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266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47

第262章 266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47

這戰戰兢兢的態度還真是讓弗陵不好受,她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了,忽然就將她當神一樣供奉起來,其實她這輩子不過也是投了個不錯的胎而已。

縣令夫人聽着丈夫的那一席話,再聯想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目光錯愕,抱着小寶從椅子上匆匆起來,語氣都有些發抖:「夫君,你說,你說她到底是誰?」

弗陵也點點頭,「我娘的確是琅華郡主,但他們和離了,我跟着我爹。」

朱縣令面色一扳,正經極了,旋即雙手抬起,背弓著,喚弗陵道,「來來,和小姐,您快上座。」

勾腰僂背,低眉順眼,活脫脫地,倒是把一個縣老爺弄成了個端茶倒水的小廝。

弗陵莞爾:「朱大人不必這般客氣。」

話雖如此說,腳下動作不斷,竟是從容地走右手邊椅子下,分外嫻熟地靠着椅背,眸中的天真蕩然無存,目光犀利一轉。

「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那是剛才朱縣令所坐的位置,她一個賓,不客隨主便也就罷了,卻反其道而行,將主人家的位置早早給佔了。

她這剛一坐下后,底下縣令夫婦的臉色也都變了變。

但好在朱縣令也算是看得過大風大浪的人,訝然過一瞬后卻也恢復了正常的情緒。

「應該的,應該的。」

縣令夫人卻見不到自家丈夫在一個小毛丫頭眼底這種謹小慎微的樣子,瞬間就覺得自身也跟着跌價良多,拉着夫君袖子,低聲警告了幾句。

「夠了啊,沒看到別人都在笑話你,丟人現眼,別忘了你可是......」

朱縣令瞧著自家這個沒有眼色的夫人,一時間也不由得怒向膽邊生,一把將她的手甩開,冷哂以示警告。

「閉嘴吧你!」

說來自己當初也是鬼迷心竅,在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秀才老爺的時候,因着家族蔭蔽才能在衙門裏折了個主簿的職務。

可頭頂上始終壓着一座大山就是麻煩,縣太爺見不得他好,處處挑他刺。

那時候,自己也算是一時間的鬼迷心竅,為了林家那些陪嫁的鋪子園地,才咬咬牙娶了這麼一樽財神爺回來。

哪知道聰明一時,糊塗一時,這樽財神爺還是個一毛不拔的主,對於陪嫁的產業看得那是比起自己身上的小寶還要重。

「你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快來給和小姐道歉。」

林夫人當即就紅了臉,委屈至極,咬着唇角氣鼓鼓的,手叉著腰,作勢往朱縣令腰間擰了一把。

朱縣令哀呼大叫。

弗陵擺擺手,忍俊不禁,「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林夫人為人豪爽痛快而已。」

林夫人咬牙笑了笑。

她可沒忘記自己祖父是怎麼死的。

朱縣令歉聲連連,而後到「也是,也是,的虧和小姐不生氣。」

縣令大人眼下瞧著和頤就跟瞧自家人一樣,高興得都快瘋了,能跟琅華郡主這等皇親貴族結上親家,那日後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可惜的是被自家這稀里糊塗的小舅子貪了這便宜,這等美人,這等家世,就算是任何一個男人帶出去,都是足以沾沾自喜的。

林小少爺忽然聽得心口以一陣雀躍,緊緊地拉着弗陵的手,「也就是說,你們同意了?」

「成家立業可是人生中的頭等大事,我和他姐姐怎麼能不同意?但和小姐身份尊貴,咱家要備好大禮,找好媒婆,尋個良辰吉日上門求親才是。」縣令大人若有所思地琢磨著。

林小少爺當即就迫不及待了,紅彤彤的臉色,不知道是羞怯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那雙眼裏盛不住的濃情蜜意,低聲在弗陵耳邊訴說低語,「那就明天,我現在就去找媒人,跟地你爹求親。」

弗陵:「......」

我說你們這一家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因為我母親是郡主,你們就可勁地貼上來。

要是知道自己如今跟琅華郡主已然決裂了,你們是不是就有多遠躲多遠?

然而弗陵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拆牌,好戲才剛剛開始。

「不急,我父親現在一直在找我,我要是在你們家,你們拿着六禮上門提親,他不得氣死。」

縣令夫人忽然諂媚地笑了一笑,將手邊的小孩抱給乳母。

「和小姐說得對,成家立業才是同等大事,要慢慢來商量,好好斟酌才是。」

這話中若是仔細聽,這其中的深意可多了。

女人看人一般憑的是直覺,要看準一個人需要很豐富的社會經驗的,她有些看男人看得還挺準的,可能男人比較理性,能夠看透表質。

但如今不少人擅於偽裝,沒有長期接觸是很難看準的,譬如弗陵,她心底總是有種異樣特殊的感覺,眼前的這個黃毛丫頭不可小覷。

是以,拉着自家小弟,溫聲軟語地往西廂內,走,「修文,你過來,姐姐有事跟你說。」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裏講?」偷偷摸摸地躲起來真讓自己愧對了和頤。

「你們姐弟倆有事趕緊說完,別讓和小姐等得累了。」朱縣令瞧著那打簾而入的兩姐弟,心底隱約地猜到了你老女人在打什麼主意。

這要是不擋他的陞官發財路還好,要是敢擋他的道,肯定打得她皮開肉綻。

堂屋內只剩下朱縣令和弗陵,她坐在椅子上,雙腳微微抬起,離着地面,百無聊賴地將腳懸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兩塊地磚相砌的縫隙,饒有興緻地盯着看。

這女人,別看着年紀小小,這牙尖嘴利的功夫還真是不容小覷。

「和小姐,您可口渴?」

朱縣令殷勤地湊近前來,隨之而來的是手上端來的熱茶。

弗陵提不起什麼興緻,並道,「不口渴,多謝大人。」

朱縣令將茶盞放在她手臂能觸碰到地方,笑說,「以後隨修文叫我姐夫就可以了,叫大人反而覺得生分。」

「終究是未嫁之身,何況姐姐,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弗陵眼底露出一抹難色,眼底擠出一絲淚,眼眶朦朧。

朱縣令心下微緊,忙道:「她就那樣的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您別在意。」

可無論怎麼安慰,弗陵好像都情緒不加,朱縣令提出去後院走走,弗陵勉為其難同意了。

······

西廂房內,林小少爺雙手捂著耳朵,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你要是不讓我娶她,我就入贅,以後我不叫林修文,我叫和修文。」

他的兩隻腳蹬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亂蹬著,鬧着脾氣。

朱林氏面色惱然。

這孩子之前就算在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忽然說想要成親。

而且,這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認識了才幾天?

連人家真正的身份家世,來歷目的都還沒搞明白呢,就咋咋呼呼地說想要成婚。

也不知道是外頭那個狐媚子手段高明還是這死孩子腦子蠢笨。

「不是姐姐不准你有喜歡的人,你要是能穩定下來,姐姐比任何人都歡喜,可是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怎麼可能說下嫁到我們這種商賈之家?這一看就是有預謀的。而且,她還比你大,你們年齡都不合適。」

林小少爺現下可說是鬼迷心竅了,哪裏聽得懂這些說教。

「之前你不知道她的身世前,說對方這裏不好哪裏不好,還將她當成九流三教的那些女人,我當時忍了,念着你是我親姐姐,無論你怎麼罵她,我不跟你計較。」

「如今你既然知道和頤身份,她不僅配得上我了,而且還是我配不上她,你就說她心懷不軌,有預謀,現在又拿年齡說事,她不過只比我大三歲而已。

這好話壞話都被她說盡了,在對方眼底,無論和頤說過什麼,都是不懷好意。

「人家一個女孩子,離開了自己的家,身邊又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是我主動上前去找她說話的,要說勾引,也是我最先勾引的她。」

林小少爺總算是男人了這麼一次,之前在外頭也是因為和頤的身世犯了難,不敢替和頤說話,現在一想起來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

林夫人每聽他說一句心底就氣得厲害,手腳發抖,哆嗦著,恨不得抓一根大木棍來將他腦門給敲醒。

「你說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她是不是給賣你灌迷糊湯了?要不然以前你絕不會跟我這樣說話。」

說實話,林小少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第一次這麼想要將那個姑娘護在身下。

和頤也不像話本里的女妖精一樣,會吸食人的鮮血,相反的,該保持的距離,該受的規矩,她一個也不曾忘過。

明明是那麼古板正經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被姐姐說得那麼不堪,不過就是長得漂亮了一點。

他也很煩和頤身上的這個「毛病」,但凡別的男人瞧見和頤,都會用那種傾略性的目光。

就連姐夫自己也是,明明姐姐就在旁邊,他的目光還敢那麼露骨。

林小少爺笑容倏然從嘴角的縫隙中漸漸溢出,再變大,最後開懷大笑的模樣,目光卻是陰惻惻的,沒有焦距,眼仁縮小,眼白放大。

讓人心慌手麻,坐立難安,心口墜墜得令人難受。

「如果你還想要我這個弟弟的話,最後日後對和頤好一點,不然......」

他說,在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

但凡你對我在意的人動一分不好的念頭,那就怪不得他用自己的方式報復回去。

林夫人身子微震,意識到對方情緒的起伏和暴動,忍不住心口陣陣發怵,坐立難安。

她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遠離著對方,走到椅子背後,與他隔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修文,你到底,到底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先冷靜一下,聽姐姐的話好不好?」

林小少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很舒暢,像心底深處那個真實的自己被釋放了一樣。

「為什麼你們都要問我?好像是我自己願意讓我變成這個人人憎厭的我一樣。」他語氣低低,甚至有些抱怨。

「唯獨和頤就不會,她好好,跟你們都不一樣,不會總是用大人的口吻命令我,指手畫腳,讓我覺得不舒服。」

朱林氏木訥地搖搖頭,嗤聲出笑,「瘋了,瘋了,她身份尊貴,什麼樣的男子不是任由她挑選,何必將心思放在你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身上?」

林小少爺目光一愣,啞口無言了。

一事無成?

他不是啊,他仔細地想了想,夜遊死後,家裏的財產都是他的,萬貫家財,良田千頃,奴僕成百。

「而且你就沒想過自己身上的不同?」

知道這傻小子如今是被那女孩子給下了蠱了,朱林氏咬牙切齒地痛罵不斷,但為今之計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勸慰對方。

「她可能像姐姐這樣無條件接納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無論你做了什麼事,都無條件地包庇你?」

林小少爺為難了一時間無措地搓著自己右手小臂。

是啊,她怎麼可能像姐姐這樣,她會生氣,然後不理自己,遠遠跑開。

院外忽然有抽泣聲,斷斷續續,抑制不住,女孩子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林小少爺着急了,一直在問:「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跟我說好嗎?我幫你找他算賬。」

弗陵只是一直哭着一直哭着。

與此同時還有朱縣令不斷的自責和歉聲。

「我不是,不是我,你們聽我......」

朱縣令看着那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心底委屈又忿然,也不知道哪裏觸動了這和小姐的逆鱗,導致她如此污衊自己的清白。

可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被林小少爺一記拳腳相加,便打得吐血,說不出任何話來。

林夫人想要去攔住,但因為畫面過於血腥,壓根不敢多看,腳步發軟,顫抖著喊人來幫。

弗陵也不解釋,任由看着事情到底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哪知道,這一放任,還真任由林小少爺將他姐夫給打成了重傷在床。

弗陵心底尋思著自己這回真的是喜事沒辦成,就要辦喪事了不成?

可人就這樣躺着也不是什麼正事,弄死才算王道,畢竟自己不弄死對方,到時候麻煩的到底還是自己。

還沒等自己實施,易仲琛便忽然闖入她所在的房間。

看到她身上安然無恙,緊繃的弦這才鬆開。

弗陵還未等對方開口說話,便拽過他的手往外,忙道:「幫我一個忙。」

「你先跟我說,朱縣令的傷,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弗陵歪頭笑了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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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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