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出入皆權貴，往來無白丁

儘管司機心裏非常想要買兇做掉葉董，讓這張賤嘴再也說不出半個令人嘔血的話，但奈何現實逼人啊。一來，他沒錢。這個夠現實吧？先不提葉董是什麼身份，想要買兇做掉葉董，這價錢得另算，至少得加錢才行。他哪兒有這個閑錢砸在葉董的身上？

二來么，就葉靈璧葉董這德行，想要買兇做掉他的人何止上千？上千萬還差不多。這其中不乏達官顯貴，人達官顯貴都沒能辦成的事兒，他一個小破司機能辦成？開什麼玩笑哦！

所以猶豫了片刻，司機打消了要買兇做掉葉靈璧的念頭。

看司機這麼認真的分析了買兇的可能性，足以證明那一刻，司機是真心想要做掉葉靈璧的。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插科打諢，是真的很想弄死葉靈璧。

葉董仇恨值一向高——不，不是高，是已經破表了。

「說唄。」葉靈璧懶洋洋的靠在車靠背上，催促了一句，「說說你的看法。再說說你是怎麼看待這事兒的。」

司機沒有回答，而是先問他：「葉董，您真打算讓我跟着您？」

「那還能有假了？我跟你聊的挺投緣吧，你又把這筆記本給了我，也算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你都得跟着我不是？」

葉靈璧模仿著權少霆那種沉穩又不怒自威的模樣，可惜，只能是西施效顰，讓人看了笑話。

從倒車鏡看了一眼葉靈璧，司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中暗道：今晚的妖風……刮的真是滲骨啊！

「葉董，您別這樣笑了。有什麼話好好說，您這樣我怪害怕的。」

「……我實話告訴你吧，你要是不跟着我，你連口飯都沒得吃。不是我要賣你，你也應該清楚我跟你們老闆的關係。這筆記本的來歷，我不可能瞞着鳳九，我必須得跟鳳九實話實說。我一旦實話實說了，哪怕你是幫了我，也算是幫了你老闆，可按照鳳九的性格，你覺得這九號公館你還待的下去么？」

司機眼神黯淡了一下，沒說話。

「你不是有了更好的去處，才從九號公館主動離職。你是被趕出九號公館的，還有誰敢用你？鳳九趕走的人，旁人也不敢要。敢要你的，能要你的，只有我。所以，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我是在給你一口飯吃。你要是不想餓死，就只能來我這兒。」

司機苦笑連連，還是沒說話。

「不是……我就納了悶了，跟着我有什麼不好嗎？我自認為我對下屬挺好的啊！要什麼給什麼，我能給的我都給。你跟着我，不會餓肚子。你咋就這麼不想到我身邊做事兒？」

司機說了實話，「我不是不想跟着您，而是……葉董，我幹不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我沒這個本事跟能耐。我就會開車，開了十幾年車了。別的事兒，我也不會幹吶！」

「……你傻.逼？」葉靈璧忍無可忍，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我開玩笑和認真的，你分辨不出來么？」

司機：「……」

「既然你只會開車，那你就來給我開車。薪水我付你兩倍，節假日工作薪水再翻倍。你有啥條件，只要是能用錢搞定的，不用開口，直接給我個數字。用錢搞不掂的，你也甭開口了。我這個人最怕麻煩，只喜歡拿錢解決問題。」

「葉董爽快！」

「好說、好說。」葉靈璧笑的特下賤，卻又有幾分可愛。

司機顫顫巍巍的伸出三根手指，「這個數兒……成么？」

「成啊。」葉靈璧腦袋一點，「別三十萬了，我給你湊一整數。年薪五十萬，其他福利看情況。夠不？」

司機傻眼了。

他在九號公館一個月薪水是一萬七，葉董說要給他翻兩倍，他覺得有點太多了。不過就是個開車的司機罷了，哪兒能拿那麼高的薪水啊！說不過去。他覺著一個月葉董能給他漲三千，湊個兩萬就行。結果……葉董真是有錢吶！湊一整數，就是五十萬！

有錢人真好！

「價錢也談妥了，你現在可以暢所欲言了吧。」

「葉董，我真能暢所欲言？」

「當然了。我花錢就是買你一個暢所欲言。說！有什麼都給我說！千萬別給我藏着掖着。」

「那我就說了。」司機咬了咬牙根，一股腦全部都說了，「葉董，您身居高位，底下的事情很多您看不到，很多東西，您也聽不到。因為您位置太高了，跟底下隔的距離太大。換而言之，您被架空了。」

「哦？」葉靈璧感了興趣，他還是頭一次聽人說他被架空了，「我被架空了，不算奇怪。可你們老闆，你肯定清楚他是經營什麼生意的。你們老闆的消息，也能有錯兒嗎？」

「不是有錯，而是不夠全面。」司機真是豁出去了，才敢這麼評價鳳九爺，他的前任老闆，他說：「咋說呢……鳳九爺的消息，也是從您這個階層里打聽到的吧？同樣一件事，您聽到的版本，跟我們聽到的版本，還真不一樣。」

「這話兒倒是沒錯兒。你繼續說。」

「我只說我聽到的和我看到的。」司機把電瓶車穩穩噹噹的停在權公館的大門前，轉過身，一隻手搭在靠背上，認真的望着葉靈璧那雙輕佻的桃花眼，「至少在我能接觸到的圈子裏，就封助理女朋友被抓走的事情，已經鬧得是沸沸揚揚。我們這些司機閑下來沒事的時候，聊的都是這個事兒。」

「正常嘛。」葉靈璧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們雖然是金字塔最底端的人，可你們在這個社會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小人物啦。畢竟九號公館出入皆顯貴，往來無白丁嘛。你們這些人，接觸到的都是達官顯貴，自然跟普通人還是不一樣的。」

「是。」司機也點頭，「我聽到的有好幾個版本，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葉董您不會想知道的，也沒必要去聽。如果只是當個八卦聽聽還成，可我知道您不是想聽我說八卦。對嗎？那麼，我只告訴您，各種消息匯聚到最後，只給我一個感覺。」

葉靈璧下意識的直起了身體，可表情還是那副輕佻又漫不經心的。

「什麼感覺？」

「寰宇集團，要完。蘇氏集團將會取而代之。前幾天蘇董宴請賓客，就是最好的證明。大半個京城的大佬都齊聚一堂，各行各業的大老闆都有。唯獨，缺了寰宇的人。這是一種訊號，一種代表寰宇集團已經不再是可以帶領京城商界的龍頭。不然，為何席捲了京城金融商界的大佬聚會，唯獨缺了寰宇呢？」

葉靈璧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沒說話，只是揚了揚削尖的下巴示意司機繼續說。

「葉董，您肯定清楚。九號公館往來皆顯貴，出入無白丁。多的是不夠資格成為九號公館會員的人，點着腳尖把目光鎖定在九號公館里。而我們，我們這些不被當做是人的司機，就成了這些人的目標。不瞞您說，就慕念安被抓進去之後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已經有十幾個人來找到我，希望我能夠提供一點消息。不管什麼消息，只要是我聽來的，都給錢。而且，價格不低呢！」

這個事兒，葉靈璧並不驚訝。同樣是司機，那也得分一個三六九等。雖然他最討厭的就是把人分為三六九等。權公館的司機，那就是比他葉公館的司機，市價要高。同樣都是來打聽消息，權公館的司機價格就是比他葉公館低級價格高。

為啥？

因為鮮血帝的身價就比他這個浪蕩子的身價高唄！

人家花錢從他的司機嘴巴里能買到什麼消息啊？無非就是葉董今天又帶了哪個漂亮姑娘，明天葉董又睡了哪個小明星。可從權公館司機的嘴巴里如果能買來消息，那就不是這種花邊新聞了。

價格，自然不能相提並論嘛。

司機剛才都說的那麼明白了，他們這些大人物是不拿司機當人看待的。坐在車裏的時候，他們說了什麼，或者是打了個電話，都不會避諱著司機。因為，司機不算人嘛！沒有人會在意司機。

這就是每一位司機都會成為老闆最信任的人，唯一的理由。不——這麼說，是本末倒置了。應該是，能給自己當司機的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知道他嘴巴嚴，不會亂說。

別人他也不了解，所以不提。至少他，他在車上的時候，經常會說一些很敏感的事情。這是沒法兒避免的嘛。

所以從司機的嘴巴里買消息，這可真是個聰明的行為。

「誒，問你個事兒。」葉靈璧忽然好奇的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賣過權公館的消息么？別騙我，你也騙不了我。實話實說。」

「如果我說，我一次都沒有賣過權公館的消息，您信任嗎？」

葉靈璧輕蔑的勾起嘴角，「我說了，我不信的話，你可千萬別說。」

「不管您信不信，我的確是一次都沒有賣過權公館的消息。」司機苦笑一聲兒，「我也是命苦，被分配到權公館做司機。葉董，我真沒那麼高的節操和職業操守。我倒是想賣點權公館管的消息補貼家用呢，可權總壓根不給我這個機會啊！」

「哦？此話怎講？」

「權總來九號公館的次數少得可憐，一年到頭也就來個七八次，撐死了。他每次來，都是來放鬆心情的，壓根就不是來談公事的。權總就是個奇葩——呃！」

葉靈璧哼哧哼哧笑的像條狗，「嗯，權總就是個奇葩。你說的也沒錯兒。繼續說。」

司機知道自己失言，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不過見葉靈璧笑的前仰后翻，看起來也沒有生氣，司機也只能繼續硬著頭皮往下說。

「外人都稱九號公館是個消息販賣市場。軍政商，甭管是哪一處，都可以來九號公館互相販賣消息。尤其是做生意的，消息就是價值千金。蘇董，他就最喜歡在九號公館跟人談生意。司機，自然也能聽到不少內容。可權總偏不，他就是跟別人不一樣。他每次來九號公館，都是他一個人。最多再帶上餅乾少爺。我能聽到什麼消息啊？難道人家花錢就買全綜和餅乾少爺聊家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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