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市怪談

元清微沒有開口，沉默片刻才嘆息一聲，道：「如果把修行比作是打水，那麼你就是這種情況！」

說着，元清微伸手對着二人所在位置邊上的池塘虛抓一把，法力運轉，縷縷水汽升騰，在他掌心匯聚，化作一點水滴道：「你沒有足夠修行的根器，就意味着你無法截留天地間運轉的元氣，只能通過相當複雜麻煩的方法，才能從元氣的池塘中截取一滴水，一點點的儲存起來，以作不時之需。」

然後元清微又是指著桌子上的杯子，道：「而這個杯子則好像阿成這樣可以修行的根器一般，他的修行，其實就是將杯蓋杯放進池塘里打水，中間或許會有撒漏，但終歸每次都能夠得到十數滴水，若是有正確的方法，還可以得到更多，在將杯子裝滿前，他都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

「而後，阿成的修行突破，就是不斷換更大的容器。但你的修行，卻要多製造最初容器的過程，並且而這種後天製作的容器，比起一次次輪迴凝聚而成的根器，要脆弱很多，差一點的就好像是紙糊的杯子，根本裝不了什麼水，好一些的也和氣球差不多，可以在其中儲存水，但儲存的越多，越容易破。」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黃勝皺了皺眉，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沒有修行的可能，但聽到這樣的比喻，不失落那也是不可能的。

元清微見狀，心中暗暗嘆息，其餘的方法倒也不是沒有，但這些方法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具象和缺失，不適合作為引導黃勝入門的方法。

二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黃勝開口要來了自己這些日子看中的東西，就是獨自離開。

元清微搖了搖頭，又是教導關成一個小時，開口道：「如今，你拜入我門下也是有三個月的時間，修為也算是入了門，我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新的東西能夠教你的。你且獨自練習，我這幾日有所感悟，需要靜修幾日，你且看好家。」

回到觀內靜室之中，此時靜室中央擺放着一個只有按照比例縮小，整體只有巴掌大小的木質車輦。

車輦製作十分精細，最上為穹蓋三層，上層圓形，飾蓮花紋路，中層四角，飾四靈紋路，下層八角，紋先天八卦，又有瓔珞垂雲，遮蔽視線。車輦內設蓮花寶座，花開九品八十一瓣，中央擺放的蒲團表面，佈滿了昔日鬼公交遺留下羅盤的紋理，類似的紋路還出現在車輦左右兩邊，安放的輪子上。最後車輦前方，有直轅二，可固定坐騎，表面雕刻着仙鶴的紋路。

元清微將其拿入手中，閉目沉思，意思沉入識海之中，這一次不同於先前。再次進入清微宮中的元清微，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自己這次進入其中，比起上一次，同清微宮的聯繫似乎緊密了些許，同時松溪道人留下的因果束縛也是加重一份。

看了看同樣出現在手中的小巧車輦，元清微決定快點將這段因果解決，然後去看看下一個蒲團中有什麼遺留。

坐在松溪道人的蒲團上，通過冥冥之中的聯繫，意識隨之降臨到了另外一個天地之中。

期間沒有什麼光影效果，也沒有什麼奇妙感覺，就是轉眼間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

剛剛降臨，元清微就是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力量侵蝕自身，心念一動，手中的車輦瞬間飛出，在半空中不斷變大，最終安安穩穩的護著元清微的魂魄。

這車輦其實是昔日太乙觀用於溝通陰陽兩界的寶物，昔日太乙觀最鼎盛的時候，也是開闢了屬於自己宗門的靈境，其中還有不少死後門人在其中修行。而這車輦正是給陽間觀主出入陰世之中，具有種種玄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護持神魂不受外力侵蝕。

可惜在後來的爭鬥當中車輦破損，元清微這次處理鬼公交的時候，之所以深重考慮也是希望藉助鬼公交溝通陰陽之力，凝聚出對應的靈材，修復車輦。

『直接降臨到冥土之中嗎？倒也不錯！』元清微抬了抬眼，望着周圍的環境，就是看到周圍陰風陣陣，一片窮山惡水，絲絲縷縷的濁氣在周圍翻滾，其中只有幾處有着香火供奉的吉地，應該是某處山區投影下來的淺層冥土。

一個個孤魂野鬼在冥土間四處遊盪，時不時還要忍受陰風的吹拂，身形搖晃間，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比起主世界當中的記載，這裏的冥土倒也沒什麼可怕的。』這麼想着，元清微卻還是屈指一彈，周圍的瓔珞垂雲紛紛浮現出淡淡的光輝，同時頂上三層穹蓋也是生出變化，八卦紋路演化出重重經文，順着瓔珞垂下，祥雲紋路化作朵朵雲彩，其中又是生出一支支蓮花，綻放寶光，照耀周圍一片祥和。

車輦前方直轅上的仙鶴紋路也是綻放出淡淡的光輝，九隻仙鶴的虛影浮現，宛如拉車的馬匹一樣，被一道道虛幻的繩索扣住，托著車輦飛行。

車輦緩緩前進，一個正好處在車輦之下的孤魂野鬼卻是出現了變化，在寶光的照耀下，他的身體表面升騰起絲絲縷縷的灰氣，而後亡魂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大歡喜、大寧靜之色，化作一點靈光遁入冥冥之中。

同一時間，點點素白之氣從冥冥之中落下，元清微將其收入掌中，眼中浮現出一絲絲的興奮。

『陰德！竟然有陰德！而且香火願力也能傳遞下來！這麼說來，神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元清微想着，就是駕車來到了一座有着香火供奉的吉地。

元清微不斷觀察吉地的本質，越是觀察，他越是覺得興奮。

『比起宗門典籍當中的記載，這裏的吉地似乎只有庇佑亡魂的力量，甚至連亡魂意志都無法完全保留，這些祖靈除了庇佑家族的本能外，根本不具有多少自我意志。但吉地的存在，本質上已經意味着靈境的可能。這麼一來，我未嘗不能建立神道體系啊！』

想到這裏，元清微心神放空，感受冥冥之中同他有着神秘聯繫的清微宮：『唯一的問題就是，為什麼當年松溪道人沒有發現這一點，是沒有嘗試，還是因為自身的問題？』

元清微想着，又是仔細感應清微宮的存在，他發現清微宮和自身的聯繫依舊十分緊密，自己心念一動就能回到那裏，但相對的，這個天地也有着某種聯繫束縛著自己，不讓自己離開。

『松溪道人的因果嗎？』元清微小心翼翼的撥動對應的因果，感受因果的反饋，有些好奇道：『有意思，松溪道人一脈竟然還有傳承嗎？按照他的記憶，不應該已經斷了嗎？』

有些好奇的元清微就是調轉車輦，想着因果反饋之地平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