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獸（9）

「鴻蒙灌頂聲聲響，大道靡音叩心門，四九缺一為天意，五十合整萬物生。」

李夢如只覺得神魂震蕩，順息又恢復了平靜，想要去探查進入腦海的紫氣，卻一無所獲，可腦海里還留有餘音，表示一切並非幻想。

這是怎麼回事？李夢如無法理解修仙上的許多東西，即便這是所謂機緣，但也太過莫名其妙，心裏想着事情，手上寶瓶也化作塵埃，退出大殿時，她能感應到三尊者相似喪失某種特質，變得普通起來，當然留存的那份威儀還在，卻沒了讓人心生膜拜的心思。

「恩人。」水靈兒圍了上來，卻在靠近她一尺左右停頓，驚駭的往後倒退。

李夢如疑惑，沒有發現身後異常，問題也就只能在自己身上，再想到剛才的紫氣，心裏就像被濃霧遮掩，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你怎麼了？」

「恩，恩人，你別過來，我控制不住的惶恐，就，就像天壓下來一樣！」水靈兒顫抖著妖靈。

天壓下來？這讓李夢如想到剛才在環境裏看到的那片星辰日月，同樣壓得她喘不過氣。

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李夢如心中不斷思量，且直接盤膝坐地，準備直接照見靈魂本源，一定要把問題找出來，不然心中總有不安。

就在她盤膝坐地，靈魂照見，一道紫光自她靈台照射而出，煌煌天威，氣息恐怖，水靈兒驚恐加懼，妖靈有不穩之相，也就瞬息，李夢如睜開眼，赤紅瞳孔有掙扎之色，匯聚惡念的眸子一眼就能嗜人心魄，紫光落下化作枷鎖，封入她的眼眸，紅芒退散，她意識回籠，面色卻是一片肅穆。

「魔障？！」

李夢如看到靈魂中被紫色枷鎖囚禁的幻影巨獸，正是魔障化生而成的。

在她觸碰靈魂本源時，無數碎片記憶出現，那些並不是自己的，而是這洛圖宮傳承萬年的鐫刻的痕迹，她能看到還意識到魔障也是因為這些傳承記憶，在為她敞開一個無邊際的仙俠世界同時，也將魔障的兇險交代清楚。

自己以前吸收太多的靈魂，本就處於靈魂暴動的邊緣，而在紫氣催生下，惡念生成魔障，正在吞噬自我意識，正如吸收到的傳承記憶所說，一啄一飲皆有定數，在收穫到紫氣灌頂時，她的靈魂有了得『道』的資格，卻也將惡念聚集成魔障。

李夢如眼中閃過堅定，手法略帶生疏，按著傳承記憶里的術法掐訣，她無法施展靈力，卻可以施展靈魂力量，在她手訣完畢，靈魂自泥丸宮脫離，她以靈魂姿態站在天穹，眉心處血紅一點硃砂，氤氳紫光閃爍，正是被封鎖的魔障。

所謂魔障，對於凡人修仙者來說，是心魔的體現，但李夢如本身就是從系統融合靈魂而成，最清楚不過，即便魔障也是自我的一部分，真要抹除魔障，也就是否定自我，她自成人以來，所追求的就是自由，必然不想再被枷鎖規則束縛，那麼就藉由這修者手段，破而後立。

「我以為自由已經垂手可得，現在才知道，當人原來也需要一層層突破枷鎖，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棄，因為終有一日，我必將自由。」

李夢如呢喃著，手上一點眉心，紫光紅芒大放，嘶吼自靈魂里響起，那是魔障的憤怒，也是她的決絕。

一靈二分，魔障自她靈魂被拽出，化身成另一個『李夢如』。

血紅的『李夢如』虛弱的躺在地上，李夢如的靈魂也變得淺淡了幾分，收攏回身體。

「我就是你，你怎麼忍心拋棄我！」

怨毒的聲音直接在腦海傳遞，血紅『李夢如』也就是魔障，趴在地上想要伸手觸摸李夢如的身體，卻被一層紫氣擊退。

李夢如睜開眼，疲憊之色佈滿眼中，「我沒有拋棄你，只是不想迷失自己。」

「迷失？我們本就是一體，何來迷失，失去我，你將失去審判空間，和審判鐵鏈，你覺得值得么？」

「值得。」李夢如沒有絲毫猶豫。

「好，既然如此，希望你不要後悔！」陰冷的語氣，魔障『李夢如』站起身，虛手一握，一道裂縫出現在身側，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夢如一眼，踏了進去，消失不見。

李夢如自然察覺到那是空間裂縫，沒想到這魔障竟然如此強大，單憑靈魂力量就已經能撕裂空間，這讓她心中一沉，如此後患十分棘手，可從另一方面來講又是好事，魔障里蘊含她以往收割靈魂的惡念，與七宗空間同出一源，總有一日還是會被七宗系統探查到，現在反而全身而退，真正意義上的在與七宗空間無瓜葛。

至於剛才魔障所言無法使用審判空間，李夢如心神一動，就進入其中。

早在謀划叛逃七宗空間時，她就為自己留好退路，審判空間已經被她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與靈魂綁定，另一部分是與肉身綁定，在魔障生成前就準備好，自然魔障不會知道。

而她平時使用存儲物品的就是完全肉身綁定的一部分審判空間。

只是分割兩部分后，審判空間能力將大大降低，李夢如倒沒太在意，只是往後在收割靈魂會變得困難許多。

李夢如並沒有放棄收割靈魂提升自己的靈魂力量，不過以後在吸收靈魂時得先剔除對方的惡念才行。

……

出了石碑，還是在水底，李夢如憑着記憶往回走，大概半刻鐘，就出了水上岸，

葫蘆峰依舊雲霧繚繞，現在是清晨，明明之前下水時是下午一刻，而在那洛圖宮也就待了兩個時辰左右，出來就變成清晨。

李夢如沒有多想，趕着便往洛城回去。

等終於回到洛城醫館，發現醫館竟然變成一家衣服鋪子，李夢如感應木偶線，發現小二竟然離得非常遠的距離，如果是收割靈魂后控制的木偶線，再遠也能知道在哪，可小二身上只是臨時捆綁，並沒有收割它靈魂，所以只能判斷大概方向，且被什麼東西阻隔，無法傳音溝通。

也就半月左右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夢如站在衣服鋪子前，施展傳承記憶里的『溯源』，她以靈魂力量為法，看得更加真切，只是消耗也非常巨大。

幾息后，她輕聲道：「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