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是真的嗎
圓圓把凌依依送回到那個老舊的小區里，這裏房子屬實有些年頭了，連個電梯都沒有。
等到孫朝陽下來把輪椅接過來，圓圓十分抱歉的說：「對不起依依，今天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自己在那裏呆了那麼長時間，姐姐給你道歉，下回姐姐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凌依依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她說：「沒事的姐姐，那個店主人很好，多呆一會兒都沒事的，倒是你，一下子就追出去了，萬一對方不止那一個人的話，多危險。」
「就你最貼心。」圓圓握了握凌依依的手，說：「你這麼可愛，姐姐想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給你，好了，你快點上去吧，逛了一天也該累了。」
「圓圓姐姐。」凌依依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捏了捏圓圓有點圓的手指頭，說：「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請你吃飯的。」
「什麼有機會啊，以後咱們見面的時候多著呢。」
圓圓走了。
孫朝陽把凌依依放在樓下，先把輪椅搬了回去。
天邊瀰漫着金紅色的晚霞，十分漂亮。她坐在幾個曬太陽的老人中間，挽著長裙，看天邊的火燒雲。
凌嬌艷就在不遠的地方，她知道。
每天差不多到了這個時間，等到下班了，凌嬌艷都會順路過來看她一眼。
隔着幾十米遠，凌嬌艷坐在自己那輛寶馬車裏，搖下窗戶，往這個方向探頭看。
凌依依面對着自己的媽媽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愧疚，又有些決然，衣服下邊那張卡片觸手生涼，她迎著漫天的紅光，看着凌嬌艷一言難盡的臉，莫名的有些開心起來。
孫朝陽走下來，伸手把她抱起來，慢慢的順着樓梯往上走。
凌依依抱着孫朝陽的脖子，說：「哥哥，以前我小的時候，住在這裏，沒有輪椅。媽媽每次上下樓的時候還有在外面的時候，不是把我抱在懷裏，就是把我背在肩上。」
「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這麼清楚嗎？」
「嗯，我記得。媽媽的背特別舒服。」凌依依軟軟的靠在孫朝陽肩上，說：「我小的時候媽媽總是不在家，她上班特別忙，每次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去醫院，就是從醫院裏回來。那個時候對她有很多埋怨來着。覺得她一點都不愛我，和醫生一起聯合起來欺負我。」
凌依依雖然瘦小，抱在懷裏也有不少分量的，孫朝陽走了一會兒，額頭上累出一層汗珠。
那汗水看在眼裏，有點不同尋常的意味，凌依依伸手幫着孫朝陽抹了一把，然後又說：「小的時候只顧著自己，等到大了，才想起來，我媽媽個子也不高，力氣也不大，怎麼就有那麼多的精力又賺錢又照顧我，每次走在路上，就算出了滿頭汗，也從沒有叫過一次累，明明在生我之前，她也只是個遇到麻煩事只懂得哭的小姑娘。」
「那是因為你媽媽愛你呀。」說話之間到了，孫朝陽把門打開，又抱着凌依依把她放在沙發上，才說：「都說為母則剛，你媽媽為了你，肯定吃過不少苦。依依，你出來住了這麼長時間了，要不要去跟你媽媽道個歉和好。」
「依依，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你和你媽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方便問。但是你得好好想想，這事是不是值得你以後跟她就這麼情感淡漠了。每個人都不完美，你媽媽也是。」
凌依依抓緊了手裏的卡片，說：「我會好好想想的。」
她是個累贅。
凌依依心裏十分清楚。
要是沒有她，凌嬌艷又吃苦又肯干，待人辦事面面俱到，何苦要一路過來，受盡白眼。
臨到頭了，還被自己「不知好歹」的指責一頓。
凌依依倚在窗邊，看着小區裏面那輛寶馬緩緩駛離，她對着外面將晚的夜色，嘆了一口氣，說：「就讓你的生活回到沒有我的時候吧，希望你以後的寶寶，健康長壽。你也要好好的過。」
窗外突然有了風，帶走了凌依依滿身的苦澀和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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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黃銅鬧鐘一直響個不停，凌嬌艷醒來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掉渣的木頭框子窗戶，家裏地面上生的爐子，還有地上牆角里放着幾個黢黑的蜂窩煤······
這······這不是自己小時候的家嗎？
自從和那個男人談戀愛以來，由於家裏不同意，凌嬌艷逐漸和家裏斷了聯繫。
但是······這是什麼情況。
門口的棉布門帘子一掀，有個女人連一點好臉色都沒有，走進來把一碗湯放在桌上，力氣用的有些大，以至於碗裏油膩的湯水濺起來灑在了桌上。
這個女人滿眼的心疼，但是嘴上一點不饒人的說道：「你看看你那點出息，不就是不同意你結婚，你就給我玩絕食。趕緊起來把湯喝了，要不然餓死你自己，除了我，看看還有誰心疼你。」
對了，當年家裏不同意她結婚的時候，她是鬧過一段時間絕食來着，最後當然是以家裏的妥協告終的。
原來自己睡了一覺，回到那個時候了嗎？
這是夢吧？是夢吧？
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媽媽，自己有多長時間沒見過她了？
凌嬌艷突然撇著嘴哭了起來，她扯著嗓子使勁的嚎哭着，反正是在夢裏，就讓她對着自己的媽媽，把這麼多年的委屈哭出來，使勁哭個夠吧。
沒想到這一嗓子倒是把媽媽嚇傻了，她趕緊上去摸了摸凌嬌艷的額頭，又掐着她的臉看了看眼睛，說：「餓傻了？你可別嚇我，閨女啊，不就是個男人，你想嫁就嫁吧，媽不攔着你了啊。」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凌嬌艷將自己的腦袋拱在媽媽懷裏，大聲哭着說：「不嫁了！不嫁了！」
沒想到自己的傻閨女餓了幾天，竟然把自己餓明白了。
凌嬌艷的媽媽高興壞了，捧著凌嬌艷的臉說：「哎呀，你可算是明白了，那男人我早給你打聽過，不是什麼好鳥，除了長得好點一無是處，好男人多了去了，媽媽再給你物色一個，啊！」
她過於高興了，一轉身把那個湯碗打翻在地，濃白的湯汁和粗瓷大碗濺了一地，凌嬌艷趕緊下地去撿。
沒想到那瓷片深深的扎進她的肉里，又疼又麻。
凌嬌艷把扎破的手指含進嘴裏，不由得愣住了。
這一切？原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