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妖魔源頭，天人五衰

在在這方世界，龍向來都是傳說，即便真的有，那也在海中，不會在內陸。

老話不是一直海龍王海龍王的說着么。

能讓普通水族進化成龍，這在泗水河河神看來是極為不可思議的。

他本是一條大青魚，雖然得了化龍丹，化龍訣進化成蛟龍，但心裏一直不託底，害怕這化龍丹和化龍訣是非法渠道來的。

吃啥補啥，在泗水河河神看來，化龍丹中蘊含的龍祖血脈，肯定是從龍族身上抽取來的，且不論這丹藥是誰煉的，但既得利益者是他，因此自成就蛟龍以來，就一直害怕被真龍找來算賬。

泗水河河底有一處泉眼，元氣充沛，整條泗水河的水精之氣幾乎全從此來，泗水河河神早年間只是一條普通的青魚，吃泥嚼蝦為生，直到有一次誤入這泉眼，受元氣滋潤，這才開得智慧，又摸爬滾打的逐漸修鍊成妖，成為魚妖后凝練神魂，在河上時長顯靈救人，受人類矚目，恰好那幾年風調雨順，功勞都被算在他身上，這才得了朝廷封賞，賜下河神印成為河神。

泗水河中的水妖，大部分都因這泉眼才能成妖，只是都比不上泗水河河神雞賊，泗水河河神在前輩妖怪們的口中，還聽說過這泉眼能直通東海，

早年間泗水河神在泉眼中的經歷並不算很美好，得了神印登位河神后，這泉眼更是給他一種極端的危險感，但他也不捨得放手，先後派了不少後裔進去試探，想要看看到時是怎麼回事。

奈何這些後裔進去后便脫離他的控制，進去數百條大魚，也只有十三個開啟智慧成為妖怪出來，其他的要麼是屍體飄出來，要麼乾脆就是枯骨或是屍骨無存。

這泉眼自己得不得，泗水河河神也不想便宜別人，當下在驅逐其它水族，將泗水河完全發展成青魚一族的領地，又派青魚將這泉眼看守的嚴密合縫滴水不漏，嚴謹其他水族窺探。

這些看守泉眼的青魚也不深入泉眼範圍，只在十丈外吸收元氣，試圖自我進化成妖，好壯大自家的力量，河神手下那些數丈長的大青魚，大都是看守水眼，天長日久得了好處，才能有那般大的身軀。

泗水河河神這次也是被呂岳逼急了，催着他煉製水神盂，平日又要配合凝練五臟神珠，留給自己修鍊的時間幾乎沒有。

泗水河河神凝練蛟龍身軀，元氣本就有些虧空，加上這些日子，這元氣實在損耗嚴重，連帶的就連蛟龍身軀都有些虛弱，實在沒辦法，這才把注意打到泉眼上，想要靠近一些，吸收大量的水精之氣積攢起來，提供給呂岳凝練五臟神珠，給自己節省出來一些能修鍊的時間。

泗水河河神想法很美好，奈何有些年頭沒來，也不曉得這泉眼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只是剛踏進泉眼十丈之內，泉眼裏立刻就出現一頭猙獰的黑龍，雙目赤紅的盯着他，似乎想要從泉眼裏中鑽出來把他撕碎。

水眼直通東海，這句話是個傳說！

這百餘年來泗水河河神就沒見這裏面鑽出過什麼東西，反而是仙道修士最擅長觀想和弄虛作假，泗水河河神本以為是有人搗鬼，派了幾條大青魚過去試探，卻被黑龍憤怒的撕碎，河神這才感覺不妙。

碰上別的妖怪強人，仰仗河神的便利，跑也就跑了，只要神印在手，這塊水域就還是自己的，自己這屬於戰略轉移，水域別人奪也奪不走，但遇上「龍」這種天生的水族之主，他還能往哪跑去。

怕不是自己前腳剛走，後腳老巢都被人佔了、、、

正是想到這一點。泗水河河神這才驚懼起來，連滾帶爬的來找呂岳救命。

聽河神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腕上兵符微微閃光，呂岳掏出兵符，就見上面顯現出一行字來：」道標呂岳，你發現了妖魔化生的根源，請小心應對！「

」妖魔化生的根源！「呂岳愣了一下。

之所以會有道標這個職業出現，便是因為世界滑向深淵，道標的職責是拯救世界，而世界之所以滑向深淵，便是因為妖魔入侵，打亂了世界發展的節奏，妖魔出現的原因有如地球上因入魔者主動牽引，道標自身泄露，也有其他原因。

地界聯盟的資料上對此眾說紛紜，沒個固定的說法。

妖魔是拯救世界的關鍵，不搞清楚妖魔化生的原因，這妖魔便如那無盡的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現在有搞清楚這個關鍵問題的可能，呂岳自然不會放過，當下便離了府衙，隨泗水河神一起朝泗水河走去。

到的河邊，呂岳祭起如意天盤，分開河水和泗水河河神一起朝河底潛去。

內陸河按理說不應該太深，但這裏卻有些不同，呂岳跟着泗水河河神，只感覺越走越深，似乎朝下走了足有十幾丈，這才看到前面有一團亮光。

這亮光乃是一個潔白的石台發出，用白光撐起一片光幕，就猶如避水罩一樣，罩子外面河水滾滾，罩子裏面卻清涼乾爽。

兩人在光罩前停下，呂岳眯着眼睛瞧裏面看，只見那玉台猶如用整塊上佳的美玉雕成，而在這玉台中間，還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深洞，從這洞中正不停的冒出清澈的水流。

這清澈的水流從洞中咕嘟咕嘟冒出來，流出玉台的範圍，便崩成無數水霧，順着光罩融入光罩外的河水中。

這玉台上的水流因為太過清澈，雖然一直在流動，卻又好似一面鏡子一樣靜止不動。

呂岳伸出手，鞠了一捧水在手裏，微微運功，這捧水快速蒸發，只在掌心留下指甲蓋大小一團水精之氣，這裏河水蘊含的元氣，居然比外邊充沛了百倍千倍都不止。

」有這般好的地方，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呂岳橫了泗水河神一眼，有這地方，自己壓根就不用讓泗水河神提供元氣，只要將五臟之氣放在這裏，每日過來精鍊元氣，不出一個月就能將五臟神珠練成。

」這、、、「泗水河神支支吾吾的，半晌也沒說出啥東西來，只是腦袋越發低垂。

拿手在泗水河神腦瓜上使勁敲了幾下，直敲的金光四濺，呂岳這才消了幾分怒火，仔細打量光罩中的玉台。

水流結成明鏡，裏面什麼也沒有，但隨着泗水河神從旁邊探出腦袋，這鏡子中忽然就出現一條巨大的黑龍，龍目中充斥着無盡的怒火，龍吟連連正在使勁朝外鑽。

黑龍的目光直盯在泗水河河神身上，泗水河河神悄悄縮回腦袋躲在自己身後，這龍的目光也跟着移動，就猶如自己不存在一般，穿透自己看向躲的嚴嚴實實的泗水河神。

「奇怪，我這麼個大活人難道是透明的？」呂岳微微皺眉，朝泗水河河神問道：「就是這條黑龍？」

「是的尊主，這泉眼據說能直通東海，是整個泗水河的元氣源頭，黑龍就是從泉眼中鑽出來的！」

泗水河河神滿臉恐懼，身子抖的跟篩子似的，哆哆嗦嗦的說道：「尊主，這條黑龍是不是從我身上感受到化龍丹的氣息，特意來找我算賬的？」

「真龍那有這個閑工夫，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呂岳撇了撇嘴：「瞧你這個沒出息的樣，在這獃著，我到近處去看看！」

「大人，水眼近處十分危險！」

自打修鍊了「化龍訣」，泗水河神就知道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呂岳手裏，要是呂岳死了，他會不會直接爆炸，變成一桿旗子？

呂岳現在乃是泗水河神生的指望，當下連忙大叫道。

「廢話！」呂岳呵斥了一聲，從頭上摘下如意天盤捏在手裏，緩緩朝這泉眼走去。

根據泗水河神打探出來的範圍，水眼十丈之外，也就是水幕之外是絕對安全的，這裏不僅安全，還能收穫不菲的元氣，但進了水幕十丈之內，危險就隨時可能發生，泗水河神也正是因為進了這十丈之內，才引來那黑龍。

十丈其實就是三十米，呂岳一步踏入水幕，泉眼中的黑龍打了一個響鼻，終於將目光從泗水河神身上挪開，落在呂岳身上，只是這目光中並無殺意。

不對，不光是殺意，這黑龍的目光中任何情感都沒有，就好似一個空洞的雕塑，

呂岳微微皺眉，扭頭看了後面的河神一眼：「朝前走一步！」

「尊主，我，我、、、」泗水河神哆嗦著，猶猶豫豫的看向呂岳，待感受到呂岳目光中的殺意之後，渾身立刻一顫，心底發涼，再不敢啰嗦，提起了所有的勇氣，這才伸出一條腿，邁進水眼的十丈方位之內。

「吼！」隨着泗水河神的這一條腿伸出，麻木空洞的黑龍眼中立刻有了神采，咆哮連連朝泗水河河神看去，長長的指甲幾乎穿透水幕伸將出來。

仔細盯着這水幕，待黑龍尺余長的指尖伸出來，呂岳凝神感應，見其中果然帶着龍氣，這才對泗水河神道：「退出去吧！」

「呼！」得了命令，泗水河河神就像被雷驚到的王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伸進來的腿，按著胸口大口喘氣，感覺一顆心怦怦亂跳，也就是他是用河神神軀顯化，有陽神般的法力，若是普通仙道修士的神魂出遊，怕是這般情緒波動，早就崩潰了。

龍是水族之主，天生就能號令水族，在龍面前，他根本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隨着泗水河河神退出十丈範圍，黑龍逐漸安靜下來，目光重新恢復空洞，只是那刺出水幕的腳趾和指甲並未收回。

「有點古怪！」呂岳嘀咕了一句，大踏步朝這水眼走去。

隨着呂岳步伐加快，這黑龍也不安的躁動起來，身子縮成一團，但那枚指甲卻脫離了腳趾，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見到這指甲脫落下來，呂岳眉頭皺的更緊，加快步伐朝前走，待走到五丈之內，只聽水眼中那條黑龍轟然爆開，化作一團黑霧瀰漫。

「魔氣！」感應到這黑霧的性質，呂岳神色一凌，連忙停住腳步。

「呂岳，還我命來、、、」

「呂岳，我死的好慘啊，我要你來陪我、、、」

幽怨的聲音此起披伏的從這些黑霧中響起，隨後黑霧分散成千百份，每一份都化作一個面孔，緊緊貼在這泉眼的水幕鏡面上，沖着呂岳憤怒大喝。

「這是？」呂岳楞了一愣，這些面孔自己很熟悉，正是在地球上時，那些被自己幹掉的入魔者，可他們被天魔旗吞噬，死的魂飛魄散，為此自己還倒欠了十萬功德。

想起功德，呂岳忽然臉色大變，功德不能抵消業力，只能壓制，換句話說，當初自己在地球欠下那十萬功德，其實就是十萬業力，只是自己未渡天劫，元神未出，業力都蘊含在肉身中隱而不發。

可眼前這架勢，貌似這業力是要被引發出來的趨勢啊、、、

呂岳冷汗淋漓，正要掉頭跑出去，一扭頭，目光卻落在那玉台上的黑龍指甲上。

這指甲上龍氣森然，真實不虛、、、

龍身上那怕一塊鱗片，也是極好的天才地寶，更何況指甲，自己的松木劍被毀，五金精氣還正缺一件武器依附哩。

這樣想着，呂岳當下一狠心一跺腳，將如意天盤祭在頂上，不退反進，身化一道旋風竄上玉台，一股呼吸不到，便拿起那尺余長的指甲轉身就跑。

「呂岳！」就在呂岳拿起指甲跑開的下一秒，水眼中的千百條冤魂忽然齊聲大喝，居然合力鑽出水幕，化作絲絲縷縷的黑煙朝呂岳撲過來。

這還不算什麼，不過區區陰魂，就算出來也只是給如意天盤進步，但更恐怖的是，受了這些陰魂牽引，呂岳渾身一震，頭頂居然也有一股黑煙冒出。

這黑煙正是那十萬業力，如今受了這些冤魂的牽引被引發，又受了這裏詭異的加持，正要化作實體。

兩股黑煙合在一處，立刻便重新演化，這次就沒有千百條那麼誇張，而是只有十餘條，可即便這十餘條，也讓呂岳大為恐懼。

」糟糕！「呂岳哀嚎了一聲，將輕功運轉到極致，頭也不回的朝外跑去。

這十餘條人形不是旁人，正是苗婆婆的身影，而且身上還都有着陰神的氣息展露，雖然這些身影還很模糊，但呂岳和苗婆婆打交道打了那麼長時間，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要是等這十幾個苗婆婆凝聚成型，自己恐怕要被打爆、、、

「尊主，這是罪孽之氣，快跑啊！」泗水河河神在光幕外看的清楚，連忙大喊，又張口吐出金印，一道金光如同匹煉般探出，捲住呂岳就是狠狠一扯，嗖的一聲將呂岳拉扯回來。

脫開水眼十丈範圍之內，苗婆婆還未成型的十餘條身影轟然消散，重新化作黑煙，視如意天盤如無物，直直朝呂岳頭頂落來，將青色氣團和其中青蛇裹得。

待到呂岳自身的氣運被完全裹住，這黑氣居然還伸出絲絲縷縷的細絲朝呂岳身上攀附。

這些黑色還未近身，呂岳便聞到自己身上發出臭味，低頭一看，自己皮膚開始衰老鬆弛，腋下汗流如水，衣服上更憑空浮出灰塵。

「天人五衰，這不是神佛才有的待遇么，我現在是個連陰神都沒成就的小蝦米，也值得這樣！」呂岳叫苦連連，臉上都要擠出苦水來，絞盡腦汁的想辦法。

伴隨着天人五衰降臨，呂岳肉身衰老，神魂開始消融，就連真元都不復活性，變的死氣沉沉，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力氣和行動能力，只由泗水河神背着，湧起大水朝岸邊的新城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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