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世界體系

「這是？」

看着猙獰面具下，堪稱清秀，但冷漠的雙眸，讓元清微有一種非常不協調的感覺。

但仔細想一想，似乎也沒什麼不對，校園欺凌事件當中，從頭到尾只有兩個派系。

一個被欺辱者，一個是被欺辱者之外的一切。

這句話或許有些過分，可實質上卻也有一定道理，特別是被欺凌者的眼中，世界還真有可能就是這樣。

在雪崩之前，所有的雪花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但雪崩之後，卻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

旁觀之人或許沒有犯罪，卻不能說一定無錯。

有的時候，人們的漠視和冷漠，也是造就一個人走向絕望的重要原因。

而眼前這個男子的形象，其實正代表着欺凌事件過程當中所有的象徵。

鐵鎚代表着欺凌的本身，或者欺凌背後的支撐。

強壯的身軀和猙獰的面具，代表被欺凌者對於欺凌之人的恐懼和概念。

看是束縛，實則守護的鎖鏈則是代表了被欺凌者的自我畏懼，以及各方對欺凌者的保護。

最後男子的面容和很輕，代表的則是欺凌過程中，少之又少的關懷，以及絕大多數的冷漠。

「那麼……」

元清微屈指一彈，石壁再次飛起落下，手持剪刀的女子也是跟着潰散，露出堪稱清秀的容貌，但她的眼睛中，同樣透露著冷漠。

「哎！」元清微搖了搖頭，抬手將二者鎮壓。

詹思源和阿斯都沒有阻攔，作為監天六司的精英，兩人對於怪異也是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很清楚，這些源自於煉界的怪異，大多有着對應的概念，若是不找到他們誕生的源頭，進行針對性的破壞，或者直接毀滅煉界，哪怕一時將他們誅殺，也會很快復活。

像元清微這樣鎮壓的手法，反倒是更加適合。

壓下兩個怪異，元清微繼續幫助謝虹瑩托着落下的煉界，此時蓮花已經開滿了水域，一根根蓮莖糾纏在一起，宛如一根柱子。

淡淡的蓮香籠罩周圍，陰世冥土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被不斷拔出惡氣，向著吉地轉化。

冥冥之中，有着絲絲縷縷的青氣落下，收集剛才石壁上的氣息，混同元清微的神力，融入蓮花之中，試圖孕育出一株蘊含石壁氣息和救贖神力的靈根。

元清微目光暗了暗，沒有阻止，反而是順水推舟的促使靈根誕生。

有了新的支柱的輔佐，蓮花綻放的速度越發迅速，見見的整個倒灌的水光，徹底化作一株巨大的蓮花「寶樹」，穩穩的托著向下墜落的煉界。

元清微鬆了口氣，分出一點心思，望着詹思源，問道：「奇怪，這煉界這麼大，怎麼監天六司，只有你們三個前來？」

詹思源和阿斯都沒有開口，二人都清楚最近發生的事情非常重要，而自己二人又不是能言善辯之輩，貿然開口，反而有可能被對方窺探出什麼問題。

看出二人打算的元清微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好像無意道：「你們不說，我也大概能夠猜到一部分。是因為最近網絡上流傳的傳言吧！」

詹思源和阿斯依舊沒有回答，元清微通過靈覺隱約感受到二人心中的震驚，心中有些奇怪：『這個反應，二者毫無關係嗎？』

但面上，元清微依舊十分平靜道：「照這架勢來看，這一次煉界的誕生，恐怕還真的和那傳言有關係。」

稍稍平復了一下氣息的謝虹瑩，開口問道：「什麼傳言？」

「暴力、變化、歧視、不平等……」

「善與惡的平衡……」

「我等再……」

元清微平淡的重複了一下，頗為玩味道：「這段話在網絡上已經流傳了好一陣子，但我發現這東西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謝虹瑩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你說有趣不有趣！」

元清微宛如玩人一般的說法，卻讓詹思源和阿斯二人面色微變，謝虹瑩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他們三人或許懷疑元清微的來歷和目的，但也看得出來，眼前的神祇，絕非一般神祇。

先不說權柄問題，就說剛才消耗的神力，就足夠讓一些金青神敕的神祇肉疼不已。

但看元清微的架勢，卻毫不在意。

若是元清微剛才沒有說話，能夠讓這樣的神祇察覺到不對，卻又無法察覺具體的問題所在，不用多想，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嗯？」元清微突然詫異一聲，而後轉頭看向煉界，緊接着一陣細微的聲響從巨大的「寶樹」上方響起，隨後無數蓮莖斷裂，寶華枯萎。

「荷魯斯…荷魯斯…荷魯斯……」

成千上萬各異的聲響狂亂地高呼著一個名字，並且這些聲音逐漸統一起來，化作一個陰森低沉而又恢弘深遠的詭異聲響。

而伴隨着詭異的聲響出現在「寶樹」上方的則是一位巨大的神祇虛影，祂頭顱宛如隼或者鷹，身上穿着暗金色的戰甲，背後有着同顏色澤的羽翼。

但祂卻沒有眼球，一對深不見底，彷彿可以吞噬靈魂的漆黑空洞中，有着暗金色和暗銀色的光輝浮現，光輝中又是隱約可以看見千百張此起彼伏的面孔。

從他出現之後，混亂神聖的氣息以其為核心盡情釋放，四周在元清微和謝虹瑩努力下轉化為吉地的冥土也是再次化作污濁之地，無數腐臭的氣泡，從宛如沸騰沼澤一般的冥土中冒出，引起周圍虛空劇烈地扭曲波動。

「荷魯斯！」

望着這位來自於古老文明的神祇，謝虹瑩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像這種神祇，在任何文明當中都是非常麻煩的存在。

祂們大多因為自身文明的破滅，而神格破滅。

其中運氣好一些的，尚且能夠依靠留在其餘文明當中的化身，以另一種身份存活下來。

但運氣不好的，則是隨着文明破滅，在眾生願力的牽扯下，一起沉淪在陰世最深處，化作墮落的古老神祇，舊日的掌控者。

對於當今所有的文明而言，這些一直試圖歸來的古老沉淪神祇，失去天地眷顧的昔日掌控者，是僅次於靈界本身的麻煩。

每一次祂們的出現，都意味着十分可怕的災難。

「為什麼祂會出現在這裏？」

詹思源看着煉界上方的荷魯斯，面色同樣十分難看，卻又有些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畢竟在古老的神話之中，這位神祇可是王權和守護的神祇，同常青藤沒有什麼關係才對啊！

元清微望着荷魯斯的虛影，嘆了口氣：「因為祂最初就是復仇之神啊！在神話之中，作為奧西里斯和伊西斯的兒子，祂誕生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向自己的叔叔賽特復仇！恐怕，這次煉界的誕生，是有人藉助受欺凌之人的憤恨，引動復仇權柄，並且將這位古神召喚回來，難怪我總覺得這個煉界大的有些離譜，原來是有部分神國投影過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