之前在家鄉時也屬行醫之列，雖然剛才小的說自己不會解毒，但卻知道你要找的是極其難遇的龍舌白草，對此，小的倒了解一二」

將近十天的心理折磨，讓金哲在趙元帥中毒的這件事上已經心力交瘁，他跟秦墨塵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要不是李副將攔着他，他都差點跑到雪山上跟士兵們一起找龍舌白草去了。

可現在這個小兵卻來跟他說他對這個龍舌白草了解，他自己也了解呀，再了解他能說出一株來？

金哲又是無力的揮揮手，意思讓他下去，沈夕月無奈的嘆口氣，端著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她雖然走了出來，但心思卻還在想這件事，將軍為什麼不想聽她說話呢，是不是以為那個元帥沒有救治的希望了，還是覺得她看着年紀輕輕，不像是能懂多少醫術的人？

沈夕月停下腳步，站定着猶豫了一下，隨後，轉身上前，又打算往剛才的房間里進，門口的侍衛自然把她攔了下來。

沈夕月說是有東西落到裏面，侍衛這才又讓她進去，走到裏面的時候，沈夕月就見金哲目光瞅著床上的人在發獃，甚至她走近，他都沒有理會。

「將軍」沈夕月低聲喚他。

「你怎麼又進來了？不是讓你離開嗎？」金哲頭也沒回的說。

「將軍，既然元帥已經病危至此，將軍何不聽聽小人的建議，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或許…或許會有奇迹的出現也說不定」沈夕月說的小心慎重，她怕他若心煩起來這次會直接讓她滾蛋，那她就更沒機會說了。

發獃的人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也暫時沒再說話，就在沈夕月以為他要用沉默拒絕她的時候，那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行，你說吧，讓本將軍看看你的本事」其實在沈夕月第二次進來的時候，他本是打算開口讓她直接滾的，但是當他聽見她說『或許有奇迹』的時候又猶豫了，他想起下午秦墨塵過來時，也是說着會有奇迹之類的話，他雖然年紀比他們都大了，會比他們更尊重事實的存在，但這次不一樣，他希望他還能像這兩個年輕人一樣，去選擇相信奇迹會發生。

聽見他願意讓她闡述自己的想法，沈夕月悅上眉梢，急忙把自己剛才想起來的內容跟他講「小的之前在一本叫做《金匱要略》的書中看到過關於龍舌白草的註解，說病情如果急需此葯但又難覓不著的時候，可以換用雪蓮代替，雖藥效不及前者見效快，但若用法得當加上對病人精心護養，也是可以治療病情的」

沈夕月說話聲音平穩，咬字清晰，是希望他能聽清和聽懂她所說的字面意思。

但她說完后卻不見金哲有何反應，遂走到他身打算探腰打量，卻見他也正抬頭看向她，且眼中逐漸發亮。

「小子，你確定你剛才這些是從醫書上看到的？不是自己瞎編？」金哲猛的起身，朝向她，厲聲問道。

他因為剛才在她話里聽到說可以用其他藥材代替那龍舌白草，一時有些不敢相信的對她恐嚇著確認。

他這厲聲一問，讓沈夕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想着這畢竟關係到的是元帥的生死大事，那對方自然想要確實一下，況且她此時讓人看着也只是個毛頭小子的模樣，金哲對她持有懷疑也是情理之中，想到這，她也就不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