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正是因為如此,玉靈嬌心中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知曉,若是這件事情被曝出來之後,她會是如何一個下場。
玉衡從此往後不僅不會再對她有半分的容忍度,更甚至還會因為這件事情嫉恨或者厭惡上她,再也不會給了她半分多餘的庇護和照顧。
而在這南詔帝都之中,玉靈嬌若是一旦是沒有了玉衡的庇護,憑着她只是一個國公府上區區庶女的身份地位,在這南詔帝都之中便是必然再無他的半分容身之地。
玉靈嬌使勁掙扎著,又奮力的反抗著,試圖讓玉衡不要相信了這些話。
可是就連她自己心中都已經生出了一股子頭透心的涼意。
畢竟這話若是由旁人說出,玉靈嬌興許還不會這麼驚恐,更甚至會仰仗着自己已經妥善處理好了那件事情心中歡喜。
可現如今這話偏生是由南詔太子說出口的,沈沐辭是什麼人物,手中鶴衛不僅可控南詔朝廷風雲,便是這九洲之上的種種事情,沈沐辭手中的鶴衛只怕也是不曾缺了消息去。
哪怕她是在十年之前冒領了夜荼靡對玉衡的救命之恩的,可她心中仍是清楚,若是此事兒是沈沐辭要查,必然是能夠查出其中端倪的。
可是她這一番下意識的反應,卻是讓玉衡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心虛之意。
玉衡到底不是傻子,見着他這般模樣,蒼白的臉色忽而開始逐漸陰沉下來,他逐漸冷凝了眉眼,隨後用了一句極嚴肅的話道:「阿嬌,你可知曉你在做什麼。」
玉靈嬌聽見玉衡這話,覺察到他言語之中的冷意,又見他的眉眼已經寒涼到了極致,她剎時心中一跳,整個人神色有些恍惚。
沈沐辭冷眼看着兩人,雙目之中端的是一股子冷凝之色。
他站在玉衡面前,面容寡寒清涼,眸光不帶什麼起伏的看着他:「現如今你可是還有什麼話需要問本宮的?」
玉衡剛剛陰沉下來的臉色,赫然又化作了沒有絲毫血色的慘白。
他哪裏還能看不來其中端倪,玉靈嬌的心理素質不好,聽到這件事情之後,立馬就露出了本能似的反應,可這種反應,卻是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虛假慌亂。
玉衡此時也顧不得回應沈沐辭的問話了,他赫然轉過眸光,視線直直看向了玉靈嬌的方向,眸光儼然嚴肅到了極致。
他問:「阿嬌,我再問你一遍,當初在京城西郊救下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問話的言語之中透著幾分顫抖之意,可見他心中心緒紊亂的程度。
偏生那雙眸子視線卻是澄澈明確到了極致,幾乎是要立馬就看進了玉靈嬌的心裏。
玉靈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玉衡會用這般嚴肅至極的神色看着自己。
她心中一哽,幾乎是下意識就要說出了實話,可是一想着這件事情真相大白以後,自己日後在南詔帝都將會過上什麼一個日子,玉靈嬌便是心中一跳,立馬將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重新咽回了喉嚨之中。
然後她使勁控制着渾身嘲諷,哆嗦著回道:「是……就是我……真的是我……」
玉靈嬌正磕磕巴巴的回應着,她倒也不是真的想用這樣一種說話方式來回應,可是她不過只是一個宅院之中嬌生慣養的小丫頭,即便是個庶女,可是先前有玉衡這個嫡出兄長護著,後面又有一個掌管府上中饋的姨娘生母,倒還實實在在沒有受了什麼多餘的委屈,更不曾受了任何人的質問。
如此一來,玉靈嬌的心理素質和掩飾本事便也可以細微倒微乎其計,再加上現在的她滿心慌亂和心虛,哪怕是她已經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仍舊是吞吞吐吐到了極致。
越發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了。
別說是旁人,就連杜姨娘也變了臉色,她自然也是知曉玉靈嬌是因為冒領了夜荼靡當年對玉衡的救命之恩,方便能夠得了玉衡的青睞的。
這麼多年以來,他們母子受下的恩惠也是悉數源自於此。現如今此事兒居然是要被當朝太子給揭穿了真相,她心中也是好一陣慌亂如麻。
本來她還指望着讓玉靈嬌矢口否認得像一點的,卻是沒想到玉靈嬌竟然是這麼不成器,丁點小事兒就怕成了這麼個樣子,幾乎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杜姨娘屬實是沉不住氣了,她看不下去玉靈嬌這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樣子,當下便是冷聲呵斥道:「阿嬌你做什麼?!當年分明就是你救下的你大哥,你直說便是了,何必這般吞吞吐吐的,倒是顯得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了!」
玉靈嬌被杜姨娘這麼當頭一句呵斥,整個人這才清醒了不少,也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剛才露出了如何一副愚蠢樣子。
有着杜姨娘開口,她才像是找到了些許定心丸一樣,強行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打算就著杜姨娘的話重新有底氣的再說一遍
可是她這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側一鶴的輕笑聲音卻是霎然響了起來。
那聲音帶着少年獨有的低沉嗓音,聽上去頗為悅耳,可言語中滲透著的濃郁嘲諷,卻實是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哈哈,我看你們這樣子,這是還打算繼續厚著臉皮冒領嫵寧郡主的恩情不成?連我都有有些好奇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如此不要臉的地步的?」
「還有你這姓杜的」,一句帶笑嘲諷言語落下之後,一鶴又轉而將目光落在了杜姨娘的身上,臉上帶着說不出的嘲諷笑意:「連着你自己的女兒都已經演不下去了,你這又是哪裏別的臉面,認為咋們都是這麼好忽悠的?」
頓了頓,一鶴語氣霎然一沉,言語中帶了幾分狠厲之意:「況且你別忘了,如今我家殿下還在這裏,你口中若是說出了一句欺瞞我家殿下之言語,那便等同於是糊弄天家,既然是糊弄天家,便是與欺君之罪也沒什麼差距了,你可是要好好動動你的腦子想想,這欺君之罪的後果,你到底是有沒有個能耐性命能夠受得了得。」
此言一出,杜姨娘和玉靈嬌好容易升騰起的些許想要重新糊弄一番玉衡的心思赫然便是又被一鶴這番話齊刷刷的打擊了下去。
兩個人臉色難看得如同一個死人。
杜姨娘唇瓣儒糯了半晌,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玉靈嬌明顯也是被一鶴這番話給唬住了,尤其是那一句糊弄天家,等同於欺君之罪的話,更是讓她整個人都差點嚇唬的暈厥過去。
可是玉靈嬌這個時候到底還是清醒了不少,她雖然是不敢再這麼明目張膽的去和東宮之人對峙,但是卻是忽而腦筋一轉,將心思打到了玉衡的身上。
玉靈嬌不理會一鶴的嘲諷之言,反而卻是將視線分外自然的轉到了玉衡的身上,她眸光帶着幾分凄涼哀婉的看着玉衡,眼中一陣楚楚可憐之色。
「大哥,我……」
這麼一道故作嬌弱的聲音落下,帶着些許女孩子緊張和恐懼時候獨有的細微顫音,赫然便是容易吸引了旁人的同情心……
玉衡本來已經是有了八成的懷疑之心了,若非是念著十多年的兄妹情誼,他幾乎是早就已經對玉靈嬌失望透頂了。
可是如今一聽玉靈嬌這楚楚可憐的聲音,玉衡心中下意識的一軟,心中那八成的懷疑,赫然便是降了個乾淨。
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玉衡忽而轉首朝着一鶴看了一眼,音色沉沉道:「大人口口聲聲說救我的人不是阿嬌,那你手上可是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