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幸運,都是被拋棄的人
外面的夜色濃得像墨,只有滿天的繁星映出的微弱光芒。
索冥看向窗戶的方向,緩緩的站起來,修長的手指伸出鐵窗,將一張白色的紙條勾了過來。
即使在可見度極低的牢房裏,紙條上面的字還是清晰的落在了他的眼中。
淡漠如水的眸色一點點瀰漫上夜的幽暗。
這時,地牢裏響起金屬的鎖鏈碰撞的聲音,索冥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
緩緩將手上的紙條塞進嘴裏,一點點咽下,又如之前盤腿坐在牢房裏的草墊上。
隨着,腳步聲的接近,牢房的門被蒙毅打開。
男人頎長的身影一點點映入他琥珀色的眼眸。
索冥抬起眸子,淡漠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緒,「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
秦傲寒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我只是關着你,而沒有殺你,你應該感到幸運。」
索冥突然就笑了起來。
「你不會殺我的。」
秦傲寒眉頭微挑,「你這麼肯定?」
索冥慢慢站起身來,視線與秦傲寒平視,「你想用我引出真正的幕後黑手。」
秦傲寒的臉色冷若寒冰,「當年因為你們,讓我的父母葬身在那場車禍。」
索冥臉色平靜,淡淡的說道,「可惜,你的算盤打錯了,我在索家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
秦傲寒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明顯實在懷疑。
「我的姐姐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進行了叛變。如果我再不回去,我的父親就會被殺。你永遠查不出幕後黑手。」
索冥的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就像在陳述一件事實,成竹在胸的樣子,似乎確定秦傲寒絕對會因此妥協。
果真,他的話說完,秦傲寒的面色如千里冰封般,周圍的氣壓驟然低沉。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忽然,秦傲寒輕蔑一笑。
「用仇人的兒子的命,換我的父母的命,我覺得還算划算。」
琥珀色的瞳孔猛然一縮,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秦傲寒,你在說笑!」
「我從不說笑。是你太天真!」
「我父親不是你的」
秦傲寒的臉色又冷了下來,「索冥,你覺得到手的棋子,我會輕易放棄嗎?索娜叛變,我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她名不正言不順,為了平復家族的眾怒,只能將你推出去,你現在回去只能是自投羅網。」
對於秦傲寒的話,索冥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你似乎挺為我着想。」
秦傲寒:「我只是讓我的人質發揮到最大的價值。」
「那我真是要感激你!讓我有威脅索娜的機會。」索冥自嘲道。
秦傲寒的眸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似乎你們姐弟幾個的感情並不算好。」
「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我不明白,就像秦先生和自己幾個堂兄弟的感情一樣,是好,還是不好?」索冥反問。
秦傲寒淡淡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裏未動一絲的餐盤上,忽然轉變話題。
「你這幾天顆粒未動?怕有毒?」
「沒食慾。」索冥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敢興趣,收回目光,又在草墊上盤腿而坐。
「沒食慾就三天不吃飯呢?」一直站在秦傲寒身後的蒙毅忍不住出聲。
索冥忽而抬眸,眼睛裏帶着一絲期待。
「如果白謹言過來送飯,我或許可以吃點。」
幾乎是瞬間,秦傲寒的臉色立刻黑沉下來,結實有力的長腿,一步步走到索冥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強大的氣場,讓索冥不得不向後微仰。
「你以後離她遠點。」聲音冷得嚇人。
索冥雙手撐地,後退一步,站了起來,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與秦傲寒對視。
「其實,你並不適合她。」
秦傲寒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你會比我了解她?」
「對,因為我和她都是被拋棄的人。」索冥眼中閃過淡淡的憂傷。
秦傲寒的眼睛一點點眯起,透出危險的意味,手上的骨頭被捏得咯咯作響。
「她和你不一樣,她有我!」
下一秒,一把利刃已經抵在了索冥的脖頸。
「索冥,我再警告你一次,離她遠點。否則我不確定會不會現在就把你殺了!」
索冥的似乎並不為所動,一向淡漠的眸子裏帶了一絲挑釁,「秦傲寒,她終究有一天會離開你。」
「你!」秦傲寒的手腕微微用力,刀刃飲血。
索冥像不自知一樣,一雙琥珀色眸子帶着勝利者才有的笑意。
「主人!」見刀口越來越大,蒙毅忍不住開口阻止。「索冥還有用!主人,不要衝動!」
一分鐘。
兩分鐘。
……
不知過了多久,秦傲寒才將手裏的刀收起。
冰冷的目光裏帶着濃濃的殺氣。
「記住我的話,誰也不可能將她帶走!」
*
直到牢房裏的人離開,一切又變得黑暗而安靜。
索冥才回過神,緩緩的用打坐的姿勢盤腿而坐。
他用手摸了一下脖子上還微凝固的血,慢慢的舔掉。
苦澀的味道讓他的眉頭微皺了起來。
忽然,他的眸光一亮,望向鐵窗外。
她的味道應該會很美味。
漸漸的,他琥珀色的眸子一點點的放空。
他又想起了生命里那段唯一美好的記憶。
在他六歲那年,他像往常一樣吃了早餐去上學。
可是車卻被陌生人劫走。
雖然心裏還是慌張和害怕,但經歷過從小到大的一次次危險,他早已經習以為常。
保護他的一個保鏢一路跟隨,總算把他從劫匪手裏把他救了出來。
可是那些人窮追不捨,保鏢帶着他,客死異鄉。
他陰差陽錯的被一個教會孤兒院收留。
想到回到家又是無休止的暗殺和危險。
所以,他選擇在教會孤兒院裏住了下來。
他第一次見到白謹言是在他七歲的時候。
她是男孩子的裝扮,雖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但臉上總是帶着明媚而張揚的笑。
她仗義、愛打抱不平,一放學後面就跟着一群小屁孩叫他大哥。
那是,不知道怎麼,他竟然有些羨慕那些孩子,也想每天跟在她的後面。
後來有一次,教會學校舉辦一次感恩會。
教會的學生給慈善捐贈的善人唱詩。
一位得大病痊癒的慈善家,給每一個唱詩的孩子和來參加活動的孩子都送了一個英語電子詞典。
在電子設備剛剛發展的年代來說,就算對於富人的孩子來說也是稀罕玩意,更何況對於教會孤兒院的孤兒們。
索家是緬甸的大家族,索冥自然對這種學習設備見怪不怪,可是離開索家已經一年了,相對於單調簡陋的學習環境,這件禮物已經足夠讓他驚喜了。
活動結束,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過來,偏說索冥手上的電子詞典是她的。
女孩穿着一身高檔的公主裙,神情倨傲,她是附近一個善人的孩子,那位善人沒少做善事,聲譽極好,女孩也是一直在學校里品學兼優。相反,索冥只在孤兒院呆了一年,性格孤僻,幾乎不與任何人交流。
所以,圍觀的人都在幫着女孩指責索冥偷拿別人的東西。
索冥冷漠的站在人群的中間,幾句簡單的解釋很快淹沒在人們的指責聲中。
那時的感受,他記得清清楚楚,難堪、無助,同時,心裏彷徨又迷惘,明明他沒有拿別人的東西,為什麼所有人就要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他?
他並不是多稀罕這件電子詞典,但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污衊他?
他看到女孩咄咄逼人的樣子和看向他手上電子詞典的那份貪婪,越發讓他感到厭惡。
為什麼女人總是那麼噁心和貪婪?
他的幾個姐姐是這樣,這個女孩也是這樣!
他得不到的東西,任何人也別想得到!
他把電子詞典高高的舉起,眼中的冷意讓周圍的人都噤了聲。
就在他要將電子詞典狠狠的扔到地上的時候,一雙柔軟的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一個清亮的聲音對着圍觀的人罵道,「特么的!事情搞清楚沒有?就這麼誣陷人!」
「白謹言,你幫着小偷,還說髒字,我告訴院長媽媽去!」人群中有人開口。
「告吧!告吧!正好讓院長媽媽來評理。」他清楚的看到,近在咫尺的那雙大眼睛裏,目光有些閃爍。
她怕院長媽媽還硬著頭皮幫他?
索冥順着白謹言的力氣,將電子詞典緩緩的放下。
她這才轉過頭,護在他的身前。
他看着她的背影,她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強光,那麼耀眼,那麼純潔。
有些混亂的場面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院長媽媽也趕了過來。
他看到她的小手攥得緊緊的,還有點抖。
「院長媽媽,這個同學沒拿人家的電子詞典!」白謹言非常肯定的說。
圍觀的人群又開始指責,無非就是說白謹言胡說。
「白謹言,你有證據嗎?」院長媽媽問道。
白謹言猶豫了半天,從褲子后的口袋裏拿出另一個電子詞典,「這是那女孩的,我剛從她座位下面找到的。」
女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白謹言卻直接把電子詞典塞進了她的懷裏。
「行了!你的東西找到了!別再誣陷人了!快走!」
真相大白,人群漸漸散去。
白謹言就轉頭跟他說了一句,「這麼好的東西,別浪費了!摔壞了多可惜!」
說完,她掉頭就走了。
後來,他才從保潔員的嘴裏偶然知道,那個女孩其實是自己摔壞了電子詞典藏在了垃圾桶里。
那麼說,白謹言給那個女孩的電子詞典,其實是……她自己的。
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堅如磐石,但是每次看見她,他的心總會柔軟下來。
那種感覺非常的舒服,是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在那段最黑暗、最孤獨的日子裏,她帶給他的是什麼。
從那時起,他就決定,他要將她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只有她在,在無盡黑暗的生命里才能看見光明。
可是後來,父親的人終究還是找到了他。
他竟沒有一點反抗的權利,又被帶回到那個充滿了算計和殺戮的家族。
但是現在,他終於又找到了她,他怎麼會再放手呢?
只不過有一點,還是讓他十分的困擾。
為什麼她會是他最討厭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是個男人,該多好?
鐵窗外,又有什麼東西敲打金屬的聲音。
索冥的思緒瞬間收斂,臉上已經看不見半點柔色。
……
白謹言正在照着一道化學題使勁,想了半天都沒有半點頭緒,只覺得頭疼。
那些化合物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那裏獃著,非要湊在一起搞事情。
生成什麼還要問她,她又沒生過她怎麼知道?
正想着把題攢攢,一會兒秦傲寒回來問他。
誰知正想着,卧室的門把就被擰開,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就大步走了進來。
白謹言心裏一喜,站起來剛想說話,小嘴就毫無徵兆的被堵上了,整個人被橫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秦傲寒,你……」發什麼瘋啊!
抗議的話剛說是一半,就被堵在了嘴裏。
他的吻出奇的霸道,還帶着懲罰的意味。
白謹言一邊迎合著他的吻,一邊腦子在飛轉。
她這兩天早睡早起,認真吃飯,她都要給自己打個五星好評了。
怎麼都想不出又哪裏得罪了他。
她以為他吻夠了就會結束,誰知寬厚溫暖的大手探進她的睡衣,在一遍遍描繪着她身體的曲線后,竟越來越不滿足,一會兒,身上的衣衫便被挑落在地。
接着,密密麻麻的吻帶着炙熱的溫度,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
「秦傲寒,夠了!」白謹言抱着胸口前的腦袋有些氣息不穩。
可是,男人卻像沒聽到一樣。
屋裏的溫度越來越高,她清楚的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
直到他又回到她的面前,她才發現他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彷彿跳動着火焰。
「怎麼了?」
他好像生氣了?
她剛一開口,已經腫了的唇瓣又被吸允而去。
那隻小蛇像不知疲倦一樣,在不停的索取。
那雙寬厚有力的大手在光luo的皮膚上不停的肆虐。
直到一隻大手伸到她的身下,托起她的pp,她才猛然驚醒。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