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摘仙桃
安撫下曾「絕對是個雛」的玉兒,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幫四目尋一具肉身轉世。
四目眼下是魂魄狀態,在地界新手村,乃至於諸天萬界間的虛空,這個狀態都是沒有問題的,但進了聊齋世界,在世界之內,這就有些隱患,若是不及早處理,很容易為世界規則轉化,化作陰魂死鬼。
陰魂和修士的神魂雖然很類似,但陰魂是鬼物,是沒有肉身的死魂,而神魂則是生魂。
唯有生魂方能屍解轉世,陰魂修成的鬼物,即便修成鬼仙,想要轉世也困難重重,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有可以用來「屍解」的肉身,缺少那一股可以用來借用的生機!
呂岳本擬尋一個還未出生,仍在母腹中的嬰兒給四目轉世,可恰巧玉兒所處的這所怡紅樓中,有一個被打死的小廝。
嬰兒還要成長,非要十四五歲后肉身定型,這才能接受前世遺澤,因此四目發出強烈的意願,要奪舍這具軀體。
四目既然願意,呂岳自無不可,當下以五臟之氣激活了這具新死肉身的生機,便將四目的魂魄送了進去。
四目在殭屍世界有着陰神巔峰的實力,離開世界,這陰神巔峰便只剩下虛殼,也沒有力量來分出念頭什麼的,好在有兵符做寄託,四目將意識寄存在兵符上,魂魄入主肉身,重新生出空白的魂靈之後,才將意識烙印上去,完成整個過程。
作為先前商量好的代價,呂岳拿了一卷道書給四目。
道決難得,不僅地球上如此,這聊齋世界亦如此,不要看呂岳是定海王,可收集來的道書還真沒幾本,這卷道書還是林夕凡貢獻出來的,在修行界中只能算是三流,被定海王作為培養自己嫡系仙道力量的啟蒙之用。
仙道修行貴在觀想,凝練神魂,但四目其實也用不到一流的道卷,這道書雖然只是三流,卻已經足夠四目了解仙道修行的概況。
以四目的眼界見識和底蘊,只要有個參考,知道仙道修行的具體路數,很快便能上手,將殭屍世界中的修行法門推陳出新,改頭換面成正宗的仙道功法!
得了道書,有修養了幾天,四目便來找呂岳,讓呂岳收回其的兵符,解除其道兵的身份,由他自己來闖蕩這聊齋世界。
這是先前商量好的事情,因此呂岳十分爽快的答應,並親自替其贖了身。
來自臨近民國的殭屍世界,自由主義思想已經抬頭的四目想要自有,呂岳便還他自由,須知這是聊齋世界,整個世界裏只有呂岳一個道標,呂岳乃是天道代言人,這個世界整個都是呂岳的地盤。
在自家地盤裏,呂岳也不怕四目翻了天去,而隨着四目明白陽神破碎虛空,飛升的難度性之大后,自然就會重新回來找呂岳。
那個時候呂岳雖然依舊會收下其做道兵,但相比較現在的道兵,兩者地位肯定是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
這是金平府,府君所居之地,乃是這亂世之中少有的安定之處。
烈陽高照,在這金平府城池繁華的街道上,一個鬍鬚花白的車把式駕馭著一輛四輪的大馬車正在緩緩行駛,呂岳和玉兒並排坐在車廂內,呂岳手中握著一枚拳頭大的明珠,正在吸納其中的水精之氣,彌補肉身的虧損。
雲嵐說的好聽,再有十日便能恢復,可那個恢復也只是勉強維持宗師級肉身的最低限,還要大量的能量補充才行,虧得這金平府離海洋不遠,這種類似於海中百年老蚌出產的明珠不在少數。
呂岳在彌補肉身虧損,培練真元,玉兒正膝而坐,面前擺着一本書,書頁嶄新,隱隱還有墨香,似乎剛寫出來還沒多久。
玉兒兩手垂在胸前,正按照書上的記載,以雙手結印,口中還在不停的念誦咒語,仔細傾聽,大都是些諸如「天清地明,陰濁陽清、、、靈光永照,燈在魂靈、、、」之類的道家咒語。
事實上,這本書正是呂岳結合苗婆婆的《茅山大法》,和四目道長所傳授的,殭屍世界茅山的法術,整理出來,用來給玉兒練慣用的。
集合三個世界的超凡知識,呂岳雖然已經有了開宗立派的潛質,但時間畢竟太短,因此這本書只是一個簡介和總綱,呂岳又缺功德來催動天賦分支作弊加速,憑自己的努力想要完全整理出來,至少要三年五載的功夫。
「老爺夫人,已經到了!」
行了不知道多久,車把式一提韁繩,駕車的壯馬緩蹄停下來,車把式跳下馬車,輕輕瞧了瞧馬車的邊框,對裏面的呂岳和玉兒喊道。
「知道了!」呂岳應了一聲,將手中縮小三分之一的明珠收進腰間綉著鴛鴦戲水的荷包里,撩開馬車的門簾走下來。
這荷包是玉兒的傑作,呂岳本來是用一個布袋了事的,被玉兒看到,花了一夜的功夫綉出這麼個荷包,讓呂岳換上。
玉兒跟在呂岳身後走下來,抬頭看去,鐵筆銀鈎,寫着「金平太守府」五個大字的牌匾高高掛在面前。
知府便是府君,又稱作太守,乃是一地最高的行政長官,這「金平太守府」便是金平府府君居住,行政,斷案,會客的居所。
定海王現在在徐揚兩州之地發展,種田練兵夯實根基,最起碼十年之內都顧及不到冀州,龍氣不來,呂岳便不擔心被龍氣鎮壓的問題,加上呂岳現在身體虧空,要恢復之後才能繼續遊歷天下,更何況玉兒是個女子,想的是操持家務做個主母,替夫君管好大後方。
遊歷說好聽的說法,難聽一點就是流浪,雖然說夫君所在,便是家鄉,可從心底里,女人便是不願在外流浪的。
金平府還算安穩,呂岳便想着將玉兒暫時安置在這裏,奈何出來時帶的那十兩銀子早就花的乾淨,這一個多月都是吃住在青樓、、、!
呂岳現在不宜動手,加上這錯是雲嵐闖的,因此呂岳便責令雲朗,御使著玉簪去城外剿滅了幾處賊窩,弄了些銀錢,把玉兒從青樓贖回來,在金平府外置地購宅,又買了些奴僕,搖身一變,變成了富貴的員外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在這人道世界想要混的好,想要站穩腳跟,跟官府打好關係那是很有必要的,此處是金平府,恰逢金平府府君過六十大壽,呂岳便拿銀子買了一張請柬前來赴宴。
赴宴祝壽需要賀禮,呂岳奉上的是十顆明珠,也就是先前呂岳在馬車裏吸收的那種,冀州雖然臨海,但這種明珠也算是異寶,青州這樣的明珠一顆要數千里銀子,在這金平府雖然沒這個貴,一顆四五百兩也還是要的。
呂岳一窮二百,銀錢都置地買了房屋奴僕,自然沒得閑錢買這東西,事實上這些東西是雲嵐剿滅一處賊窩時發現的,共有百顆,恢復肉身用不了這麼多,正好拿十顆來做賀禮。
十顆明珠,四五千兩銀子,在這府君壽宴上不上不下,只能算是中等。
府君宴席的位置是按賀禮輕重和身份高低排列的,呂岳因獻上十顆明珠的緣故,價值不菲,因此在殿中末尾也得了一個席位,得以直面府君,比其他只能在院子裏落座的人相比,強上太多太多。
奈何這位置太低,直到酒席吃罷,桌子撤開,也沒撈到一個和府君說話的機會。
呂岳連定海王都做過,也不太在意這些,倒是玉兒頗有些不忿,悄悄嘀咕明珠餵了狗,好不容易才被呂岳安撫下來。
酒宴之後,過了約莫一刻鐘,府君還在於金平府的士紳名流相互吹捧,門外忽然有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經過。
府中官吏差人去看,少頃回復說是有一夥玩雜耍的班子路過,當下便有官吏為了拍上官府君的馬屁,招攬了這個雜耍班子進來。
這雜耍班子是玩雜耍的,多是些噴火,耍刀弄槍,胸口碎大石的粗俗玩意,入不得大雅之堂,這官吏是為了討好上官,可不是去拍馬蹄子的,當下詳細詢問,得知其中有父子兩人會玩戲法,能無中生有,憑空變出東西,便將兩人以為府君賀壽的名義推薦到殿中。
因多了這個插曲,正在互相吹捧的府君官員,士紳名流散開,依身份高低在大殿周圍坐下,官吏帶着那父子兩人上殿,眾人見這兩人衣着普通,長相也平凡,都有些議論紛紛,猜測他們會些什麼戲法。
這兩人也不怯場,喚人搬來一個水盆,玩了一手銀針浮水的把戲。
所謂銀針浮水,便是將針丟在水中,並不沉下去,而是浮在水面,說白了,就是趁水不注意,把銀針放上去,只要不破開水面上一層肉眼分辨不出的膜便能成功。
這甚至算不上戲法,只能算是把戲,即便是普通人,多訓練些次數都能做到,這兩人無非就是手法嫻熟些罷了。
這運用的是物理知識,呂岳只瞧一眼便瞧出根底,木得啥興趣,加上呂岳來這裏也就是混個臉熟,當下安然坐着,悄悄掏出明珠來吸納精氣。
這把戲雖然駭住不少人,但畢竟不是全部,上首坐着的府君便是代表。
搖了搖頭代表對這種把戲的不屑,只聽着府君道:「你們還會些別的什麼戲法?」
「小人會的戲法不下百種,不知府君大人想要看些什麼戲法!」這玩戲法的父子中那個中年人父親,笑着拱了拱手道。
「你最拿手的是什麼?」有一個官吏喝到。
玉兒拿眼看了一眼,見這人說話,府君也不吭聲,知道這是府君的近人,便暗暗記了下來。
呂岳日後是要去遊歷九州的,玉兒相當主母,自然要更加努力才是,這些日子日夜研讀呂岳送給她的《厚黑學》,《關係論》、、、、等等黑心書,此時正準備用《關係論》裏面的法子鋪開關係網。
也不曉得女人是不是天生適合搞政治,這丫頭對這幾本書的興趣比法術都來的高,就連法術的修鍊都懈怠下來,今天若不是呂岳在身邊,她還不練哩!
「最拿手的!」這中年人略微沉吟:「如果說最拿手的,那便是顛倒生物的時令,生長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顛倒時令,生長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府君嘴角閃過一絲嘲弄,但這絲嘲弄卻很快收起,並點了點頭道:」今日是我過壽,缺了壽桃,你若是能變出壽桃來,賞百金,若是變不出來,那便是殺頭的罪過!「
「好!「這耍戲法的點頭答應下來,喚兒子拿了一個竹箱,脫下自家衣服蓋在竹箱上,故意裝出一副埋怨的樣子說:「官長們委實不明白事理,眼下冰還沒有化,叫我哪裏去取桃子呢?不去取吧,怕惹得官長生氣,這可叫我怎麼辦?」他的兒子說:「父親已經答應了,又怎麼好推辭呢?」
」、、、「角落裏玉兒撇了撇嘴,暗道這兩人是不是就是夫君所說的那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耍戲法的中年人難了一陣子,說道:「我認真想過了,眼下還是寒冬,江河凍結,在人間哪裏能找到桃子啊?恐怕只有王母娘娘那蟠桃園裏,四季如春,興許還能有些桃子!」
這麼說着,這中年人臉色又有些猶豫:「王母娘娘的蟠桃園在天上,想要摘桃子,就必須到天上去偷才行,可是,該怎麼上去那?」
「父親!」那個少年模樣的兒子笑道:「傳說古有天梯,也許能順着梯子爬上去!」
「梯子?」中年人點了點頭,忽然一拍腦門,大叫道:「我有辦法了!」
「有什麼辦法,這府君衙門,也沒處去找梯子去!」周圍有一個人笑道。
這中年人賠笑道:「無須諸位大人,小人我自有辦法。」
說完,中年人就打開竹箱子,從裏面取出一團繩子。
這繩子大約有幾十丈長。盤成大腿粗細一團,中年人理出一個繩頭,向空中一拋,繩子一端竟然掛在半空,好像有什麼東西牽着似的。
隨着繩子不斷上升,一捧白煙散開,大殿的殿頂就似乎不存在一樣,讓這根繩子愈升愈高,隱隱約約地升到雲端,而這時,這中年人手中的繩子已經就剩巴掌長短。
」已經搭到天上了!「這中年人點頭,又把那少年道:「孩子你上,我老了,身子骨笨拙,使不上力氣,怕是上不去,你替我走一趟吧。」、
接着就把手裏的繩子頭遞給這少年:「抓着這根繩子就能爬上去。」
少年接過繩子,再沒有先前的笑臉,哭喪著臉顯得十分為難:「父親真是老糊塗了,這樣一條細細的繩子,就叫我順着它爬上萬丈高天。
莫說能不能爬上去,就算真的爬上去,可假如途中繩子斷了,掉下來兒子可是要摔個粉身碎骨的!」
中年人嘆了一口氣:「但是爹爹我已經答應府君為他獻上壽桃,後悔是來不及了,還是要麻煩兒子去走這一趟。
你也不要怕苦,萬一真能偷得來桃子,一定能得到百金的賞賜,有了錢,也能給你娶個漂亮的老婆。」
「父親此話當真!」少年喜道。
「當真!」中年人點頭。
「父親不會再拿這百金去賭吧!」少年疑惑道。
「絕對不會!」中年人搖頭道。
聽着父子倆一唱一和的,殿中許多人雖然明知這兩人是為了逗弄大家,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失笑,唯獨玉兒仰著頭,皺着眉頭看着繩子所去的方向。
剛才爆出白霧的時候,她能明顯感受到一股精神力的波動,按照呂岳的說法,這個情況,這個法術應該是神魂幻術。
可陰神都不能在白日久顯,更何況法術,神魂幻術更是有許多限制,不要說這是大白天,就算是黑夜,這裏可是府君府衙,匯聚一府氣運,怕是要陽神的修為,才能在這麼大的壓力下施展出法術來。
可底下這兩人要真是陽神高手,還用得着放這麼低的姿態?
扭頭看了看呂岳,呂岳雙目微閉,曉得這是在凝神吸收精氣,當下也不打攪呂岳,只是扭頭繼續看。
大殿之中,那少年得了中年人的保證,臉上十分欣喜,用手拉住繩子,手腳並用着向上爬去。
這少年也不知道練的什麼功夫,腳隨着手向上移動速度極快,就像蜘蛛走絲網那樣輕鬆,很快就沒入雲端,整個人的人影都徹底消失。
眾人凝神細看,過了一會,聽見有呼呼的風聲,隨後便從天上掉下一個桃子,有碗口那麼大,直直掉下來。
耍戲法的中年人很是高興,扔出一塊布接住桃子,隨後用雙手捧著桃子,朝堂上的府君送去,有一個官員站出來要接過桃子呈上去,這中年人卻搖頭:」這桃子乃是從蟠桃園中偷來的,吃了能長生不老,若是你偷吃了,我上那再去取第二個!「
」一個桃子罷了,我豈會偷吃!「這官員也是好脾氣,居然沒有發怒,反而哭笑不得道。
」就讓他獻上來把!「上首的金平府府君出口道。
有了府君的命令,這官員便退開,讓這中年人朝府君走去,只是府君身周的侍衛,紛紛將手按向腰間,全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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