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第296章

一邊說着,夜荼靡這才動了動身形,神色慵懶的往著身後退開幾步,眾人這才發現方才還在人群之中觀察著的動靜紅鯉,卻是不知從何處翻出了一把極為精緻的檀木軟靠椅子,徑直擺在了街道之上。

夜荼靡倒也不客氣,退開之後便直直而坐,寬大的衣袍散落一地,那般愜意的模樣似極了一隻惑心神的鬼魅。

眾人還沒從這麼一番惑亂心神的美艷之中回過神來,便是聽得懶夜荼靡音色迤邐的緩慢勾唇道:「她既然是不願意承認,紅鯉,你就給本郡主打到她承認便是。」

圍觀眾人聞言,臉色有一剎的僵硬,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說起來,夜荼靡剛才分明就已經對宋彩袖親自動手收拾過了,若非是沈毓柔出現攔住,想來夜荼靡也不一定會停手,可是現在夜荼靡停手交談一番之後,竟然還沒忘了繼續收拾宋彩袖,這般做法,倒是讓旁人都忍不住為她浸出了幾分冷汗。

畢竟夜荼靡的這般做法,實在是有無視了沈毓柔這個一國公主的嫌疑。

雖然沈毓柔方才就已經表明了態度說明自己不想與宋彩袖有了什麼交集,可是不管怎麼樣,方才她開口攔住了夜荼靡的事情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如今夜荼靡卻是依舊沒忘記對宋彩袖出手,這不是在挑戰她作為公主的權威又是什麼?

果不其然,沈毓柔一張臉色更加難看了,她皺着眉,惡狠狠的盯着夜荼靡,咬牙切齒道:「玉荼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這是想要和本郡主作對不成?!」

夜荼靡整個人懶洋洋的斜著身子依偎在墊了軟墊的檀香木椅之上,一隻手隨意的搭在腿上,另一隻手懶洋洋的撐在靠椅上撐著自己的太陽穴,顯得她整個身子越發婀娜曼妙,倒實在是惹人心動。

聽見沈毓柔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夜荼靡順着聲音對視過去,然後眉眼涼涼的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了沈毓柔一眼。

分明是一雙似水秋瞳的眸子,笑意盈盈眸亮如星,看上去理應人人都分外歡喜才是,可是不知為何,卻是反而讓沈毓柔整個人都生出了一股子莫名的畏懼之心。

意識到自己的些許膽怯,沈毓柔整個人都生出了幾分怒意,幾乎是立馬便瞪大了眸子,眼眸似刀一般的冷看回去。

夜荼靡卻似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不僅沒有任何怒意,反而卻是輕笑了一聲。

然後夜荼靡便是漫不經心的抬起手來,順手撫上了自己青絲間簪著的一支銀色嵌紫色瑪瑙薔薇髮釵,微微一動,便是神色從容的取了下來,頗為隨着的把玩兒起來了。

一邊把玩兒著髮釵,夜荼靡一邊神色自若的朝着沈毓柔看了一眼,薄唇煽動,語氣清淺道:「公主方才說的話可是在與本郡主開什麼玩笑么?難不成以公主的聰慧,還不知曉本郡主若是想要與公主作對,到底應是如何樣子么?」

這話的意思簡單翻譯說來,就是在說老子和你作對的樣子是什麼樣的你心裏還沒點數么,簡直就是囂張狂妄到了極致,更甚至如今兩個人對峙人前,她沈毓柔站在地上,夜荼靡卻是萬分愜意的躺在椅子之上,單單隻是看這模樣,她這堂堂公主的氣勢,便是弱了不止好大一截。

更別提夜荼靡的那一番挑釁言語,更是讓沈毓柔整個人都氣急了。她完全沒想到夜荼靡會這般囂張,眼看着就要壓抑不住直接發火了,可是等她的視線接觸到夜荼靡手上把玩著的那支發簪的時候,沈毓柔卻是忽而臉色一變,再也抑制不住的想起了那日在皇宮之處兩人遇見的場景了。

那日夜荼靡扇了自己一耳光的事兒尚且還讓她記憶猶新,尤其是夜荼靡奪了她手上發簪以後用那發簪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差點將自己面容划傷的事兒,幾乎是讓她差點銘記到了骨子裏。

更別提到了最後,她甚至還被夜荼靡逼迫着自己稱呼自己一聲賤人,那等狼狽至極的樣子,簡直就讓沈毓柔這輩子再也不想回憶起來。

而夜荼靡如今將自己的髮釵摘下來,那般隨意的把玩兒在手上的樣子,其中心思簡直就是昭然若揭,沈毓柔甚至是不用不想,就完全已經明白了夜荼靡這是在威脅自己不要多嘴了。

若是多嘴,只怕她還真就會將當日在皇宮之上的事兒給抖了出來了。

雖然沈毓柔心中也清楚,若是這件事情被夜荼靡抖了出來,憑着自己身為平南將軍府上嫡女的身份,夜荼靡必然是會惹上了不小的麻煩,可是不管怎麼樣,堂堂一國公主,偏生卻是被一個國公府嫡女給逼迫得差點毀了容貌,還自己嚇唬得稱呼自己為賤人的事兒,不管怎麼說都未免也太過丟人了一些。

沈毓柔素來愛面子,自然是不會去冒了這個險,更何況如今夜荼靡身上也是有着一個顯昭帝御賜的郡主之位,即便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也難保她不會得以脫身就是了。

如此說來,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就只有在這裏默然待着了。

沈毓柔心中憤懣,看着夜荼靡那張美艷容色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夜,她更是恨不得衝上去撕了她的面頰,可是如今這種情況,沈毓柔卻是不得不停下了動靜,惡狠狠的收住了嘴,冷哼一聲直接撇過頭去了。

夜荼靡見着沈毓柔這一番還算是識相的動靜,這才緩慢的收住了手中擺弄著的髮釵,慢吞吞的輕笑了一聲,染了幾分笑意的眉眼之間卻是滲除了幾分漫不經心的嘲諷意味。

隨後她的視線又落在了整個身子都已經被嚇唬的瑟瑟發抖的宋彩袖身上,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的開口對着紅鯉吩咐道:「紅鯉,給本郡主打。」

一聲落下,迤邐聲音透著幾分寒涼殺意,不僅是宋彩袖下了一大跳,便是旁人,心中也是止不住的生出了幾分畏懼之心。

宋彩袖本來就是癱軟在地面之上的,如今聽見了動靜,整個人的臉色便是顯得更加惶恐而又驚悚。方才她見着沈毓柔開口。還以為自己應該是多半都能倖免於難一番的,畢竟不管夜荼靡如何囂張,可是沈毓柔的身份擺在那裏,夜荼靡總也不可能有什麼都不顧就是了。

可是現在看到突然住口的沈毓柔,宋彩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有些想的太天真了些。沈毓柔那般樣子,竟然似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夜荼靡手中一樣。

可是未曾等她琢磨出個什麼所以然出來,宋彩袖便是忽而看到了紅鯉一步步靠近過來了。

他手中帶着一支不知道從哪兒尋來的長鞭,眉眼之間全然都是然的戾氣,其實紅鯉的容色很是俊美,宋彩袖猶自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她甚至還發獃了一陣,可是現在看着他靠近而來,宋彩袖卻是半點欣賞美男子的心思都沒了。

尤其是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一支長鞭上面還帶着極為凌厲的倒刺之後,宋彩袖更是被嚇得渾身都驚恐的抖擻起來了。

眼看着這人馬上就要走到自己身前,宋彩袖幾乎是立馬就對着夜荼靡嘶吼出聲道:「玉荼靡!你到底想幹什麼,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你竟然還想當中逼我認罪不成?!你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句王法倒是問的不錯,畢竟南詔帝都的刑法之中,素來都是不承認逼迫認罪一說的,不過這種事情往往也很難杜絕就是了,畢竟有的人就是得吃了點苦頭老實了才肯認罪,但是這事兒素來都怕不敢擺在枱面之上的,哪曾想到如今夜荼靡竟然是索性就這麼明目張膽的逼迫起人來了,這不是囂張得過分了還能是什麼?

只可惜即便是宋彩袖發出了這等質問之言語,夜荼靡仍舊是沒將她的話放在眼中,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性子,如今既然是連着這等當街用刑的話都說了出來,可見真就沒什麼可怕的,哪怕是宋彩袖有什麼質問言語,她也索性就當做沒聽到一般去了。

「宋彩袖,你不用在這裏嚇唬本郡主」,夜荼靡臉色不變,神情卻是極為慵懶的輕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本郡主真是什麼嚇大的任務不成,今兒你既然是膽敢誣陷了本郡主,本郡主心有不快,讓你受些委屈也是正常,你若是有那個本事能夠不露出了什麼破綻,今兒這一場挨打之後,本郡主便是大發慈悲饒你一次便是。」

這話倒是說得巧妙,什麼見她若是有本事不露出什麼破綻她就饒了她一次,宋彩袖自己都知曉她的話已經滿是破綻了。哪怕是夜荼靡說自己誣陷她的事兒並沒有證據,可是自己所說的夜荼靡靡逼迫自己的事兒同樣也是沒有證據,兩個都是沒有證據的事情,那麼吃虧的自然便是第一個說出沒有憑據的人無疑了。

也就是說,這事兒若是挑破了,她不管怎麼樣都是得去牢獄之中待上幾日的,現在夜荼靡這般說法,完全就是在仗着她被自己誣陷了的這個機會,想要當眾羞辱她一番。

反正就算是有人找她的不是,夜荼靡也同樣是可以借口說是因為自己冒犯了她這個堂堂郡主所該受的。

宋彩袖心知這一頓皮肉之苦是無論如何也免除不了的了,心中自然也是驚恐到了極致,但是仍舊是不願意鬆口,她畢竟也是知曉鬆口之後,自己一切都要毀了的事兒了。

但是讓她平白受了這麼一頓侮辱,宋彩袖心中仍舊還是怎麼着都有些不甘心的,如今既然是撕破了臉皮,她乾脆便是惡狠狠的對着夜荼靡辱罵道:「玉荼靡,你不過只是一個區區國公府嫡女身份罷了,有朝一日得了個郡主之位,還真就以為你要上天了不成?毀了我的親事兒,又如此欺辱於我,說到底你不就是憑着你那一張狐狸精的臉么,我看你就是個妖女,是個賤人……」

好一番辱罵言語說出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的確,夜荼靡從一出現之後,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囂張至極的模樣,但是不管怎麼說,人家有的是那個資本,她不僅是南詔帝都一流世家的嫡出千金,更是皇帝親自御賜的嫵寧郡主,甚至是比一般公主都還要厲害的是賞賜了一個封地,現在就是風頭正盛無人可惹了。

可是宋彩袖如今卻是被逼迫得狗急跳牆一般什麼事兒都說了出來,倒是讓無數人忽而就開始蒙圈了,心道這人當真是傻了不成,平白誣陷了一個人也便罷了,現在事情敗露,又這般宛若潑婦的直接罵了出來,未免也太過可笑了一些吧?!

當然,除了這些個看客容色變化,其餘人的臉色也是極為難看。

姜南柯完全沒想到宋彩袖居然會當街辱罵起夜荼靡來了,說起來,夜荼靡之所以會和宋彩袖結仇,完全就是因為了自己,夜荼靡是因為看不得宋彩袖做出了那等欺辱自己的事情,才會想着揭穿了宋彩袖的醜惡面目,毀了她的親事兒,然後又替自己把姜家一脈的血玉鐲子給尋了回來。

可是幫了自己這麼多的夜荼靡,他恨不得以命回報的恩人,居然是被宋彩袖這麼一個品行惡劣的女人當眾辱罵,未免也太過過分了一些。

姜南柯頭一次臉色陰沉到了極致,濃墨似的眉眼狠狠凝成一處,儼然一副憤怒至極的模樣,他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張口便是要反駁回去,夜荼靡卻是忽而探手過來,驀然拽住了他的衣襟。

夜荼靡本就是為了姜南柯才來處置宋彩袖的,否則依著宋彩袖這等上不得枱面的小人物,哪裏有身份資格能夠入了她的眼裏。

今兒她讓南柯過來,不過是為了讓他解開這個心結,看着那個侮辱了他們姜家嫡出一脈的女子的下場罷了,又哪裏會捨得讓他出面,平白辱沒了他南詔四大公子之一的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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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之惑世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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