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她掉眼淚兒，你比她還痛

慕念安清楚的看到了鳳九爺眼底的詭譎變幻，但她讀不懂。

這讓慕念安有點慌，也有點怕。

縮了縮脖子，慕念安拿毛毯裹緊了自己，沒好氣的瞪了回去。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我不就開個玩笑嘛，怎麼，連玩笑也開不得啊？」

聞言，鳳九爺掀唇一笑，眼底的詭譎莫測緩和了許多。綿里藏刀的笑，又重新掛在了他的唇角。

「沒有如果。安安，你不會愛上我。做朋友，可以。但是做戀人，做夫妻，你不會喜歡我這個類型。我這人太過陰柔，人人敬而遠之。」

頓了頓，鳳九爺似笑非笑的補充，「沒有人喜歡我。只有安娜喜歡我。」

「誰說的。我們家鳳九爺可好可好了。喜歡你的人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就喜歡你啊，葉靈璧也喜歡你。」

「如果你跟葉靈璧知道我為了向上爬都干過什麼事兒，你們不會喜歡我的。」

慕念安心裏緊了緊，輕輕的說，「鳳九，不管你干過什麼事兒，我都喜歡你。安娜知道你的一切，她還是喜歡你。

你憑什麼就認定我跟葉靈璧不會呢？難道我跟葉靈璧就這麼不堪嘛，我們都不能包容朋友的過去嗎？」

鳳九爺笑的很溫暖，像是能承受起大悲大喜的清淡。

他說：「安娜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她不會再喜歡我。」

慕念安清楚的看到鳳九爺的手指，握緊成了拳頭。

她掀開毛毯，抻長了手臂去握住鳳九爺的拳頭。

「鳳九，不管你有什麼過去，我都喜歡你。葉靈璧也是。」

「我相信。」

「真的？」

鳳九爺笑，「真的。不管我干過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我都是為了生存。我若不殺人，就只能等待被人宰割。

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活下去，我是為了活下去。但我也絕不給自己開脫，我乾的事情，我認。但那種情況之下，我別無選擇。

我從未有心害人，我更不殺無辜之人。別人不理解我，你跟葉靈璧一定可以。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鳳九，等你想說的時候，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過去。我願意聽。」

「總有一天我會跟你和葉靈璧坦白的。只希望到時候不要嚇壞你就好。」

慕念安輕輕一笑，「怎麼會？我可是跟鮮血帝同窗共枕的人，我膽子可沒有那麼小，會被你的過去給嚇到。鳳九，你別瞧不起人了。」

「安安你知道么，葉靈璧曾經說過，權少霆是鮮血帝，而我是劊子手。因為我手上的鮮血，比權少霆多了太多。」

「鳳九你知道么，權少霆還說過，我是蛇蠍入骨。你都不怕我這個蛇蠍，我幹嘛要怕你？這樣正好，蛇蠍配劊子手，再加上一個浪蕩子，這組合多棒啊！」

「是啊，咱們這些不能去當好人，也不算徹底壞人的傢伙們，就湊在一起互相禍害。省得出去禍害別人。」

「那咱們還是瞞着純粹的好人安娜吧！安娜跟咱們不一樣，她看起來壞的要死，可她才是最單純善良的。鳳九，你把安娜保護的很好。」

「我——」

「喲！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呀，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二位了？」

慕念安和鳳九爺齊齊回過頭去，便看到安娜一臉冷笑的雙手抱臂，站在小院兒的門口。

安娜的手裏，還拎着一個環保袋。也不知道裏邊裝着什麼。

慕念安連忙抽回自己的爪子，有些尷尬的訕笑兩聲兒，「安娜，拿的什麼啊？」

鳳九爺神色如常，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笑的那麼無懈可擊。

安娜看着他們兩個人，眼底就飛出刀子來。可她這刀子，先傷的是她自己。

「黃子豪為了感謝您二位收留照顧他，特意去廚房跟甜品師傅學習，給你們做了小點心。他想要親自給你們送過來，但小院兒他不能來，只能讓我幫忙送過來。

打擾了您二位，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沒事兒，我這就滾蛋，您二位繼續！」

安娜把環保袋扔在石桌上，轉身就走。

鳳九爺沒有攔著，也沒有說話。慕念安就更不好開口說什麼了。

訕訕的望着安娜的背影，慕念安嘆了口氣兒，「哭了。」

「我知道。」

「不去哄哄她么？」

「我們本來就計劃讓安娜誤會不是嗎？」

「可你不是已經決定要——」

「安安！」或許是覺察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嚴厲，鳳九爺緩了緩語氣，「抱歉，沖你撒火兒了。」

慕念安連連擺手，示意沒有關係。

任誰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哭着跑掉，心裏都會很不是滋味。她太能夠理解了。

「你說的沒錯兒，有些話，你很難對權少霆開口，但你對我總是很容易就說出口。安安，我也是一樣。」

「鳳九……」

「安安，在有眉目之前，我不想給安娜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她的未來，我暫時還給不起。我不能讓她有期望。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

與其讓安娜空歡喜一場，倒還不如保持現狀。我從未回應過她的感情，她這麼多年也應該習慣了。」

「可是鳳九，她掉眼淚兒，你的心比她還痛。」

聽着慕念安委屈的哭腔，鳳九爺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他問：「我怎麼聽着，你才是最心痛的？」

「鳳九，你跟安娜，比我還可憐。權少霆不愛我，我是一頭熱。可你們兩個人明明相愛……鳳九，你跟安娜太苦了。」

「我本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可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自己有些可憐了。」

「不是可憐，是太苦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鳳九，你可看的真淡！」

「不然逼死自己么？盡人事，知天命吧。我努力過，拼搏過，也玩命過。所以，我不會後悔。安安，我希望你也不要後悔。」

慕念安伸了伸手，「鳳九，咱們兩個可憐人，要不要抱一個？」

「滾蛋——」鳳九爺好笑的拍開慕念安伸過來的爪子，「我還沒有那麼可憐，需要讓你來安慰。」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在逗你開心啊！鳳九爺，您連這個都瞧不出來嗎？」

「別說俏皮話，一點都不可樂。在我有眉目之前，繼續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讓安娜誤會我喜歡你。」

「知道了。」慕念安耷拉着腦袋，「鳳九，我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你一定要跟安娜在一起。

我你還有葉靈璧，咱們這三個朋友，有兩個已經沒希望了。你是最後的希望。咱們三個人，總有一個得得到幸福。我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慕念安，你到底要把多少人扛在你的肩膀上，成為你的責任和重擔？」

「沒有幾個啊。你，權少霆，餅乾，葉靈璧，丁副董事長，老黃……哦，還有二丫頭。封助理勉強算一個？不多吧！」

「合著你身邊的這幾個人，都成了你的負擔？」

「亂講。你們才不是我的負擔。能認識你們，我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鳳九爺拱了拱手，「我可真是怕了你了。明明是個蛇蠍心腸，卻偏偏心腸又那麼軟。安安，你就是當不了好人，也做不成惡人的典型。」

「那你們也喜歡我！」慕念安驕傲的揚了揚下巴。

鳳九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慕念安重新蜷縮回搖椅之中，「我困了，不想來回折騰了。鳳九，我今天睡在權公館。」

「你睡我的小院兒吧，我去葉公館住。正好，我答應了黃子豪會幫他做口語練習。」

鳳九爺說着，便拿起自己的外套，打算離開。因為他看得出來，晚飯時候慕念安喝的酒，這時候酒意漸漸上頭了。

慕念安耷拉着眼皮，懶洋洋的問：「輔導英文？子豪有打算去國外念書么？」

「黃子豪想要考市一中的國際班。他英語筆試成績很好，但口語卻一塌糊塗。照他現在這樣兒，就算他考進了國際班，早晚也得被踢出去。」

「市一中啊……那可是京城公辦學校里最好的了吧？分數很高呢。國際班分數就更高了。子豪成績這麼好么？」

「分數肯定沒問題。但口語是他的硬傷。」

「子豪沒有語言環境嘛。」慕念安偷笑，「鳳九，你嘴巴上不說，可你心裏也是很喜歡子豪的呀。」

「這孩子的確很刻苦用功，身上沒有一點浮躁的氣息。也沒有因為老黃的飛黃騰達有任何的改變，一如既往的腳踏實地。這孩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鳳九爺親口認證過的孩子，一定沒錯兒。

慕念安砸吧砸吧小嘴兒，「等子豪大學畢業之後，就讓他進寰宇集團。好好培養幾年，寰宇集團又會添一員大將呢。」

鳳九爺毫不留情的譏諷慕念安。

「你滿腦子就是權少霆和寰宇集團。除了這兩個，你腦子裏還有別的么？」

「有啊。你跟安娜未來的幸福。葉靈璧那兔崽子能不能走出失去母親的這道坎兒。老黃和自豪，我腦子裏裝的東西多著呢！」

鳳九爺輕蔑一笑，懶得跟慕念安扯淡。擺了擺手，他把自己的小院兒讓給了慕念安，自己去葉公館湊合一晚上。

「給你家權總打個電話說一聲兒，免得他二半夜跑來九號公館找我要人。」

「鳳九，我能讓我家權總來小院兒住嗎？」

「讓你們倆在我的床上亂來么？你做夢！」

「瞧瞧，瞧瞧。鳳九爺，你就是這麼對待朋友的呀？我就試探試探你，瞧，一下子就試探出來了。」

鳳九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不說話。

「就算你答應，我也不會住在你的小院兒好吧。我畢竟是個已婚婦女，怎麼能睡其他男人的床呢！你把我當什麼了？就算咱們倆是朋友，這樣也有點過分了！

再說了，權總也有潔癖，他更不可能睡別人的床。鳳九，你小氣是真的，被我試探出來了。」

慕念安翻了個白眼，從搖椅里滑下來，跟在鳳九爺的身後，「我不回薔薇別墅了，但我肯定住權公館。住在你的小院兒，像什麼話？！我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鳳九爺忽然很想拎着慕念安的衣領，把她從九號公館扔出去，再也不允許她踏入九號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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