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歸雲天外（95）

詹煬淡然的摸了摸吹角的血跡，目光毫不畏懼的看着燭九陰。

燭九陰本想將這個人打死了事，不過，後來，他不想便宜了明媚和羿乾坤，讓他們白白撿便宜，他可不情願。

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是不是燭九陰時間會證明，至於你，早晚有一天會明白，當年的燭九陰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詹煬對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然後，面色瞬間慌張。

他說道：「晚輩斗膽，要借前輩的火精一用。」

眾人目光也都殷切的定在燭九陰的身上。

這許多年，無機秘境中的眾人也不是沒有想過問燭九陰借火精，再勾結人從外面打開無機秘境的封印。

不過，燭九陰此人很獨。

許多年來，他敵人無數，除了共工外，幾乎沒有一個朋友，眾人都以為他會對共工族人手軟，事實上，並沒有。

無論誰來，他都不願意將自己的火精拿出去，並且嘲諷他們是異想天開，與虎謀皮。

拿了火精的人如果無欲無求也就罷了，否則便會成為下一個他。

而那時的他已經沒有了自保的火精，身上還被打了封印，即便無機秘境開了，他也無法出去。

既然是自己不能得利的事情，幹什麼要做？

故而，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從燭九陰的手裏得到火精。

可現在，竟然有一個外面來得莽漢要借火精，可真是大膽，眾人又期待，又興奮。

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的，可心裏的興奮卻一點兒也不少。

燭九陰眸光微縮，冷冷的看着詹煬，「你很大膽，上一個如此大膽之人，已經死了。」

他帶着一絲不明的嘲諷，緩緩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他的嘴巴里空空如也，再也沒有明亮到晃人心神的火精。

眾人都驚呆了。

「沒有火精。」

羿乾坤幾乎在轉瞬間就猜出真相，他沉了臉，心中五味雜陳。

大風和化蛇還在迷茫著，不明白怎麼短短時間燭九陰和明媚的交情就這樣深刻了。

化蛇忍着怒氣問道：「前輩可是自願給她的，前輩這樣能得到什麼好……」

他話未說完，就感覺到無機秘境外層的上方，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無機秘境上的封印即將開放了。

共工族人和眾妖獸都停了下來，目光欣喜的看着上方。

詹煬露出憤恨神色，心中明白明媚這是用法子破解自己和共工族人的合作，讓自己沒了合作對象。

他恨恨的看一眼天空，急忙帶着族人趕緊朝無量海去了，如今只有去無量海將神明之火拿在手中才能與明媚對抗。

羿乾坤看了他一眼，沒去阻攔，若他沒有猜錯，另一頭的無量海恐怕什麼都沒有了。

他心裏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明媚竟然悄無聲息的把許多事情都做了，不知不覺間，她已佈下了這樣一個彌天大局，他身在其中，覺察到了這局的恐怖，心裏又欽佩，又嫉妒，最後卻只剩下一聲長嘆。

不過此時容不得他多想，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天上緩緩降落，無機秘境眾人清楚地聽到了「啵」的一聲。

那是封印打開了的聲音。

而等在無機秘境門口的燭九陰搶先飛了出去。

他飛向無機秘境的上空，看到了明媚。

明媚向他點一點頭。「前輩這是要去哪裏？」

「去沒有你們的地方。」燭九陰意味深長。

明媚：「……」

燭九陰難得看到明媚無語，他心情舒暢極了，看一眼下面，哈哈大笑着離去，「等老夫游遍了大江南北，再去造訪你的歸雲天，記得烹茶掃榻。」

他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帶着虛無縹緲的迴音。

明媚略微向他行了一禮，這才看向來人——羿乾坤。

羿乾坤看到果然是明媚，所有的想法在這一瞬間都印證了，他面色冷肅，緩緩拿出了自己的伏羲琴，說道：「萬萬沒想到，你竟在舉手之間就將三大火源弄到手中。」

明媚唇角一絲淡漠的笑意，說道：「前輩若是用心也可以辦到，不過，前輩一生循規蹈矩，總覺得一切都是先祖的安排，只要遵循下去就好，絲毫不肯行差踏錯，這固然是好事，卻也少了一些機緣，一個人是可以犯一些錯誤來試探前路是否有機緣，機遇永遠與風險並存，前輩喜歡羿衍，難道是因為他循規蹈矩？」

羿乾坤面色抖了抖，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兒子有許多，卻並非各個都能讓他看中。

許多兒子和他一樣，一眼可以看到頭。

他喜歡羿衍恰恰是因為羿衍生性執拗，不肯循規蹈矩。

比如，與女媧族人聯姻，人人都求之不得，只要娶了女媧族人，離神主之位就算更近了一步，可羿衍偏偏逃婚了。

羿衍做了許多錯事，他會生氣，會難過，會把他抓回來，可還是會看中這個兒子。

從前不知為何，今日卻恍惚明白，是因為羿衍身上有他嚮往的不規矩。

他也曾想不規矩，可傳承下來的責任告訴他，不能不規矩，他便把自己裝在規矩里，日子久了，自己習以為常。

可心是騙不了人的。

他有一些難堪和尷尬，遮掩的冷笑一聲道：「我有話直說，你一人執掌三大火源，你可曾想過天允不允許？」

他指了指頭頂的一方天空。

神域之中最大的不是神，而是天道。

三大火源當初分散在不同人的手中，這是天道許可的。

可如今三大火源合在一起，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則會引起天道的重視。

天道為了自保會不斷地尋找同掌三大火源之人，若能扛過天道的重重威壓，或許能夠活下命來，可這樣的人萬中無一。

當年的天帝是其中的一個，可即便如此，天帝也察覺到其中兇險，這才讓人將三大火源分了，女媧得了太陽神火，祝融得了神明之火，燭九陰搶了火精。

三大火源分散后，天道安寧了。

天道之所以叫天道，是神和人凝結起來的共同的意志，是世間極穩固之物，固執，規矩，不講情面。

明媚同時拿了三大火源，並非好事，她若不將三樣東西從自己的小世界同時露出來便罷，若是露出來，立刻便會因引動天道攻擊。

明媚看着他，笑了一下。「等天道追捕我的時候再說，至於此時，我還有要事要辦，來不及管它允許不允許，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不是么？你我兩族的先輩，一生之中難道事事都能盡如人意？他們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也做了不少，我做一做也沒什麼，前輩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