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07章

沈沐辭倒是沒想到夜荼靡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讓自己離開,更甚至是連着語氣都這麼嚴肅,他的視線落在並肩而靠的夜荼靡和蘇珞白身上,一雙琉璃色的眸子也是徹底的凝寒得不成樣子了。

可即便是任誰都看出來他已經動了真怒,夜荼靡的態度也仍然是沒有任何轉變。

她只是微微抬手,做出了一個示意離開的首飾,艷麗的眉眼一片面無表情:「太子殿下,請回啊。」

「郡主……」一鶴瞧著這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太對勁兒,沒忍着嘀咕著喚了一聲夜荼靡的名字,臉色也帶着幾分焦慮,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

只是他這聲嘀咕聲音還未落下,一側的沈沐辭卻是壓抑著怒意冷冷嗤笑了一聲,音色寒涼的截住了一鶴的話:「不用說了,既然郡主這般不歡迎,那本宮走就是了。」

一鶴臉色多了幾分糾結和驚詫,正想看着此事兒有沒有什麼轉機,卻是見着沈沐辭一句話說完之後,便是半點沒有拖沓的直接飛身離開了。

明顯是氣的極了,也沒見他這句話說完之後還有什麼後續,等人意識過來的的時候,這才發現沈沐辭已經是早就沒了蹤影了。

一鶴心中擔憂,有些幽怨的看了夜荼靡一眼,沒辦法,也就只能跟着沈沐辭一起轉身離開了。

蘇珞白似乎也沒想到這位素來我行我素的南詔太子竟然真的如此容易餓聽了夜荼靡的話轉身就離開了。

狹長的丹鳳眸子落在夜荼靡身上,越髮帶了幾分打量之色。

夜荼靡朝着他對視過來,面上的冷凝散去,重新染上了帶幾分弧度,只是那眼中的些許情愫,還是輕而易舉的顯示出她的內心似乎也並不如何高興就是了。

不高興?莫不是因為沈沐辭的事情?

蘇珞白想到這裏,本來鋒利的眉眼也是越發寒涼了幾分。

若是往日裏,蘇珞白這般異樣模樣,夜荼靡或許還會注意了幾分,可現如今經過了剛剛和沈沐辭的一番爭執事情之後,她心中卻實在是有些煩悶,倒是沒有多餘心思去留意了蘇珞白的神色異樣。

「蘇世子深夜入了凝華閣,可是要尋了本郡主說今兒桃花園山之上的事情?」她也沒有繞什麼彎子,直接便是開門見山的問了蘇珞白夜深來了凝華閣的原因所在。

蘇珞白見她神色認真,面上雖然是帶着笑意,卻是明顯佯裝的勉強,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子勉強之意。

他沉着眉眼,壓低了聲音,用嗓子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嗯」聲,就當做是回應了。

哪怕是夜荼靡再怎麼沒有注意蘇珞白的神色,但是他這般明顯至極的情緒低落的樣子,倒也還是讓夜荼靡多少察覺到了。

夜荼靡想了想,確認了一遍她和蘇珞白在太傅府邸的桃花園山之上,除了爭執了一株千年何首烏之外,的確是沒有什麼旁的爭執,方才有些興緻勃勃的問道:「所以說蘇世子你這是在擔心本郡主會不會將你這堂堂王府世子私自闖了太傅府邸的事兒說出去了?」

夜荼靡覺得除了此事兒之外,蘇珞白似乎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可能性來尋上了她,索性便是輕笑了一聲,緊接着方才得話又笑說道:「行了,本郡主在十里畫廊的時候,雖然的確破沒少坑過蘇世子你,但自從回了南詔帝都那日雜倆因為鶴雲仙的事情達成共識之後,你我說什麼好歹也是合作關係了,這些個事情,我總歸還是有些分寸的。」

本來今天在桃花園山之上碰到蘇珞白的時候,夜荼靡也不是沒想着問蘇珞白怎麼會平白無故跑來這裏來了,但是轉念一想,這到底也是蘇珞白的私事兒,而蘇珞白與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合作關係罷了,又不是她手底下的人,她倒也實在是沒有那個權利也沒有那個必要去管了人家的事情。

所以一直到從桃花園山兩人相遇,再到後面分道揚鑣之後她慢悠悠的回了國公府,夜荼靡都還真沒有問過蘇珞白今兒特意跑去太傅府邸一趟到底是為什麼來了。

反正她只需要知道蘇珞白去太傅府邸的桃花園山之上,不是為了那一株她想取回的千年何首烏就是了。

夜荼靡思來想去,也只覺得蘇珞白唯有可能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了,所以她想了想之後,才會這般直言出口。

可出乎意料的是,蘇珞白聽到她的話之後。卻是壓根沒想什麼被她說中了事情的反應,反而倒是輕輕嗤笑了一聲。

蘇珞白看着夜荼靡,鋒利的眉眼柔和了幾分,帶着幾分忍俊不禁又有幾分微不可見的小得意道:「瞧你這樣子,你分明是連着本世子今兒去了太傅府邸桃花園山到底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本世子又何至於為了這件事情特意來你這凝華閣一趟了?」

因為本來就沒有那個想法的原因,夜荼靡還真不知曉蘇珞白這一行到底是幹什麼來着的,但是此時看着蘇珞白臉色那隱約的得意之色,夜荼靡卻是忽而有些難得的覺得蘇珞白這人和自己往日裏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此時她仍舊是想着沈沐辭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紊亂,倒也沒了平日裏調侃的心思,而是同樣徑直問道:「所以蘇世子你今兒深夜來訪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就直接說吧。」

蘇珞白多少也算是見慣了夜荼靡彎彎繞繞說話的樣子,卻是顯少見着夜荼靡這般直白至極的問話的,他微微垂眸朝着夜荼靡看去,見着她臉色明顯有些不佳,隱約還帶着幾分疲倦的樣子,這才下意識的凝了凝眉。

他本來還想賣個關子的,如今見夜荼靡疲倦樣子,索性也是直接說了出來:「本世子離開的時候,恰恰碰見白家白晉元帶着人去了你先前取走了千年何首烏的地方,若是本世子料想不錯的話,太傅府邸的桃花園山之上生了一株千年何首烏的事情,太傅府邸的人也並非是全然不知情的,想來白晉元此時已經在着手查著到底是誰取走了這一株千年何首烏了。」

夜荼靡聞言,本來的確有些面容倦懶的容色霎時精神了幾分,她雖然的確是做過白家府邸之上應該有人知曉這一株千年何首烏存在的猜想,但事實上她也沒有想過此事兒會暴露得如此之快。

尤其這第一個覺察到桃花園山之上這一株千年何首烏的這個人——白家白晉元。

夜荼靡原本還覺得既然是連着身為白家掌上明珠的白娉婷,對於千年何首烏的事兒都那般不知,那麼太傅府邸之上的嫡子白晉元應當也是不見得知曉的,畢竟南詔帝都之人素來盛傳白家太傅分外寵愛膝下一雙兒女,任何事情都會一視同仁,按理來說,白娉婷都不知曉的事情,白晉元應該也同樣是不知曉的。

沒想到但是讓她給猜想漏了,這位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倒是忽而就成了個她沒有預想到的意外了。

也不知白晉元知曉千年何首烏的事情,到底是因為那白家太傅對於這個兒子其實是要偏寵一些的原因,亦或者是說白晉元其實也不是個尋常人物的原因才得知的。

不過這事兒這麼快被暴了出來,倒實在是不是什麼好事兒就是了。

夜荼靡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帶了幾分沉思。

「白晉元……」她緩緩的念出這個名字,卻仍舊是對這個人有那麼幾分印象模糊。

夜荼靡也算是在南詔帝都待過了不短的時間,記憶里卻是對這白家府邸的嫡出公子實在陌生得很。

南詔帝都的人對於這位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雖然是不太陌生,但是對於夜荼靡而言,她還當真是沒怎麼將宰輔府邸或者說太傅府邸這等世族中人放在眼中,唯一知道的一些,也就是白晉元在的當年南詔評選四大公子的時候,突然聲名鵲起的事情罷了。

然後就是三年前襄陽侯府嫡系一脈出事兒之後,姜南柯在南詔帝都便是再未曾露面,讓人以為他已經是經受不住打擊徹底成了一個廢人,從而讓得當初在南詔四大公子排名爭議之上競爭力頗強的白晉元又是一時盛名顯赫的事兒了。

但即便是如此,夜荼靡也仍舊是未曾怎麼將視野放在了這個人的身上,她除了因為素來奉行的恩怨分明會將視野落在一些曾經得罪過她讓她印象深刻的小螻蟻之外,其餘的目光多半都是放在了九洲之上的皇族,亦或者是其餘一些鼎鼎盛名的絕世勢力之上的,倒還真不會注意到了一個南詔國中區區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

可是原本一直沒有注意到的人,卻是突然就給了她這麼個意外,就這麼發現了他本來不該發現的東西,倒是讓夜荼靡忽而有些意外了。

更何況白晉元既然是已經在着手調查這件事情,她倒是難免會納入嫌疑了,雖然她最開始只是在提議一句想要上了桃花園山之後就迅速配合的否決了下來,是藉著在場旁人的起鬨之言才得以讓白娉婷同意了他們上山的,但是此事兒卻是偏生又和一心想要跟着她轉悠的謝雲鏡扯上了關係,想來倒也不是真的就那麼容易擺脫的一件事兒了。

若是白晉元腦子足夠聰明,必然是很快便是會查到了她的身上來。

雖然夜荼靡倒也不怕此事兒暴露了出來,畢竟她做事兒素來都是不會給自己留下了任何把柄的,即便是白晉元查出了此事兒和她有關又如何,他也完全抓不出任何證據就是了。

更何況那千年何首烏已經交到了璃落的手上,只怕這麼一段時間,也是完全已經足夠被璃落製成藥物給南柯服用了,已經是完全的「死無對證」,夜荼靡還真不怕被抓了個現形。

但是夜荼靡擔心的卻是白晉元這個人,南詔帝都有了四大公子也便罷了,突然又冒出來了白晉元這麼個意外人物出來,而且還極有可能就因為這千年何首烏的事情已經徹底的就結下了仇怨,但是讓夜荼靡怎麼想都有些煩心就是了。

微微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夜荼靡忽而凝著眉輕笑了一聲道:「看來這千年何首烏,倒果真還不是那麼輕易好拿回來的。」

「太傅府邸的這位嫡出公子,雖然在南詔帝都的眾人口中也的確是算得上名聲顯赫,可那也不過是因為他是白太傅膝下的嫡子才這般出名的,事實上若真是要仔細說起來,除了文采學識等等的事情之外,白晉元在南詔帝都之中,似乎也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引人注目的事情,正是因為如此,便是本世子也不曾多注意了此人。」

「不過今兒這千年何首烏的事情,就連本世子也不曾聽聞,他卻是在得了白娉婷的知會以後,第一時間就迅速至極的尋到了你盜取東西的位置,也就是說他分明是知曉這等珍貴藥物就在太傅府邸的事情的,可是……」

蘇珞白神色嚴肅的說到「可是」二字的時候,夜荼靡便也是趁着他略微停頓的時候,藉著話茬直接說了下去。

「可是當初顯昭帝也曾經因為想要治療自身筋骨問題而向整個南詔搜尋千年何首烏,白晉元既然是知曉千年何首烏就在太傅府邸之上,偏生卻是膽敢冒着得罪顯昭帝的風險一直隱瞞不報,此事兒如此非同小可,可見白晉元此人倒實在是不簡單就是了。」

一語落下,夜荼靡挑了挑眉梢,饒有興緻的看了蘇珞白一眼,笑着應道:「你想說的,可是我剛剛提及的這些?」

蘇珞白抿了抿唇瓣,很顯然是對於夜荼靡如此清楚南詔帝都的事情有些意外,臉色也有些冷凝。

半晌之後,他卻是忽而一笑,臉色的神色不辨喜怒:「本世子倒是差點忘了,你身為十里畫廊之主,便是天下九洲奇事兒在你這裏也聽聞頗多,更別說這些個小打小鬧的事情,你知曉了倒也不算太過稀奇。」

說到這裏,蘇珞白卻是暗自在心中補充了一句,只是九洲明明分為四朝,除去南詔之外,東冥,西涼,北疆,三朝之中同樣人才輩出,也是赫赫鼎力的存在,可夜荼靡卻是偏生對這三朝之外的南詔這般感興趣,甚至還不惜千里迢迢的從九洲境外的十里畫廊趕來了南詔,可見夜荼靡真是對南詔感興趣得很的。

若只是對南詔這個國度感興趣也便罷了,只是蘇珞白一想到夜荼靡回了南詔之後的種種異樣舉動,尤其是剛剛她在面對沈沐辭的時候那般分明反常到極致的舉動,蘇珞白心中便是多少覺得有些古怪。

雖然單單隻從表面上來看的話,看上去夜荼靡似乎是對沈沐辭的確是並不怎麼待見,但實際上她這樣一心對沈沐辭唯恐避之而無不及的樣子,倒真不像是什麼不敢待見,反而更像是對沈沐辭分外在意到完全不敢靠近的樣子。

一想到這裏,蘇珞白的心中甚至還升起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他在想些,夜荼靡之所以會對南詔這般感興趣,莫不是其實只是因為了沈沐辭?

只是這樣一想之後,蘇珞白整個人的情緒也是霎時便低落下來了。

夜荼靡似乎是也覺得蘇珞白的情緒轉折未免太大了些,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蘇珞白一眼,方才凝眉開口問道:「你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如今你說話,也是這般陰陽怪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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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之惑世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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