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

「所以當年在京城西郊溫泉池水旁救下我的人……」玉衡整個人神色恍惚,他眸光慘淡的看着雲嬤嬤,似乎是受了極大的打擊,面容之上滿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當真……當真便是……」

「長公子,老奴所言絕無半分虛假,」雲嬤嬤這時候哪裏還敢說了假話,她容色誠懇至極的說道:「當年老奴的夫君便是因為此事兒心中鬱結,鬱鬱而終而亡,老奴念著杜姨娘給夫君的恩情,也不願意將此事兒透露了出去,後來夫君時死後,我便離開了,為了避免國公府的人因為這事兒尋上我,我甚至是連老家都沒敢回去。」

「長公子,若你今日真是想要問出真相,老奴已經告訴你了,當年給了救命之恩的人,並非是四小姐,而是夫人所處的嫡小姐,是你的嫡親妹妹。」

「我從沒想過這件事情會牽扯如此之多,所以一直以來避而不見,可如今我夫君已經用一條性命還了杜姨娘的知遇之恩,而我又還有個孩子,我不想繼續這麼撒謊下去了,我的性命也不能折損在這裏……」

「你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讓你夫君撒謊了,還說什麼鬱鬱而終,他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個老虔婆……」杜姨娘被雲嬤嬤這番話說得心虛至極,她整個人慌亂應聲道:「你這簡直就是在誣陷!」

「杜姨娘,如今乃是太子殿下和鶴衛跟前,你以為我有多大的膽子膽敢在此撒謊?!」雲嬤嬤提及自己丈夫孩子的時候,心中到底還是積鬱了幾分怒意,她念著杜姨娘對自己夫君的恩情,原本還沒有想過要揭發杜姨娘來着。

這也是她先前為何會遲疑着一直沒有說話的重要原因,可是現在一來有着東宮的鶴衛壓制着,二來杜姨娘不僅是沒對他夫君的死有任何愧疚之心,甚至還膽敢如此辱罵於她,她自然也是帶出了滿心的火氣。

「你自己做的什麼事情你自己心中不清楚么,何必裝的這副模樣?四小姐藉著這冒領的恩情,踩阿嫵小姐的肩膀平步青雲,成為了嫡出公子分外看重的人,這十多年的時間,你們享受得也夠多了,欠給別人的,你也該還了!」

雲嬤嬤眉眼間染了幾分凌厲:「或者說杜姨娘你若真是不怕犯了欺瞞天家的大罪,你可是膽敢對天發誓你沒讓我家夫君對你撒謊?!」

杜姨娘本來是想指責雲嬤嬤在胡說八道的,如今一看她連左一句欺瞞天家,右一句對天發誓的話都說出來了,滿嘴的狡辯之言霎時被堵在了唇齒之間說不出話來。

畢竟這兩件事兒,她還真是不敢做。

她現在不過是指責雲嬤嬤說謊,尚且還不算什麼大事兒,畢竟還未曾牽扯到事實,可若是真的換做是她直說自己沒有撒謊的話,那的確就是有欺瞞天家的危險了。

至於對天發誓一說,九洲之人素來都有些信奉神佛,她心裏做了虧心事兒,哪裏真的敢對天發誓。

杜姨娘一時沒了言語,她刷白著臉,整個人搖搖欲墜,差點暈厥了過去,雲嬤嬤這般底氣十足的樣子,實在是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們兩個人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杜姨娘飛速的轉動着腦子,想着要怎麼樣子才能力挽狂瀾將雲嬤嬤說的話給反駁回去,偏生這時候的雲嬤嬤卻是完全沒給她機會了。

她被杜姨娘那一番氣急敗壞的責罵之言弄得極為惱火,霎時便是怒氣沖沖的道:「你是不敢對天發誓,可是我敢!我對天起誓,今日我說的話若是有半句虛假,我必然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連我的孩兒,也會受到上天的譴責一輩子不能安好!」

這樣一句毒誓發出來,杜姨娘整個人便重新癱軟在地上了,臉上再也沒了半分神氣了。

這個時候杜姨娘也才總算是明白了,今日的事情,到處地步,她已經是再也無力回天了。

若是雲嬤嬤發了毒誓只是說她自己也便罷了,偏生她連着自己的孩子都給帶上了,這天地之下,怕是沒有任何人會說出詛咒自己孩子一輩子不能安生的話來。

如此有底氣的一番毒誓,誰還能狡辯得了?

杜姨娘尚且一副焉了吧唧的鵪鶉模樣,玉靈嬌一個小姑娘,自然也是更加不敢多說了半句話。

意識到自己冒領了夜荼靡功勞的事情已經被人徹徹底底的戳穿了,玉靈嬌也不敢去考慮知道了事實真相的玉衡會是如何一番反應,她整個人哆嗦著身子躲在杜姨娘的時候,一句話不敢多言。

毒誓發完,雲嬤嬤便是轉頭對着沈沐辭和一鶴的方向又磕了一個響頭,神色凄慘的求饒道:「太子殿下,鶴衛大人,該說的老奴都已經說了,我所說之言真的沒有半句虛假,求求殿下和鶴衛大看在老奴沒有撒謊的的份兒上,放老奴回去吧!我求求你了殿下!」

「滾吧。」一鶴瞧了自家殿下收回了目光分外不樂意搭理此人的,似乎覺得多看一眼都嫌髒的沈沐辭一眼,方才能滿是嫌棄的對着雲嬤嬤呵斥了一聲。

可一鶴這話得語氣雖然是分外嫌棄,但是落在雲嬤嬤耳朵里,這句得了赦令的話簡直就是與人間天籟無異。

「謝太子殿下,謝過鶴衛大人,老奴現在就滾,老奴現在就滾……」雲嬤嬤沒敢再多待,幾乎是立馬就手腳並用的跑出了凝華閣。

「不……」一直到雲嬤嬤的身影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賢恆院中,頗受打擊的玉衡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臉上又是慘敗灰色又是一副不敢輕易相信了的震驚模樣,他唇齒嚅喏了半晌,方才後知後覺的應道:「這不是真的……這可能不是真的……」

「救我的人分明就是阿嬌才對,怎麼會突然就成為阿嫵了?!」他自顧自的呢喃了幾句,臉上卻是已經沒了絲毫血色。

一邊說着,玉衡又轉眸看向了玉靈嬌的方向,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玉靈嬌:「阿嬌,你告訴我,雲嬤嬤方才說的話都是假的對不對,是你救了我對不對,你也可以發誓的對嗎?」

玉靈嬌此時整個腦袋都已經放空了,她知曉事情敗露,此時無論如何狡辯都已經無法挽回,可是當她聽着玉衡這般問話的時候,仍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應上一句是她救了他的話。

可這個念頭很快便是又扼殺在了玉衡的那一句「你也可以發誓的對嗎」那句話中了,她霎然反應過來,即便是自己真的昧著良心說出了來,可是東宮鶴衛在這裏,又有着雲嬤嬤的那一番毒誓,她的謊言早就已經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可了。

甚至是就連玉靈嬌自己,也覺得荒謬得很。

她不管說話,眼睛裏一片緊張茫然。

玉衡看着她沉默的樣子,眼睛裏的光芒開始一點一點的熄滅了下來。

然後他默默地垂下頭,神情沮喪,垂頭喪氣的呢喃道:「怎麼會,怎麼會是阿嫵……怎麼會是阿嫵救下的我……」

「玉衡。」沈沐辭聽着玉衡的呢喃聲音,見着事到如今所以事實都已經擺在踏眼前了,他竟然都還沒有承認了自嫡親妹妹的模樣,臉上的神色霎時更加冷凝不耐煩到了極致。

他直呼了玉衡一聲,言語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本宮今兒特意來這國公府一趟,便是來試試你對荼靡可是懷了那麼一點為人兄長的心思,如今看來,倒也不算是出了本宮所料。」

說到這裏,沈沐辭琉璃色得鳳眸微微上挑出些許弧度,冷凝嗤笑一聲:「看來她與你釋血斷親的舉動果真是極對的,你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配尋了他的兄長。」

「殿下……」玉衡這才恍惚回過神來,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困獸似的掙扎之色,他看着沈沐辭,眼睛裏滿是困惑之色:「殿下你莫不是早就已經知曉當年在京城西郊溫泉池水旁救下我的人阿嫵而非阿嬌了?」

他這話問出來,玉靈嬌和杜姨娘二人的腦袋空了一空,霎時便是知曉他們今兒算是完了。

因為玉衡這句話中的意思,已經徹徹底底的表明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雲嬤嬤的話,也是完全相信了當年救他之人就是夜荼靡的事兒了。

「我家殿下的確是極早就已經知道了。」一鶴替沈沐辭率先應了一聲。

「既然殿下早就已經知曉此事兒,殿下為何不……」玉衡聞言,臉上的血色又散了一層,他神色痛苦,下意識的呢喃出聲道。

回應玉衡額的是一句萬分不屑的嗤笑聲音,一鶴看着玉衡的面容,臉上的嘲諷神色一覽無餘。

「怎麼長公子你這意思,莫不是在怪罪我家殿下為何不曾早些告訴了你這一件事情了?」

玉衡的呢喃聲音被一鶴突然打斷,他神色愣怔了一剎,方才神色恍惚的的應道:「我……」

一鶴沒等他回答,仍舊是冷笑了一聲:「長公子你可真是好笑,整整十年的時間,你連自己的救命恩人認不出也便罷了,甚至還幫着一個冒領了旁人恩情的冒牌貨做出了不少打壓自己救命恩人的蠢事。」

「況且我還記得,我家殿下最初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你似乎還一點不信的找我家殿下要證據吧?怎麼,現在我家殿下如你所願將這些個證據也悉數給你看了,你倒是又開始反過來嫌棄我家殿下告訴你告訴得晚了?」

一陣毫不留情的諷刺之言之後,一鶴方才冷笑着總結道。

「玉長公子,我家殿下告訴你此事兒,讓你不至於繼續受了矇騙,這算是給予你的恩惠,可即便是不告訴你此事,那也仍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還當真以為是我家殿下,是我們東宮鶴衛欠了你的不成?」

玉衡毫無疑問的被一鶴這番諷刺之言說的面紅耳赤,他方才的確是有心想要質問沈沐辭為何不將此事兒早些告訴了他,可卻是忘了,這件事情本就無關東宮,分明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認錯了人,的確是不能怪了任何人,只能怪了他自己。

「是玉衡的錯……」遲疑一剎之後,玉衡方才紅著面頰神色難堪的應聲道:「是玉衡糊塗了,不該這般質問殿下……」

「玉衡,」沈沐辭見狀,卻是忽而開口打斷了玉衡,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玉衡,雪玉色的錦衣華服愛得他似極了神祇尊貴,一雙眉眼之間也俱然透著幾分睥睨之色:「你方才不是在問本宮為何沒有早些告訴你這件事情么?」

「好,本宮告訴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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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之惑世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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