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頭都擰下來
不過哪怕是現在的夜荼靡已經有了妥協的心思,可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氣惱的。
該死的沈沐辭,不就是幾句話的功夫,明明說完就了事兒了,他偏生卻是要整出一些有的沒的的么蛾子,清白又麻煩了自己事後還得親自找過去處理一趟,倒是讓夜荼靡心中越想越是有些氣大。
「我聽着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讓東宮的馬車先行離開,還以為殿下神功無雙,不需要乘坐這馬車就能自己回了東宮呢,如今怎生還是規規矩矩的回來了?」
一番話自然都是諷刺之意,奈何如今的沈沐辭心情卻又屬實是極好,所以竟是難得沒有什麼要和夜荼靡見外啥的意思。
「郡主說笑了,本宮不過是怕郡主你被康寧王府的那個無賴給纏上了,這才親自趕來相助郡主,順便又讓東宮的鶴衛帶着你先行離開的,哪裏是自恃武功奇好的意思,郡主可是莫要誤會了本宮。」
夜荼靡尋思著前不久她和沈沐辭說話的時候,沈沐辭分明還是一個眉眼冷凝壓抑著怒氣的樣子,哪曾想到,這才幾日時間,他對自己的態度轉圜便是如此之大。
夜荼靡覺得此事兒有些可疑,便是沒忍住冷笑了一聲道:「太子殿下才是說笑了,荼靡倒是覺得自己未曾誤會了殿下,反而是殿下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呢。」
沈沐辭仍舊心情尚佳,頗有些慵懶的笑了一聲。
稍許過後,沈沐辭的面容這才恢復了幾分往日的涼薄。
「行了,你也莫要和本宮較真什麼了,本宮讓你入了東宮是你我之間共同達成的約定,既然如此,這半個月的時間,你便是得好好跟在本宮身邊就行了,本宮是覺不容許你個一些個無關緊要之人扯上什麼有的沒的關係的。」
無關緊要的……旁人?
蘇珞白?
夜荼靡覺得沈沐辭這番話說得有些問題,若是旁人也便罷了,可是蘇珞白……沈沐辭不是知曉自己和他有些交集之事兒嗎?暫且不說東宮鶴衛那般能耐無雙,必然是多少能查出自己和蘇珞白是在回了南詔帝都之前就已經有了交集的事兒的,就算是東宮鶴衛真是那麼難得至極的無能了一次,可是她回了南詔帝都第一日就在國公府上藉著鶴雲仙的由頭威脅了蘇珞白一遭的事兒,沈沐辭怎麼着也應該是清楚的吧?
明明知曉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些交集,沈沐辭卻是口口聲聲的說着蘇珞白是和無關緊要的人,也不知道沈沐辭心中是怎麼想的。
夜荼靡用着一種極為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沈沐辭,儼然是覺得他有些神經兮兮的。
沈沐辭卻是並不打算回應了夜荼靡的疑問,反而是頗為認真的問著夜荼靡道:「別的事情你不用多管,你只需記得,本宮與你所說之話,都是極認真的,這半個月的時間,你只能乖乖跟在了本宮身邊,別想着偷溜出去見了誰。」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這半個月的時間還真就得老老實實困在東宮這裏不能單獨行動了?
夜荼靡領會出沈沐辭的言外之意,臉色的神色也是有些精彩,更加意外的是,她突然有些好奇沈沐辭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是猜到了她有那麼幾分想要去見了蘇珞白的心思,並且還率先一句話將自己給堵死了。
略微沉吟半晌,夜荼靡神色有些嚴肅的看了沈沐辭一眼。
桃花眸子神情凝重,語氣也透著幾分難得的認真,夜荼靡一字一頓的道:「你莫不是忘了,今兒蘇珞白說了是有要事兒尋我的。」
沈沐辭聽着夜荼靡這問話,意識到這臭丫頭竟然真是起了幾分打算另找機會尋了蘇珞白見面的心思,臉上的神色終於是垮下來了幾分。
琉璃色的眸子微微眯著,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威脅神色。
他忽而湊近半晌,盯着夜荼靡絕美驚艷的眉眼,兀自冷笑道:「聽你這意思,是不算聽本宮的話,非要去和康寧王府的那個蠢貨見一面了?」
夜荼靡原本還在驚嘆沈沐辭之前稱呼蘇珞白是個無關緊要之人,如今聽着他這般毫不客氣的稱呼其為蠢貨,她臉色的神色霎時便是更加複雜得無以復加了。
想她當初和蘇珞白在十里畫廊互相看不順眼死活作對的時候,都未曾這般稱呼了蘇珞白為什麼蠢貨之類的話,果真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這些個底氣,夜荼靡倒屬實是有那麼些許佩服的。
夜荼靡正想着這些,卻是沒有注意到沈沐辭突然靠近的身形。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剛便是看到沈沐辭那一張堪謫仙一般俊美驚艷的容顏,已經直勾勾的湊到自己眼前來了。
兩人這一次相隔的距離極為接近,近到夜荼靡幾乎都清楚至極的嗅到沈沐辭身上帶着泠然幽香的寒梅香味。
絲絲入魂,沁人心脾。
一張宛若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無可挑剔之容顏,漆墨色的眉羽微微上挑,平添幾分邪肆恣意,琉璃色的鳳眸狹長而又深邃,眼中算是綴滿了萬千星河一般璀璨奪目,鼻樑挺拔,唇峰泠然,緋色加綴,襯著一張挑不出半分瑕疵的的雪玉色面容,簡直就是驚艷絕塵到了極致。
夜荼靡就這麼恍惚的看了一眼,方才的那些想法卻是剎那間就被打斷的乾乾淨淨了,她只能愣愣的看着沈沐辭這麼一張極為惑人心神的容顏,腦袋裏空蕩蕩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沈沐辭對於夜荼靡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反應,本來還屬實是有些不太滿意的,原以為她是因為沒有在聽自己說話才沒有回答,可是等沈沐辭仔細看了一眼之後,他才忽而意識到自眼前這個素來和他嘴硬的小丫頭,竟然並非是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而是破天荒的看着自己的臉色神遊天外去了。
要說沈沐辭對自己的容色,實際上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概念的,不過每次他一露面,那些個見着他之人的面容上所露出的各種驚艷反應,倒是讓沈沐辭心中明白了些許什麼。
再加上九洲之上盛傳的各種公子榜美男榜什麼的無聊瑣事,以至於沈沐辭雖然對自己的容色並不關注,但是心中也是明白,至少在這極盡蒼茫的九洲大陸之上,她的容色的確是無人可及的。
不過即便如此,沈沐辭對於這些個外在的東西素來也沒有多加在意過什麼,畢竟這些個東西在沈沐辭這等人的眼中,屬實只能算得上是一些沒什麼用處的東西的。
在沈沐辭這等身份的人眼中,唯一信奉的唯有實力和權力,只有擁有了至強的實力,還有無上的權力,方才能夠鼎力在世間,再也無人可欺。
然而到現在這一刻,當沈沐辭親眼見着夜荼靡因為自己的容色而失神片刻的反應之後,沈沐辭卻是忽而有些慶幸自己有那般美艷至極的母后,賜了他這麼一張驚艷絕倫的容色了。
沈沐辭霎時間也不惱怒了,緩和了神色,他的怒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不僅沒有了任何皺眉神色,反而還對着夜荼靡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是發自肺腑的笑意。
「郡主,本宮的容色,可還讓你滿意?」沈沐辭的面容之上挑着一抹似笑非笑之色,本來他不笑的時候,臉上神色涼薄清寒,倒是頗有幾分清貴之意,可是如今他勾出這麼一抹似笑非笑,襯着眼中濃郁的戲謔,竟是平空增添了幾分風流邪肆。
夜荼靡渾渾噩噩的從沈沐辭這麼一番語出驚人的問話言語之中清醒過來,意識到他的一番做法竟然是在調侃自己之後,當下便是多了幾分惱怒之心。
當然除此之外,夜荼靡也是因為自己突然看着沈沐辭的容色而被驚艷得失神的事情而分外惱羞成怒的。
要說她自己身為十里畫廊之主,在這九州之上,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除了安扶蘇那等妖孽人物,便是西涼遲晝那等極為少見的陰寒俊美夜荼靡都親自領悟過,更別說南詔帝都之中還有蘇珞白和姜南柯等等風格各異的俊美男子,倒是讓得夜荼靡完全就已經夠挑花了眼了。
可即便是如此,夜荼靡也鮮少因為何人的容色就這般失神的啊,之前有一次是沈沐辭這個什麼混賬也便罷了,畢竟沈沐辭的容色屬實驚艷,再加上久時未見,失神片刻了也是正常。
可是現在沈沐辭這張容色夜荼靡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竟然也能被她感覺出些許驚艷之心,倒屬實是讓夜荼靡很是無語。
畢竟在夜荼靡看來,盯着一個人的人生而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可笑了一些。
夜荼靡越想越覺得今兒這事兒似乎是有些太過丟了自己的臉面,臉上的神色也是越發不悅。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退開了些許距離,然後便是毫不客氣的瞪了沈沐辭一眼:「方才本郡主是不過在想事情想的出神了些,又沒看你的什麼,你平白無故的問本郡主的容色要做什麼,簡直是有些莫名其妙」。
夜荼靡說這話的音量倒是很大,奈何底氣卻屬實是有些不足,畢竟是心虛之後還撒了謊,底能夠氣足了那才真真是有些怪哉。
可即便是如此,夜荼靡也是絕對不會承認了自己是因為看着沈沐辭的容色而失神了的事情的。
不過就算是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因為撒謊的緣故,夜荼靡的面容之上仍舊也是情不自禁的掀起了些許粉紅之色。
夜荼靡這般做了虧心事情還不願意承認的心虛模樣,倒是難得一見的取悅了沈沐辭一番。
「原來是這樣啊」,拉長了語調,沈沐辭那張神仙容顏之上的笑意越瀲灧了幾分,不過那雙琉璃色的鳳眸看着夜荼蘼之際,時不時的透出來的些許戲謔,倒是讓夜荼靡心中再清楚自己剛才胡謅的借口到底是有如何拙劣不過了。
偏生如今的沈沐辭又是興緻極佳,並不打算就這麼把此事掀了過去,所以依舊也是眉眼帶笑的逗弄著夜荼靡道:「原來郡主不過是在想旁的事情想出神了呀,本宮還以為你是看着本宮的容色而生了什麼驚艷之心呢,如今看來,倒是本宮想多了唉。」
裝模作樣的一番嘆氣之聲傳來,其中的故意之心簡直已經是讓夜荼靡半點都不願指出來了。
她實在是不願意再和沈沐辭糾結了這個有些丟人的問題,所以率先便是寒著臉色,惱怒至極的斥罵道:「沈沐辭你是不是有病,本郡主心中是何想法還需要你來猜測嗎,你那張容色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張臉罷了,本郡主又不是沒見過,還心生驚艷,你可真是說得出口!」
不過夜荼靡不知道的事,她的情緒越是如此激動,落在沈沐辭的眼中,倒是越發覺得她這是有些難得一見的可愛的。
不過眼看着夜荼靡面容之上羞惱之色越盛,沈沐辭倒是也不敢得寸進尺的逾越了太多分寸,以免惹得夜荼靡真的動了火氣,那才屬實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好好好,」一想到這裏,沈沐辭果真是不再若方才那般故意調侃戲謔於她了,他語氣寵溺的接連着道了三個好字,方才用着一種連哄帶騙的語氣耐心寬慰道:「的確是本宮有病,是本宮多想了,荼靡你就莫要氣惱了可好?」
夜荼靡自然是敏銳至極的注意到沈沐辭對自己的稱呼已經換了,而且稱呼自己名字的時候,他的語氣還是罕見至極的溫柔,明明是極為親近溫順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何,倒是讓夜荼靡越發有些不自在了些許。
其實不只是夜荼靡有些不太自在,馬車外頭的那一群東宮鶴衛臉色的神色也是極為微妙。
若是他們沒有聽錯的話,方才他們的的確確就是聽到了自家主子承認他自己有病的話的……
不過只是為了哄一哄郡主,殿下便是讓步到了這般地步,屬實不像是自家殿下的作風呀。
畢竟若是旁人說了殿下有病之言,自家殿下必然是會將那人的頭都擰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