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月初二

「一入輪迴，前塵是空！你覺得六十年過去了，阿豆分出去的靈覺，還能夠收回去嗎？」

元清微平淡的話語，讓少女面色更加蒼白，但最大的打擊還不是這個，只聽元清微繼續道：「當年阿豆死前，曾經求師父讓他頂替你們的罪孽，所以才會將靈覺兩分，一部分隨着魂魄落入輪迴，一部分則是留在這裏。」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元清微搖了搖頭：「他當年的想法，我怎麼會知道？」

「不知道嗎？」少女望着從餓鬼消失后，就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的孩子，問道：「那他，你準備怎麼處理？」

『等送走你之後，這孩子會本能的吸納公交內殘留的所有負面情緒，我會將其消滅，殘留的東西，可以作為阿豆鑽石的本命法器煉製材料。』

『本命法器？』元清微突然變化的交流方式，以及阿豆的未來，讓少女愣了愣：『他還有修行的可能？』

『自然是有的！我剛才和你弟弟說了，會收他做徒弟的，自然是有修行的可能。」元清微解釋道：「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前世天賦有多高，但就看他這輩子的根器，也足夠他跨入修行的門檻。若是再加上以前世靈覺演化出的材料，祭煉成的本命法器作為輔助，哪怕還是比不上前世的天賦，卻也不至於受到天賦的拖累。』

『這樣嗎？』少女想了想，望着那個孩子問道：『若是再加上我的力量，阿豆的路未來會不會更好走？』

『你把靈覺當成了什麼？』元清微搖頭：『你作為鬼物的根基是極端情緒衍生出來的念，而靈覺的則是根器在外的一種具象，這是魂魄一次次輪迴沉澱出來的產物，代表着過去的積累。二者雖然有些類似的地方，但根本卻不一樣，你強行以自身的念，強化他的靈覺，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強化他的力量。可實際上，這種行為，也是在用你的根器，污染他的根器，對你和他的未來都沒有好處，現在你還是快點走吧！再不走，恐怕就不好走了！』

元清微說着，轉頭看向窗外某個方向。

少女同樣望去，最後微微躬身道：「如此，就多些道長了！」

說完，少女放下所有的防備，而公交內的金色篆文也是再次浮現，濃郁的光輝洗去少女身上的負面情緒，將其送入輪迴之中。

但這一次元清微卻沒能成功將少女殘留的負面情緒收入葫蘆中，這些負面情緒在散溢的瞬間，立刻流入了阿豆前世靈覺顯化之人身上。

「啊！」一個個氣泡從那瘦小的身軀上浮現，無數宛如觸手般的肉芽從他身體的各個角落生長而出，在半空中四處飛舞。

「這是怎麼回事！」因為元清微有意隱瞞本命法器可以作為修行之道敲門磚的事情，黃勝對於中間發生的事情並不了解，看着突然發生的異變，瞬間露出驚訝的神情，但眼中卻是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種興奮或者說是戰意。

雖然從小生活的環境告訴他，遇到邪物鬼怪，特別是凶級的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逃走。可作為一名武者，對於邪物鬼怪這種聞名已久的未知存在，總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否則他也不會在前幾日元清微隨口一問的情況下，選擇前來「看熱鬧」。

「異變了而已！」元清微顯得十分的淡定。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怎麼還會異變，這傢伙是什麼等級啊！」黃勝想了想，開口詢問，同時在心中思考着要不要提議讓自己幫忙解決這傢伙。

「若是讓一切都順其自然，這孩子會在幾次同那兩個餓鬼的交流當中覺醒記憶，收回前世靈覺，而那兩個餓鬼也會在公交中蘊含的生死輪迴之力影響下，轉世而去，不會留下什麼異變。可現在我插手了，那兩個餓鬼提前轉世，殘留的怨氣沒有發泄的突進，自然免不了孕育出什麼。至於等級……」

元清微看出了黃勝的想法，玩味道：「這座公交蘊含的生死輪迴之力已經散去大半，其中又有超過一半的掌控權在我手中，這傢伙能夠得到的加持不多，最多靈之上，凶之下！算是特例鬼物。怎麼，你有興趣去和他交手？按照你的修為境界，加上你身上的裝備，倒也不是毫無勝算。」

「可以嗎？」黃勝眼中閃過一絲絲的興奮。

「你若是願意，我隨意！」元清微退到邊上去，這時候阿豆留下的靈覺異變也是結束。

「嗚嗚嗚嗚嗚……」

古怪的聲音響起，而後淡淡的霧氣在公交內浮現，片刻后，整個公交內一切座位都消失不見，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邊際。

『這就是凶級鬼怪特有的場嗎？比起觀內凝聚的氣場，確實強大了不少，倒是和典籍中記載的靈境有些類似！最重要的是，這種場已經可以長時間存在，並且不斷影響外界，難怪古時候有凶級怪談誅殺數千乃是上萬流民的傳言。』元清微仔細觀察周圍的變化，同時通過師父留在公家車上的咒文，同對面的鬼怪爭奪這片霧氣的控制權。

此方天地的鬼怪其實也可以視作是一種怪談，根據元清微的理解，靈界的力量極其具有侵蝕性。而此方世界的人，雖然很早就通過種種方法隔絕了靈界和人間的聯繫，但因為曾經一代代居住在靈界力量影響的環境下，精神力早就出現了異變。

而後靈界被隔離出去，這種異變也並沒有完全修復，直接導致這個天地的人，一旦出現恐懼、嫉妒、憤怒、傲慢、厭惡等等極端的情緒，就容易引起大量負面的靈界力量。這些力量和情緒，在在特殊的環境下，或者在長時間發酵下，會產生新的變化，這些極端的情緒將擺脫個人情感的束縛，成為能夠針對現實的力量。

對於這種力量，在古時候，修行之人將其稱之為執孽、罪孽、瘴氣……

而在當年武帝針對修行界的時候，曾經給予統一的稱呼，稱其為念，然後根據朝廷給出的信息和宗門內的記載，這種念積蓄到一定程度后，又會出現升華的跡象。

這種升華后的產物，類似於傳說中的領域，可以長時間，不間斷的影響周圍，朝廷給予的名字是場，最後場互相疊加到一定程度后，還會形成域。

念、場、域三者正好分別對應怪談的三個等級靈、凶、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