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摔了一跤
龍珊站起身來，左手拖着腰，右手指著徐浩，挺著肚子大聲說道：「徐浩，姐姐我正值壯年，在家給你生兒育女，你倒好，就盼着我早點掛了，另尋其他的溫柔鄉？你忘了當初追我那會兒那狗腿子勁兒了？那時候我說一，你不說二，我說海水是甜的，你不敢說鹹的。那時候天天跟在我身後，恨不得我去廁所你都跟着，可現在呢？陪我吃飯，逛街，宅在家，在你看來這些都是無聊的事，不如你那宏偉事業來的重要！徐浩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怎麼不提前和我打個招呼呢！還要續房！想的美，我告訴你，只要本宮在，其他的只能是妾！咱倆在一起，就是為了互相傷害起來方便！」
徐浩看着他的珊姐，挺著大肚子神氣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突然覺得很幸福。他笑着走向她：「老婆，老婆，我開玩笑的，別當真！你可千萬別……」
「叮……」徐浩還沒說完，電話響了起來。
「喂！」是徐媽媽的電話，看着熟悉的號碼，他皺着眉頭接聽。
「浩浩，浩浩，快來醫院，快！醫大附屬三樓！快，奶奶不行了！」徐媽媽在電話那頭哭泣著。
聽到這話，他的腦袋嗡的一下，臉色蒼白，故作鎮定的「恩。」了一聲。掛了電話趕緊換衣服準備出門。
站在餐桌前的龍珊，挺著大肚子還沒回過來神，看他黑著臉，這麼匆忙，心揪了起來，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奶奶不行了。」彎腰換鞋的徐浩，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龍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啊？不，不可能吧？」
徐浩換好鞋子，直起腰看着她說道：「我先過去看看，你在家好好獃著。」
龍珊點點頭，走到他身邊說：「嗯，好。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
「好。」話音還沒落下，他已經出了門。
「路上小心點！」龍珊連忙打開門，沖着黑漆漆的樓道喊著。
徐浩這一路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到了醫院趕緊奔向三樓。樓道里，徐爺爺拄著拐杖站在搶救室外面，徐爸爸徐媽媽在樓道兩邊來回踱步。
「爺爺，爸媽，奶奶怎麼了？」他跑了過去，急切的問著。
「奶奶吃完晚飯，上樓休息時摔了一跤，大夫說是腦溢血嗚嗚嗚……」徐媽媽滿臉淚痕，哭花了精緻的妝容。
「唉！」徐爸爸攬著徐媽媽的肩膀，嘆了口氣。
徐爺爺始終沒說話，一直看着搶救室的大門。過了十幾分鐘，徐媽媽的哭泣聲依然沒有停止，徐爺爺用拐棍使勁的砸着地板，大聲的對徐媽媽喊道：「哭什麼哭！人還沒死呢！」
「嗚嗚嗚嗚……」被徐爺爺這老紅軍的嗓音嚇了一跳，徐媽媽哭的更凶了！
又過了半小時左右，一位醫生走了出來：「病人家屬呢？」
「怎麼樣醫生？」幾個人通通圍了過去。
「很遺憾，我們儘力了，病人已經走了！21點45分搶救無效去世。」醫生面無表情的走着過程。
「嗚嗚嗚，媽…媽…」醫生說完徐媽媽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徐浩雙手握著拳頭，站在原地呆住了，回憶著和奶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仍然不願相信這是真的…雙眼通紅極力的忍着眼淚。
徐爺爺始終沒說話，不知再想什麼。徐爸爸吃力的把徐媽媽拉起來，和醫生客氣了一句：「辛苦了。」
「節哀順變吧。」醫生留下這幾個字后，又轉身返回搶救室。
一家人都僵在那裏，只有徐爸爸掏出手機打電話，鎮靜嚴肅的安排著徐老太太的身後事。
過了一會兒徐浩緩過來些，拿出手機，給龍珊發了條信息：奶奶已走。
龍珊靠在沙發上拿着手機，手機屏幕停留信息界面，紅着眼睛，嘴裏默默地念著：「你該有多痛！」。
最終，她沒有給他回信息，徐老太太的葬禮她也沒有出現。她知道奶奶在徐浩心裏的地位，就像母親一樣，整個童年是奶奶讓他感覺到了母愛！奶奶突然走了，對徐浩來說是致命一擊。她對徐奶奶的離世並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很想陪在他身邊，抱抱他，安慰他，她知道他很痛，但她始終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不想進徐家的那扇門。
葬禮結束，三天沒有回來的徐浩，終於拖着疲憊的身體，鬍子拉碴的回了家。一進家就看見站在陽台上澆花的龍珊。
「老婆。」他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勉強的喊了她一聲。
「吃飯了嗎？」龍珊放下噴壺，一步步穩穩地走到他身邊，看着他的黑眼圈很心疼，伸出手想抱抱他。徐浩下意識的避開了：「吃過了，我先去洗個澡。」
「噢，好。」龍珊有些尷尬的回答。
他洗完澡出來，颳了鬍子，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但眼裏的紅血絲還是很明顯，看着桌上的面，他的擦著頭髮的手頓了頓。龍珊看着他說道：「洗完了？吃點東西吧！」
徐浩看了看她，陰著臉，眼眶發紅，指了指面：「給我的？」
龍珊回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笑：「是啊！知道你這幾天肯定沒好好吃飯！吃點熱湯麵好好睡一覺。」
徐浩陰著臉，憤怒的抬起手把餐桌掀了起來，餐桌上的杯子花瓶瞬間全部落地，還有那碗面，與地面發生碰撞湯汁和玻璃碎片，全部濺到了龍珊的腳上。她忍着痛，含着淚，不解的盯着他看。
他胸口起伏很大，氣憤的指着她：「龍珊！全B市的人都知道，親人去世不許吃面！你安的什麼心？我奶奶的葬禮從頭到尾你沒露面，我可以理解，你大著肚子不方便去。但是這碗面是什麼意思？我奶奶去世了，你讓我吃喜面？」
龍珊恍然大悟，趕緊擺擺手愧疚的說道：「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爸你媽沒教過你，喜宴壽宴麵條大慶？」徐浩咆哮著，脖子上的青筋差點蹦了出來。
「我真是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捂著嘴，忍住抽泣的聲音和他道歉。
「你……」徐浩指了指她，欲言又止。甩了甩手，轉身進了卧室。
龍珊看着緊閉的房門，默默地流着淚，慢慢的蹲下身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