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國運

京都，欽天監

林夕凡望着天際飛來的天火流星，臉色異常慘白，吶吶道：「改天換日，流星墜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以陽神窺探虛空，這明廷明明還有二十年國運！」

林夕凡深不可測，居然不知何時，就已經蘊養出陽神來了。

京都，東廠

流星還在世界外飛行，未曾破入聊齋世界時，在這東廠的大殿之中，就已經聚齊起一群人來。

一個相貌威嚴，閉着雙目的中年男子坐在上位，下屬兩側各坐有兩人，左側為首一人頭花發白，第二人則是一個少年，看上去歲數不會超過二十，右側為首一人帶着帽子，帽檐下露出的頭髮雪白，第二人則一臉正直，乃是一個青年。

值得注意的是，殿中這五人包括上首閉目之人，皆面白無須，從他們的穿着來看，還都是宦官，這五人正是明廷閹黨的首領。

上首之人，乃是大太監鄭和，曾下西洋開闢商路，也曾率大軍抵禦蠻夷，被先帝授予帥印，乃是真正的實權人物！

左側第一人乃是大內總管魏忠賢，後世俗稱九千歲是也，第二人乃是東廠督公曹少欽，掌管東廠錦衣衛，為皇帝耳目。

右側第一人名喚劉瑾，主管宮廷內事，第二人則是太監馮寶，曾在司禮監監刻《啟蒙集》《帝鑒圖說》《四書》等書籍，乃是最為忠心明廷之人，如今主管閹黨外事。

大殿緊閉，但卻攔不住殿中五人的目光，沉靜片刻，殿中湧起一股暖洋洋的微風，坐在上首的大太監鄭和睜開眼睛，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

「大人！」馮寶驚呼道。

「我無事！」

鄭和揮了揮衣袖，微風再起，吐出的鮮血乾枯，復又化作灰燼隨風消散，鄭和這才重重嘆了一口氣：「那流星來勢洶洶，已經超過此方世界的能級限制，非是我能阻擋！」

「大人都攔不住，這明廷、、、」曹少欽聞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是狐妖屍解轉世，投入明廷為的就是力挽狂瀾，收聚功德好溫養陽神，使靈肉合一，窺見大道飛升。

可明廷若是覆滅，莫要說功德，怕是那無邊的罪孽會將他拖下深淵去。

「世界有其能級上限，龍柱乃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縱使被流星衝撞，頂多也只是折斷，不會消散，國運還存！」

鄭和冷聲道：「即便京都皇裔受反噬死絕，這天下還有太祖後裔留存，國運只要不徹底斷絕，這明廷就還有希望！」

「話雖如此，可龍柱折斷，國運散亂，為明廷所鎮壓兩百餘年的罪孽起伏，神鬼殺機糾纏之下，怕不會比潛龍好到那裏去！」大內總管魏忠賢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爾等食朝廷俸祿，怎可出如此叛逆之言！」馮寶大怒道。

「吾等也是為了這天下生靈着想！」

曹少欽嘆了一口氣，劉瑾和魏忠賢紛紛點頭稱是，馮寶大怒，正要再說些什麼，卻已經被鄭和伸手攔住，只聽鄭和道：「你們皆是鬼仙轉世，有你們自己的主意，在朝廷中有許多小動作我也不管，只是有一條，你等既然入了明廷，國運未散之前，不許你等做出反叛投敵之事！」

「吾等入這紅塵，為的便是力挽這天地大劫，三寶真人儘管放心！」魏忠賢三人齊聲道。

「這幾日我見有不少蠻夷入京，怕是會出亂子，你們保護好皇帝，只要皇帝在，這京都便亂不下去！」鄭和擺了擺手：「你們去吧！」

三人齊齊點頭，起身，躬身朝鄭和行禮，隨後離去。

「大人，這些人前身都是妖魔，匡固明廷怎能指望他們，派我去保護陛下吧！」怒視三人離開，馮寶起身道。

「唉！」鄭和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他們前身雖是妖魔，可既然已經屍解轉世，化生為人就是人類，生而為人曉得厲害，不會對皇帝怎麼樣，我要鎮守京都，你再入了內廷，就真的沒人可以出去做事了！」

「這流星中有黑魔之門的氣息，怕是有此世妖魔勾引天外邪魔做下的，此次來勢洶洶，怕不會善了，我們要做另一條準備了！」

「另一條準備！」馮寶皺眉道：「大人的意思是？」

「皇室受國之幸，亦受國之怨，龍柱折斷國運崩潰之時，滿朝皇室都要受到反噬！」鄭和嘆了一口氣：「我早些年在兗州行軍時，曾遇見一位少年，乃是先帝血脈，有帝王之像，你悄悄離京，去兗州輔佐他，待到國運散亂，或許其能一躍成龍，再挽明廷！」

「再挽明廷！」馮寶臉色大變，抬頭朝皇宮的方向看去，目光中滿是留戀，過了好半晌才沉聲問道：「大人，局勢真的已經壞到這個地步了么？」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鄭和搖頭道：「自古以來，每朝皆不過三百國運，明廷已過兩百餘年，龍柱不穩，這兩百餘年來多少冤假錯案，多少不平怨氣都要爆發出來，非個人之力可以抗衡！」

「就真沒有半點挽回的餘地了么？」馮寶不甘心的問道。

「怕是難了！」鄭和再次嘆息：「我本想和左遺直張居正他們合談，推動改革變法，整頓吏治，好平息怨氣延續國運，奈何奈何、、、」

鄭和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看其搖頭連連，便知明顯是沒談攏。

「三綱五常，重農抑商，這些理學首領各個口稱大義，家國天下，卻只把商賈當做自家的私財，逼皇帝拿錢，自家卻不肯掏半個銅子！」

馮寶冷笑，滿臉的恨色，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家國家國，他們總是把家放在前位，若非他們作梗，這天下戰亂早就平息，那還有什麼天地反覆，也輪不到我們幾個太監來挽救明廷！」

「慎言！」鄭和嘆道：「他們總歸還維持了朝政！」

同一時間，東林學院中，十餘名大儒齊聚，在流星進入世界之前，他們同樣察覺，只是熙熙攘攘討論了半個時辰，也只得出一個結論。

「吾等為的是家國天下，大義所在即便玉石俱焚，也不能妥協。」

、、、

流星直直砸向皇宮，雖然有無數大能出手阻攔，卻攔截不住，最多只能稍微扭轉流星的方向。

「轟！」

流星終於墜地，偏移了皇宮正殿，只落在御花園的湖中。

湖水瞬間蒸發，水霧散去之後，湖中只有一顆畝余大小，佈滿坑窪的黑色隕石，無數道灰黑色氣息從中溢出，遇水化作水精，遇木化作木魅，遇土生成土怪，遇火生成火妖，若是碰到生人，便從其七竅灌入，過不得三個呼吸，這人便肌肉凝結，渾身化作青紫色，口中伸出獠牙，眉心生出魔紋，化作奇形怪狀的妖魔。

這些妖魔鬼怪化生之後，便四散開去，在宮中擇人而噬，他們似乎對生人有着絕大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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