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之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天人紫媛

沒錯，元清微開啟的不是香格里拉的大門，而是紫媛的住所。

根據西藏佛門幾位「大德」的說法，紫媛一開始雖然是居住在香格里拉，但後來她居住的地方其實已經從香格里拉當中獨立了出去。

雖然和香格里拉還有相同之處，卻也是不能視為一個地方。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佛門「大德」才會如此輕易的退讓。

進入其中，元清微就是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山洞之中，此地的元氣十分充盈，差不多是外界的七八倍，比起主世界很多地方也是不遜色多少。

「你終於來了！」

漫步走出來的紫媛給人一種宛如山野精靈的自然感覺，同時又帶着渾然天成的氣質和奪天地造化的美貌。

這種樣貌，絕非凡人可以擁有，也不是單純的修為凝聚的天人妙相。

「神裔？」元清微輕聲道。

他口中的神裔和主世界的神裔有些類似，卻又不完全一樣。

主世界的神裔，指的是那些得到先輩大道傳承之人，只要覺醒，必然是術士境修士。

而眼前這位神裔，除去道則的傳承之外，應該還有着血脈的傳承。

這是古神的一個特點，古神比起後來的神祇，二者最大的區別在於，古神是擁有自己的肉身的。而後來的神祇，更多的是一種能量體，二者好壞不好說，但就神裔而言，古神的後裔要更強大一些。

對於這些神裔，在仙道和佛道之中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天人。

「你看出來了？」紫媛望着元清微笑道。

「我早就該猜到。」元清微平淡道。

紫媛若是真的是楚國的大巫，那她必然有着神血的傳承，加上能夠迷惑始皇帝，以及詛咒秦朝的事迹，古神後裔的天人身份，才是最大的可能性。

頓了頓，元清微望着紫媛，冷聲道：「不過，哪怕你是神裔，詛咒一個王朝帶來的反噬，也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吧！」

「漢代秦之後，大秦那奄奄一息的水龍，也就還能顧得上那位苟延殘喘的陛下了！哪還有能耐找我的麻煩？」紫苑眼中浮現出一絲絲的恨意，隨即無所謂道。

「王朝氣數的反噬或許沒什麼，但王朝更替過程當中造成的殺業怎麼算？」

元清微語言如刀，直指核心，說完三才觀運鏡在他身後浮現，完全不顧及紫媛的心情，輕輕落下光輝，就是看到紫媛周身有着無數金色的梵文流轉，內部確實充斥着大量的黑氣。

她原本潔白如玉的完美肌膚上呈現出紫黑色的紋路，哪怕只是看着，元清微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無盡的憎惡、怨毒，以及詛咒。

正如紫媛所言，王朝的反噬，會因為陰世龍庭的崩潰而大幅度的削弱。

但作為王朝更替的重要核心，她也是必然受到那些死在秦漢更替，諸王亂戰中生靈的怨恨。

這種怨恨，在元清微第一世那種無超凡體系的世界還沒什麼，在擁有超凡體系的世界，難免會引起某種道則的共鳴，形成名為天地承負或者因果惡業的存在，糾纏在紫媛身上。

看看紫媛周圍的黑氣，經過近兩千多年的光陰流轉，依舊宛如跗骨之蛆般，不斷的試圖侵蝕她的身體、精神與靈魂。就可以想像，當初死在那場劫數之中的人有多少。

就元清微所知，民國世界秦朝最鼎盛的時代，中原人口大約在兩千六百萬到三千萬左右，而到了漢代建立之初，人口已經下降勉強超過一千萬的程度。

哪怕秦朝在統治期間，進行了修築阿房宮、長城、馳道等等國家宮殿和巨型軍事工程，損耗了上百萬，甚至數百萬的人口。

但剩下的一千多萬去了哪裏。

很顯然這是秦末漢初，因戰亂死亡的人口總數。

這樣數字已經佔據當時中原人丁的半數，可謂是駭人聽聞。

聚沙成塔，哪怕紫媛從每個人身上分到的詛咒不過一個人死前散發出的幾十分之一，或者幾百分之一，在如此恐怖數量的疊加，也足夠由量變產生質變。

其罪業的可怕程度，在整個華夏歷史上都屬於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修士常年精神與天地交感，冥冥之中對於這種罪業的抗性，比起普通人反而是弱了許多。

紫媛當初沒有因為身上罪孽迎來五雷轟頂的劫數，應當是她身體周圍那一層梵文秘咒的緣故。

不過，讓元清微有些好奇的是，西藏佛門為什麼要這麼做？按照他們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得到與失去從來都是一對雙生子，其中一個出現，必然伴隨着另外一個。

紫媛從西藏佛門手中得到了苟延殘喘的方法，那麼又失去了什麼？

面對元清微提出的疑惑，紫媛不僅沒有怪罪他先前已三才觀運鏡觀照自身的做法，反而是開口解釋：「我原本已經支付了一部分的代價，另外一部分則是我身上殘留的水龍。那群大和尚在幫助我驅逐惡業的同時，也是將那點水龍提取出來，作為他們代言人進入中土的憑仗。」

「水龍？」元清微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是反應過來：「大元和大青？五德終始說？」

「沒錯！」紫媛點了點頭，元清微反倒是愣了一下。

五德終始說，是陰陽家所主張的一個歷史觀念，在陰陽家的理論當中，金木水火土「五德」周而復始的循環運轉，他們將歷史變遷和王朝興衰過程中的氣數變化進行總結，整理出一系列完整的五行生剋規律。

但你若是想要根據五德終始說，探查下一個朝代，其實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因為五德終始說本身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理論，而且很少有一個王朝只有一個單純的德性。

比如夏朝，假如說這個朝代是木德，那麼夏朝中期有窮曾經從內部取代，其德性應該是克木之金，或者木生之火，而後少康復國滅有窮，或是火克金，或是水克火。

換句話說，夏朝起碼有了兩個不同的德運。

同理，秦朝最開始是水德，那麼項羽代表的應該是土德，而劉邦不是克制土的木，就是同樣克制秦朝水德的土德。

而後王莽繼承於漢，以漢朝為土德為例子，那麼王莽可能是土德，也可能時木德，東漢推翻新莽，對應的德運就是克土之木，或是克木之金。

其中可以計算的數據實在是太多，並且春秋戰國和五代十國這類特殊的時間段，五德的計算更加麻煩，所以真正能夠從五德終始說中找出歷史變遷氣數變化的人，其實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