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七章 結局

第二四二七章 結局

「上次來時細雨紛飛的,沒能給你們好好掃掃,今天日頭好,秋高氣爽,我啊,今兒給你們燒點好東西,別多想,沒有紙紮的娘們,就清秋這雛,要讓紙紮給破了,不得託夢埋怨我一晚上啊,他這麼出色,下面多得是,愛泡幾個泡幾個,老爹呢,不給你燒實在是四嬸求我的!這你不能怪我啊,你要憋不住就跟清秋一起去干,我不告訴四嬸就是……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們看了以後就別再有什麼寄掛了,我更不用你們挂念,好著呢……」

絮絮叨叨的張天流,將結桉判決書就著蠟燭點燃,再慢慢添些紙錢。

良久,蠟燭過半,香已燃盡。

張天流這才停止嘮叨,將三杯酒水分別灑向三方,隨後開始收拾供品。

走在墳山的小道上,張天流哆哆嗦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煙點起來,等終於點着時,他突然傻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用臂膀蹭掉臉上的淚痕……

秋風拂過山林,落葉已紛飛。

張天流孤寂的身影漸行漸遠。

這年冬季。

八點后的小餐館依然熱鬧。

暖氣嗡嗡的,一牆之隔的外面卻下起了冰雨。

出門倒垃圾的張天流小跑着推開玻璃門,對裏面的莫老闆叫道:「你的傘借我一用,今天小己家請吃飯,宵夜你自個吃吧。」

一名老食客不由笑着調侃:「我看是佳人有約吧,誰這時候請吃飯啊?」

「小己,怎麼聽都感覺像妹子!」

「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張天流沒好氣的道:「人侄女生日宴,咱老闆苛刻害我正餐趕不上,蛋糕總能吃吧,十點就吹蠟燭了,這都快九點了,我得過去了。」

莫老闆走出來將傘遞給他道:「路上買件禮物。」

「誒。」

張天流抓着傘就跑。

在路過一家商場時,張天流叫着借過,穿過了門口躲雨的路人。

在路經一位高挑女子身邊時,引得這女子頻頻側目,最後等張天流走遠了,她竟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在一間玩具店外,女子終於確定她沒花眼,確確實實見到了熟人!

「老張?」女子還是試探性的沖玩具店裏喚了一聲。

張天流一愣,打眼望來,不由一樂:「老秦。」

「你才老!」秦芙確定張天流后,大長腿幾步就邁了進去,調侃道:「怎麼,童心未泯?」

張天流環顧道:「沒有,給侄女挑禮物。」

「侄女!多大?」秦芙好奇問。

「六歲了。」張天流笑道。

「那這可沒有合適的。」秦芙一指對門的童裝店道:「那邊才有。」

「得了吧,孩子長得快,沒幾個月就穿不下了,還是弄個芭比娃娃就行了。」張天流說完就在玻璃櫃前認真挑選。

秦芙在他身邊俯下身,笑道:「這些偏成熟對孩子審美可不好哦,隨着她漸漸長大,不僅會刻意的追求這種身材,還會刻意的追求這種臉蛋,好好的天然,是既扎針頭又動刀子……」

秦芙動聽的聲音,就像她身上的芳香一樣惹人陶醉。

不愧為明市大主持。

張天流看向她,她也回望過來,順手挽起耳旁秀髮。

張天流一笑,直起身子道:「那娘娘有什麼見解啊?」

秦芙呵呵一笑,也站直身姿,一米七四的凈身高,雖只比張天流矮一公分,可那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往腳上一套,足足高出張天流半個腦袋,離得近了,讓人感覺她猶如一朵盛氣凌人的高嶺之花。

「臭奴才,不說我還忘了這茬!」秦芙笑罵一句,環顧玩具店后,指著牆上一排毛絨玩具道:「那個就不錯。」

張天流看去,皺眉道:「滿牆的,你說哪個?」

「最大的那個大笨熊。」

啥大笨熊張天流不懂,但最大他是一眼看到了。

確實很大,坐姿的身體都有一米五了,比那六歲的孩子高太多。

「弄個小的就行了。」張天流汗顏道。

「小的怎麼抱着睡,聽我的,就它。」秦芙篤定道:「保准你成為孩子們心目中的大英雄。」

「明明是狗熊。」張天流苦笑,沖着老闆問:「多少?」

「哦,不貴。」老闆和和氣氣道:「打個八折,3600。」

張天流頓時傻眼,好半響才恍忽過來,對秦芙道:「我喜歡小的。」

秦芙一愣,繼而想到什麼,然後笑得更歡了!她湊近張天流道:「忘告訴你,你大衣我賣了,也就這個數。」

張天流沒好氣道:「我大衣兩千六,你怎麼能多賣一千的?告訴我,我批發給你。」

「死一邊去,給台階下不要。」秦芙氣鼓鼓道。

「唉,現在的孩子,幸福啊!什麼時候咱兩也生一個。」張天流一句話把秦芙說得俏臉一紅,繼而就是一惱。

「哼,我老公前不久剛說完。」

「那恭喜啊,爭取三年抱兩,響應國家號召。」張天流道完賀,拿出手機對老闆道:「包起來,外面下雨,要是包裝不好打濕了,你得賠我新的,另外得給我包送。」

「好嘞好嘞,一層紙箱,內外兩層防雨,保證滴水不進,送也沒問題,不過我的三輪車要慢一些,也沒法載人。」老闆笑着就開始打包。

「不遠,我走十分鐘就到,這是地址。」

寫好地址付了錢,張天流好生感慨:「一個月工資,打水漂咯!」

見秦芙不為所動,還獃獃看着自己,張天流不由笑道:「知道了?」

「嗯。」秦芙點頭。

張天流自嘲道:「畢竟鬧得那麼大,公園裏的老頭老太太都聊了好幾天,你這做傳媒的想不知道更難!」

「我親自報導過。」秦芙嚴肅道。

張天流自嘲的笑容斂去,默默點點頭,邊向外走邊道:「難為你了。」

秦芙跟上道:「我挺佩服你的!」

張天流一臉意外的看着她,笑道:「我說娘娘,你不會喜歡看悲劇吧!」

秦芙一頓,直愣愣的看着張天流。

張天流也下意識停下腳步,與其對視。

「我……」

秦芙剛開口,突然一陣香風撲鼻,緊接着一個梳着大背頭的絕色女子抬起胳膊往張天流肩上一搭,好似哥倆般,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芙:「秦大主持也認識我家小哥?」

「幹啥啊!」張天流肩膀一低,就要往旁邊挪一步,豈料安璇順勢就把身體完全的靠過來,還伸手挽住張天流胳膊,整個人都粘到了他身上。

「別搞啦,你這八字hold不住。」張天流掙扎道。

見張天流要掙脫,安璇抱着更緊了,另一手還狠狠拍了張天流胸口一下,不滿道:「她腿就能夾住啊。」

「你說什麼。」秦芙沉下臉,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安璇,高嶺女神風範盡顯無遺。

安璇不甘示弱的媚眼一抬:「我的凱子不是你能染指的,他欠我的,就得把這輩子給我。」

「找你小鮮肉去。」張天流趁安璇和秦芙較上勁,嘗試把手臂拔出來,結果蹭得安璇一臉興奮,差點就嬌喘了。

看到她欲仙欲死的表情,張天流不敢再動。

安璇深吸口氣,平復后,忙抬起笑眼看向張天流道:「吃醋啦?」

「唉。」張天流長長一嘆,自由的右手抓向安璇的大背頭,飛快的打亂。

安璇羞惱的放開張天流,整理髮型。

「你夠了。」張天流這才道:「人就是沒結婚,咱也配不上啊,何況結了婚,馬上就要三年抱兩了。」

安璇十指順頭一拂,理完大背頭便笑道:「咱也抱。」

「好好好,回去抱。」張天流隨口應付著,對秦芙愜意一笑,道:「謝謝你幫選的禮物,再見。」

「嗯,再見。」秦芙點點頭,先一步邁著長腿離去。

安璇滿眼欣賞望着秦芙高挑的身姿,嘴饞道:「嘶,想不想從腳指頭一路舔到大腿根啊。」

「齷齪。」張天流狠狠的痛批。

「口是心非。」安璇一笑,又粘著張天流拉着他邊走邊道:「說,老實交代你們什麼關係?跟了你們半晚上了,別告訴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啊!」

「沒,之前在集團的三年,一直請她給我們年會做主持,除此之外沒有交際了。」

「你還想有不成?」安璇笑問。

「嘿,你夠了啊。」張天流沒好氣道:「咱才見幾次面,合起來還不夠我跟她相處的一晚上,你這蹬鼻子上臉的,我不就是欠你人情嘛,非我毀我一輩子姻緣啊。」

「哼!」安璇一副抓住張天流把柄似的道:「還說沒交際,是還不夠吧,多交際兩次,人還不得讓你禍害的夫離子散,告訴你啊,我最恨小三,特別是男小三!」

「哦,女的你就樂意了。」張天流邊走邊諷刺。

安璇跟着他邁同步道:「當然了,但得看什麼貨色,首先得漂亮,其次身材好……」

張天流打斷她:「你直接報她名字就行了。」

「沒說完。」安璇微酸道:「她這樣的更不行,降不住。」

「哦,漂亮,身材好,還得不如你。」

「廢話。」

「你夠了吧,這都要出商場了。」

「你瞎啊,沒看到下雨啊,還不打傘。」

兩人便就此打着一把傘,在眾多男同胞忌恨或艷羨的目光中,隱沒入街角黑暗。

這一夜,安璇是一路纏着到了小虎家。

也就是到了樓下,張天流才發現她早有預謀,因為禮物她也準備好了!

「第一次到侄女家,沒讓你丟人吧。」安璇捧起她讓人送來的音樂盒。

張天流只一眼,就看出這玩意不便宜!

在剛才的玩具店裏他就見過類似的,但那做工與這個是天壤之別,塑料感滿滿,價格卻高達三百。

安璇所展示的,就像是找高級匠人手工定製,裏面不知材質的舞蹈娃娃細節滿滿,連手上的經絡都隱約可見,曲聲也是悅耳非常,音準爆表。

「還可以當鬧鐘使用哦。」安璇笑着調試道。

「嚯,那感情好,哪天小丫頭一個不爽,直接錘爆了。」張天流笑着抱起他的大笨熊。

兩人有說有笑,一前一後進入小虎家,立刻得道小虎全家歡迎,少不得,還問長問短起來!

張天流不好解釋,就說朋友。

安璇倒是從容自然,大方訴苦:「哎呀伯母啊,您別取笑了,我哪漂亮啊,你年輕時肯定比我漂亮,可不是我瞎說,是天流說的,小時候老街里就您最漂亮,還老拿這事嫌棄我,覺得我過分招展,有失天然,我這不是自卑嗎,沒法天生麗質,就能只靠打扮啊,哎呀你是不知道啊伯母,為了讓他看得上我,我都想去整容了……」

此言一出,小虎全家的槍頭頓時指向了張天流!

張天流按了幾槍后,終於是忍不住道:「別老沖着我啊,十點了十點了!丫頭才是主角。」

小丫頭抱着大笨熊愛不釋手的嘻笑道:「天流叔叔大笨蛋!」

張天流無語,這丫頭,懂啥啊?

鬧騰了一個多小時,張天流才在小虎一家的相送下,和安璇跟小己進入電梯門。

到了樓下,發現雨停了,三人直接走到小區大門。

小己突然識趣的叫了一聲:「今晚上大夜班,馬上十二點了,我得趕過去了,對了,明早有事我就不回去了,天哥記得幫我把被套洗了。」說罷,沖張天流一眨眼,便匆匆忙的騎着小摩托熘了。

張天流苦笑,走了幾步,看到安璇跟上,哈了口白氣道:「鬧夠了吧。」

安璇不滿道:「一輩子都不夠。」

「你要玩真的啊。」張天流沉着臉道。

「要你管。」安璇冷哼。

張天流無語的走了幾分鐘,安璇就跟了幾分鐘,張天流見她輕薄的大衣拉得越來越緊,終於是忍不住道:「行了,天寒地凍的,不知什麼時候又下雨,叫車回去吧。」

安璇忽然怔怔的望着他,停了下來,直言道:「我想你……」

「嗯?」張天流皺眉,駐足回身看向她。

「無時無刻不想,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你跑路開始,你那些糟心事幾乎天天都圍繞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所以,因恨生愛?」張天流笑問。

安璇冷著臉嚴肅道:「我跟你說正經的。」

張天流收斂笑容。

安璇繼續道:「可能你說得沒錯,真是無時無刻,咬牙切齒的,你也知道道上都開了懸賞,六百萬,我真是傻了,花了幾乎十倍代價把懸賞的人全給堵了,就想你哪一天撕掉你那令人作惡的高傲偽裝,跪我面前痛哭流涕,或搖尾乞憐的求我饒了你。」

「辦不到。」

看到張天流神情漠然,安璇重重捶在他胸膛上,憤恨道:「就是這副臭嘴臉,你就不能像那些狗一樣求我?」

張天流失笑:「你都說狗了,可我是人啊。」

安璇還要再錘,結果被張天流一把抓住。

安璇掙脫不得,憤恨的揚起另一隻拳頭,卻又被張天流眼疾手快的逮住。

安璇羞惱道:「你不給我打一頓,這人情你一輩子都還不完了!」

張天流想了想,鬆開了雙手道:「那你要打,還是要談?」

正要輪小拳頭的安璇雙臂一僵,眼含笑意的放下雙手道:「不是嫌我小嗎。」

張天流目光下移道:「36,大c,不小了。」

安璇毫不怯懦的仰頭挺胸,糾正一句:「3。」

「你還墊了?」

安璇頓時氣惱道:「戴就有懂不懂啊你。」

張天流苦笑,邊走邊道:「你要真想撿破爛,可要留心別被破爛的稜角劃破手。」

安璇跟上道:「八字我hold不住,星座我能把你吃得死死的。」

張天流哈哈笑道:「你可真污!」

「哈!你心不污,怎麼知道我話污。」

「我就一試,你還真承認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反試?」

「反噬?」

「靠!」安璇揚手就要打。

張天流提前一閃,安璇揮了一空后,火氣頓時就炸了,叫嚷道:「你敢跑,我就大叫你搶我包!」

張天流疾走兩步緩緩停下,回頭道:「是不是真想談?」

「不談。」安璇氣惱道:「我直接撿破爛。」

張天流提醒道:「不會汪汪的哦。」

安璇頓時綳不住笑,卻還要裝傻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冷啊?」張天流問。

沒有得逞的安璇立刻羊裝生氣的沖近兩步,一手就往張天流羽絨服兜里插去。

「矜持。」張天流笑道。

安璇張著嘴良久,氣道:「我都這麼主動了,你還說我矜持。」

張天流伸手入兜,將她手一握:「芮憐追我時直接上嘴,唐采哎……」

話沒說完,手掌就讓安璇一厘五的美甲狠狠掐住了。

待張天流沒好氣的低頭看向她,她是不甘示弱的回視,並噘了噘嘴,艷紅的香唇分外誘人。

張天流卻忍住道:「你剛不掐我這一下,我還真沒法把持住,此時是余痛未消,理智尚存啊。」

「哼。」安璇肩膀撞他一下,半推半就的邊走邊道:「你剛要敢上嘴,我非給你掐破皮不可,拿我跟別的女人做比較,再有下次,掐的就不是你手心了。」

「那是哪?」

「等你比了,自然知道。」

「說起來,小唐……」

「我生氣了啊!」

「你真不叫車啊?」

「要你管。」

「不冷?」

「你圍巾給我裹裹。」

依靠在一起的兩人,就著一根圍巾,在這寒冬深夜裏漫步街頭,遠遠的路燈將依偎的倒影拉得越來越遠。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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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踏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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