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蘇醒!父母是誰?【2更】

第117章 蘇醒!父母是誰?【2更】

此話一出,氣氛忽然凝固了起來。

彷彿有暗潮在緩緩匯聚,即將叫囂著噴涌而發。

沉默了有好一會兒,君慕淺才開口:「和我有很親密的血緣關係?」

她的聲音有些飄忽,聽起來像是遠在天邊,帶着幾分不確定和不敢相信。

言少陵看她,臉色依舊蒼白,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十分的信服:「是的,一定是很親密的血緣關係。」

頓了頓,他一字一頓道:「非直系血親不可。」

「……」

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無聲了。

君慕淺的手指抵在她的額頭上,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微微發顫。

但是,她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平淡,冷靜地再問:「那就是父母?亦或是親兄弟姐妹?」

言少陵默了一默,苦笑着,又咳嗽了起來:「是的。」

「若是旁人,就算在第一時間能夠成功地接受靈根的移植,身體也會在以後發生排斥。」

這就是為什麼髓靈針根本沒有人去買的緣故了。

親生父母不可能那麼狠心,將自己孩子的靈根挖除。

而且靈根是天賜的,后移植的終究比不上天生的。

一個先天靈根的擁有者,那就是舉世無雙的天才,其日後必將踏上靈修一途的巔峰。

家裏人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一人得道,那可是連雞犬也會升天。

先天靈根,太過珍貴了。

聞言,君慕淺倏地笑了,她笑得眉目彎彎,似乎真的很歡喜一般。

可是言少陵卻從那笑容之中,看到了無盡的蒼涼和孤寂。

這兩種情緒出現在這麼一張妖異絕麗的臉上,似乎太不協調了。

他蹙了蹙略顯女氣的秀眉,然後下意識地抬起了手,但旋即——

言少陵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修長的手指又猛地縮了回去。

失態了。

言少陵抿了抿唇,這有點不像他。

「可是……」君慕淺眉眼微挑,依稀之間有抹冷笑,「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一個孤兒。

前世,她誕生於微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紛亂諸多的江湖,最後,身死無影崖。

老宮主雖然是她敬重之人,卻不能讓她感覺到親人的那種血脈之情。

今生,雖然有一個師傅,也依舊不是她怔怔地親人。

但現在忽然有人告訴她,你是有親人的。

不僅如此,你的親人還挖了你的靈根,然後將你的靈根作為己用。

君慕淺低聲嘆息,她抬手扶住自己的左胸膛,那裏是心臟跳動的位置。

可這個時候,有一點疼。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疼,疼得五臟六腑都在顫。

縱然被數千名高手追殺了一萬七千里,一路上浴血奮殺,踏骨而行,傷痕纍纍,鮮血淋漓,她也不曾這般疼過。

「……孤兒?」言少陵又是一怔,許久,他低下頭去,咳嗽著,「那可能也是在下說錯了。」

不得不承認,他有那麼一點點悔意。

本來只是好奇之下的一問,沒想到竟然牽扯出這麼多錯綜複雜的謎團出來。

「言樓主方才還以天道之名起誓了。」君慕淺這次倒是笑了起來,帶着幾分玩味,「難道言樓主忘了?」

猝不及防之下聽到這句話,言少陵又咳嗽了起來,蒼白如紙的雙頰泛起了病態的潮紅。

他別開眼,不去看紫衣女子,輕輕嘆氣:「在下也後悔立誓了。」

當時為什麼會直接立誓?

可能在看到她眼裏的那幾分不信任時,做出的賭氣舉動。

現在想來,有些衝動了,簡直跟個孩子一樣。

「說出的話可是不能忘的。」君慕淺勾了勾唇,「君子諾,千金重。」

「慕姑娘你……」聞言,言少陵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不難過了?」

明明剛才看她,還是一副心如枯槁的樣子,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能放下了?

如果是他的靈根被挖了,他一定會讓挖他靈根的人還有用他靈根的人生不如死!

他將手指收回掌心之中,眼神逐漸轉冷。

「難過?」君慕淺輕笑了一聲,眉目冷然,「不,我不難過,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我為什麼要去難過?」

不管她的記憶到底有沒有問題,但在現在她的記憶中沒有她的父母,也沒有她的兄弟姐妹。

為了他們難過?太不值了。

忽然,她微微冷笑一聲:「他們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難過?」

言少陵驀地抬頭,瞧見紫衣女子的容顏如初絕麗,不曾褪色,不曾衰弱。

「我只是……」君慕淺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帶着幾分疲憊,「剛開始有些無法接受罷了。」

在鏡月宮的時候,因為有着宮規在,宮中之人每三年才能回一次家。

而有些小孩子在剛來到鏡月宮時,總是會受不了這項規定,他們的爹娘也十分心疼,所以每個月都會來探望他們。

她沒有父母,所以只是在一旁看着。

十幾歲的時候她還很羨慕,到後來,她就沒有任何感覺了。

沒有父母又如何?天生地養又怎樣?

活得痛快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可君慕淺知道,這是她的心魔。

永遠都是。

所以她到現在,也依舊還記得,其他孩子的爹娘是怎麼對他們的。

她也一直以為,這世間所有的父母都十分珍愛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的不是。

退一步講,就算挖她靈根的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那麼他們至少是冷眼旁觀中的一員。

有這樣的父母么?

君慕淺不知道,她捏了捏眉心,忽然有些迷茫。

「慕姑娘……」言少陵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一個人,只好道,「說不定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複雜,也許,你的父母是愛你的。」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沒有幾分可信度。

想了想,他笑笑:「慕姑娘其實也不用多想,等你醒來之後,仔細去查一下便好了。」

「光憑自己的猜測,是沒有用的。」

「你說的不錯。」君慕淺抬頭,唇邊浮着淡淡的笑,「我是要在醒后,好好地探查一番。」

「所以這個由天道之力形成的夢,該破了。」

聽到這句話,言少陵猛地怔住,秀眉蹙起。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感覺到周圍的一切突然晃動了起來。

恰有風雨俱來、黑雲壓城的摧拉枯朽之勢,讓人連站都無法站穩。

靈氣涌動着,而以君慕淺為中心,有一股龐大的威壓悄然而生,開始逐漸向周圍擴散。

原本的虛無黑暗,也在迅速褪去。

言少陵有些驚愕地看向紫衣女子,雙眸倏地睜大,十分的不可思議。

她竟然,能主動驅逐天道之力?!

就算是鴻蒙氣運的宿者,也不可能強大至此吧?

而且,她只是一個五級靈師,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壓?

那種鴻蒙之初、混沌之始時神魔才有的氣魄。

下一秒,言少陵眼前的光全部消散了。

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

君慕淺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是一間樸素卻不失大氣的房屋。

耳邊是翠鳥的鳴叫,還能聽見清風撫樹而過的泠泠聲,一切靜謐而美好,彷彿先前的那場驚天動地的祭天儀式根本不存在。

她按著頭做了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四周,釋放出靈識一看后,才發現她竟然還在天機城之中。

「不是吧……」君慕淺自言自語,「難不成我被那個瘋子老頭兒關了起來?」

她在沉睡之前,明明感知到那個瘋子老頭受了重傷才對。

不對,天機老人恨不得殺了她,怎麼可能還會讓她好好地躺在這裏?

那是誰來天機城救她了?

君慕淺回想着,微微恍然,她好像看到了……

正想着,閉着的門就被推開了。

有人走了進來,聽腳步聲,輕盈無比,不緊不慢。

君慕淺尋聲望去,然後怔到了那裏。

熟悉的緋色衣裳,熟悉的半張銀面。

熟悉的身姿,熟悉的眼神。

如今他站在這裏,竟然讓她有一種得而復失的感覺。

「輕、輕美人啊。」君慕淺感覺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啞,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便打了個一個招呼,「好久不見。」

容輕望着她,雙眸深幽,而後緩緩道了三個字:「七天。」

分開五日,沉睡兩日。

「啊?」君慕淺一愣,「什麼七天。」

話剛一出口,她才反應過來——哦,七天不見,好像也不算很久。

「咳咳……」她挑了挑眉,「不是有一句古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她大概是強詞奪理,她在心裏想。

而容輕這時忽然俯下身來,重瞳和她平齊。

兩人的視線堆在了一起,君慕淺在那雙望不見底的眸子中看見了兩個她。

半晌,他說:「是很久了,蠢慕慕。」

他聲線清冷,此刻壓低着,竟帶着別樣的性感。

君慕淺還沒從前四個字的感動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後面那個稱呼,神色頓時一僵。

「我突然不想見你了。」她微眯著雙眼,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

這個稱呼一點都不好聽好么!

「嗯。」容輕漫不經心地挽了挽袖子,「不是說看着我心情會好么?」

君慕淺一噎,說不出話來了。

誠然,美人在前,賞心悅目……可是,如果能不要讓她聽到那三個字就好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君慕淺眸光一轉,忽然笑了起來。

她身子前傾,湊近他,近到彼此的呼吸可聞,灼熱的氣息在脖間耳後流蕩著,肌膚浮起了淺淺的紅色。

「公子是專門來救我的吧?」君慕淺輕輕地笑,眼神虛幻,帶着淺淺的霧氣,飄舞而去,落在了他的臉上。

容輕抬起一隻手,搭在了她的頭上,感受着那裏的柔順,嗓音淡淡道:「順路來天機城辦事,剛巧碰見。」

他說的輕描淡寫,不摻雜任何感情,好像真的是那麼回事。

「哦——」君慕淺也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是這樣啊。」

語氣一頓,意味深長道:「不過也實在是太巧了,這麼說來,我和公子的確有緣。」

「連這天,都不想把我們分開。」

心裏嘆了一口氣,她要是信他這句話,那就是真的是蠢了。

世間固然有巧合,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容輕沒說話,但他的眼神似乎在說——我就看着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不過差點我就見不到公子了。」君慕淺輕聲道,「就在剛才,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真的不怕么?

相反,死了一次的人才更加怕死。

聞言,容輕沉默了一下,才說:「不會的。」

君慕淺看他,微微地挑眉。

他亦看她,而後淡聲:「有我在,你不會死。」

君慕淺這下是有些意外了,她斟酌了一下問道:「這算是……諾言?」

「是。」

說這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不帶任何感情。

「好啊。」君慕淺微微一笑,戲謔道,「那我就提前謝謝公子了,以後若是還有什麼劫難,還需要多請公子照拂。」

聽到這句話,容輕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他的目光落在了窗戶邊,那裏有着幾條柳枝探了進來,是清新的嫩綠色。

睫羽微微垂下,瞳中的神色暗得看不清。

三次大劫,沒有一次會比這一次輕鬆,而且,一次勝過一次的危險。

正想着,有人喚了他一聲:「喂,輕美人。」

容輕偏過頭去,看到紫衣女子眉目彎起,正笑着看他。

「嗯?」尾音微微上揚,仍然沒有什麼表情。

只是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輕微到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君慕淺托著下巴,聲音柔和道:「我能不能抱抱你呀?」

容輕似乎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動作與她方才如出一轍:「抱?」

「是啊。」君慕淺說,「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希望我的福氣,就是這個。」

聞言,容輕冰封的神色似乎動了一下。

君慕淺一瞧,忽然覺得有點希望。

但就在緋衣男子方要啟唇的時候,屋子裏又響起了一個十分微弱的聲音,帶着咳嗽聲。

「咳咳,兩位……能不能幫在下叫一個醫師?」

君慕淺一愣,順着聲音的來源一看——

言少陵靠在牆角的陰影處,身體微微起伏着,唇邊有鮮血流出,情況不大好。

方才的那一句話,像是耗盡了力氣。

君慕淺輕咳了一聲,覺得有些尷尬。

見到容輕後有些高興,她直接把言少陵給忘了。

而緋衣男子倒像是早就知道這裏還有一人,表情未曾有所變化。

「輕美人,搭把手。」君慕淺走過去,眼神示意道,「我們把言樓主扶出去。」

容輕沒應,但是他已走上前去,然後在君慕淺微愕的目光之下,伸出了一隻手,便見——

病弱的年輕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竟是在瞬間痊癒,連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言少陵也有一瞬間的愕然。

「你瘋了!」君慕淺的神色驟變,「你不能動手的。」

他身上是有天機反噬的!

「無妨。」容輕微微搖頭,「小事。」

破除天機城外的大陣時,費的能量比這個大多了。

「你真是……」君慕淺被氣到了,「你以後不許再讓我看到你用靈力。」

這次,容輕倒是沒有多少遲疑,便應了。

「嗯。」君慕淺又想起了什麼,再度警告,「我看不見的時候也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看到緋衣男子那雙清冷的眸子裏,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笑意,但又被他壓了下去。

但在那一剎那間,似有繁星在他眼中綻放。

「我有些餓了。」君慕淺揉着肚子,「輕美人,你餓嗎?」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容輕微微頷首:「去吃飯吧。」

「走。」君慕淺應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言少陵,「言樓主,你呢?」

言少陵似是才回過神來,他輕柔地笑:「不了,在下還有事情,便不打擾了。」

君慕淺點了點頭,腳一抬,就跟在緋衣男子的後面走了出去。

走了幾步,她聽見容輕說:「你師傅在等你。」

聞言,君慕淺的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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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妃傾天:妖帝,已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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