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153章

玉靈嬌被人憑空扔過來,整個人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大抵是疼的狠了,除了最開始的一聲驚叫之外,她竟也是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倒吸一口冷氣,試圖用咬緊牙關的方式來降低自己的疼痛感。

可是她的目光倒也沒忘了看向玉衡的方向,滿眼都是淚眼朦膿的濕潤之意,又是疼痛又是凄楚,偏生卻是說不出話來看上去真是可憐到了極致。

玉衡本就對玉靈嬌有那麼幾分愧疚之心,如今見着玉靈嬌被人扔在地上明顯一副摔得不輕的樣子,玉衡幾乎是立馬就變了臉色,分外擔心的疾步跑了上去。「阿嬌你沒事兒吧你?」玉衡一把上前將玉靈嬌扶入懷中,然後轉過眸子,條件反射的怒叱道:「誰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傷了我國公府的人?」

玉衡這句話剛剛落下,便是聽得一陣分外清爽的笑聲傳了過來,一身天青色錦鶴華服的人赫然出現在他們身前,眉眼氤氳著說不出的張揚笑意:「玉長公子不是正想去見見這位玉四小姐么,一鶴湊巧聽見,便是索性替玉長公子將人送過來了。」

一鶴說話的方式不可謂不狂妄,然而玉衡和杜姨娘看見他身上的錦鶴華服之後,滿臉的怒意便是赫然僵硬在了面頰之上。

「玉衡見過鶴衛大人!」

「妾身見過鶴衛大人!」

兩個人這才算是明白玉靈嬌為何會在被人扔進來之後一句話不敢多說的動靜了,原來除了疼的不能說話之話,她心中也清楚傷了她的人乃是她無法得罪的東宮鶴衛,她自然是不敢喧嘩了去。

兩個人收斂了神色,臉色惶恐而又忙不迭的向一鶴行了一禮。

「玉長公子不用客氣,如今一鶴已經將人給你送回來了,玉長公子有何事兒要說,不妨快些接交代了去。」

一鶴笑眯眯的揮了揮手,示意二人不用多禮,只是他人雖然是笑着,眼中帶着的幾分笑意卻是怎麼看都沒有到達眼底。

玉衡聽出這話中似乎是別有深意,斟酌著問道:「鶴衛大人這是何意?可是阿嬌做了什麼得罪了鶴衛的事情?」

也不怪玉衡會這般問話,畢竟一鶴說話的樣子像極了要讓他趕緊給玉靈嬌留點告別之言一樣,屬實是聽得他心中有些莫名。

更別說方才玉靈嬌還是被一鶴給拎到此處直接扔進來的,怎麼看這其中都似有些貓膩。

一鶴倒也沒有什麼瞞着玉衡的心思,他笑眯眯的道:「得罪了鶴衛倒是小事兒,主要是嫵寧郡主乃是我家殿下的恩人,既然是嫵寧郡主說了要將這等鳩佔鵲巢趕出國公府,那咋們鶴衛自然是要幫忙一二的。」

一鶴此言一出,杜姨娘和癱軟在地面上的玉靈嬌皆是臉色一變,滿是震驚的看了過來。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玉靈嬌本來還懼於鶴衛的威嚴一直不敢胡亂開口來着,如今聽見一鶴這話,霎時便是忍不住了,她瞪着桃花眸子,又氣又急的質問道:「玉荼靡為了這等小事兒,竟然還特意找上太子殿下了?!她這真是鐵了心要將我們趕出去不成?!」

「鶴衛大人!你們可莫言被嫡小姐騙了啊!」杜姨娘也忍不住了,她在這兒跪了好大半天才求得了玉衡的諒解,中途受了不少氣,甚至還被嘲諷了好大一陣,這才終於達到了目的。

現如今卻是突然平白冒出了一個鶴衛,還是站在夜荼靡那一邊的,一心想要幫着將她們母女給趕出去,這讓努力了好半天的杜姨娘怎麼受得了的!

「今日之事兒,雖說的確是與妾身脫不了干係,可此事兒到底只是一件小事兒,影響不大,嫡小姐後來不是也已經出席了這場宰輔府邸的宴會么,此事兒分明就是無關痛癢,可嫡小姐卻硬是要將妾身和阿嬌娘倆兒趕走,可見嫡小姐這是如何一副狠毒心腸,鶴衛大人與太子殿下可別被這等心思極深的女子平白利用了去啊!」

杜姨娘說的這叫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言語中的話卻是同時讓玉衡和一鶴二人齊齊反感了起來。

即便是她口中已經稱呼夜荼靡為嫡小姐了,可還是任誰都能聽出來杜姨娘對夜荼靡滿心的排斥和不喜。

玉衡自從換了一個視角看人和物之後,便是隱約覺察到了其中的端倪,如今杜姨娘這番話,算是讓他更加清楚的意識到平日裏他敬重至極的長輩到底是個什麼貨色了。

一鶴倒是沒有玉衡這般多的想法,他就是純粹的看杜姨娘不順眼,看着杜姨娘就恨不得將人給扔了出去,所以說話自然也是不會客氣了半分。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說國公府嫡出小姐的不是,郡主便是心狠手辣又如何,你這等螻蟻人物,卻是留給郡主踩踏蹂躪都還不夠資格,還好意思說什麼郡主狠毒心腸,你若是不狠毒心腸,如何還能縱容着你這庶出女兒這般欺辱到嫡齣子嗣的頭上了?」

一鶴說話慣常嘴毒,加上他又實在是沒有半分要與杜姨娘客氣的意思,幾乎是一開口便是將杜姨娘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麼一番話說完了,杜姨娘的臉色頓時變了,她氣的麵皮發抖,幾乎是想要立馬反駁回去。可是現顧慮著鶴衛是整個南詔都頗為忌憚的人物,她總歸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偏生一鶴卻不是那等看着她識相不說話就不會繼續為難的人,她見着杜姨娘被氣的七竅生煙的樣子還是有些不滿意,當下便是又對着玉靈嬌冷笑了一聲。

「我說你庶出千金你還瞪着我做什麼?怎麼還不太服氣不成?」一鶴氣死人不償命的看着玉靈嬌的眼睛。

「玉四小姐,說起來你在這國公府上鳩佔鵲巢也是已經有了七年時間之久了吧,或者說不僅是七年時間,興許七年之前你早就已經是這幅德行了,只是當時嫵寧郡主尚且還在府上,不至於讓你徹底嶄露了頭角。可現如今郡主既然已經回來了,你便是再不識相,總也得自覺點退下了吧?」

玉靈嬌沒料想到一鶴是個嘴巴這麼毒的人,她臉上氣的一陣青一陣白,襯著被扔下來後有些凌亂的衣裳頭髮,怎麼看都有些狼狽得緊。

「鶴衛大人,」玉靈嬌咬着牙沒敢回應,倒是一側的玉衡見着他這副樣子,有些看不下去,略微掙扎了一剎之後,玉衡方才鼓著勇氣道了一聲:「還請您莫要這般說阿嬌。」

一鶴正說的起勁兒,沒料到玉衡忽而開口,因為沈沐辭有過吩咐的原因,一鶴先前多少也是調查過國公府那邊的事情,自然是對這府上人物的彎彎繞繞也算是有那麼幾分了解。

正是因為清楚這些,一鶴才會對玉衡這個夜荼靡的嫡親兄長沒什麼好感度,先前他都敢直接讓玉衡給自己跪下了,如今又豈會因為玉衡這麼一番話就真的安靜了下來。

一鶴微微頓了頓,雖然是沒有再繼續吐槽了玉靈嬌的不是,卻是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梢笑道:「玉衡公子這是要繼續護着你這庶出妹妹不是?」

「阿嬌和阿嫵都是我的妹妹,自然是不會有身份嫡庶之分。」玉衡聽出了一鶴口中的嘲諷意味,微微垂下來眼瞼,卻是硬著頭皮應了一句。

這話他自認說的不算虛偽,他真的是有將夜荼靡和玉靈嬌都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看待着的。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這麼一句話后,卻是有一道極為迤邐悅耳有如山泉鳴玉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聲音分外悅耳到了極致,卻是透著幾分說不出的嘲諷冷意。

「玉長公子倒是好興緻,」音色裊裊,一如梵音動人,可落入人心中,卻是未曾帶了半分禪機的暖意,而是讓人打從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涼之感。

「自己嫡親的妹妹都已經與你當眾釋血斷親斷了,你不曾顧慮了她的死活,反而倒還是在護著害你失去嫡親妹妹的庶出丫頭。」

「本宮瞧著,可真真是有趣極了。」

冷若霜寒的聲音落下之後,一道帶着睥睨眾生的輕笑之音又緊跟着穿了出來。

隨之出現的,還有一道匯聚了天地日月之光,萬千星辰之輝的頎長身姿。

雪玉色的錦衣華服之上點綴著血色紅梅穿枝圖,艷紅的絲線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荼靡花色,襯著素玉底鍛,以及那一抹傾瀉入冰山寒霜之瀑的銀色髮絲,赫然似極了一樽驚艷到極致的華美玉雕。

沈沐辭自賢恆院外幽幽行來,步履從容雅緻,帶着雪玉色的錦衣錯綜蹁躚,上面的血色寒梅映襯著額角的猩紅硃砂,儼然一副潑墨灑就得美人圖。

他眉眼纖長驚艷,一雙鳳眸呈現出清輝明月般澄澈透亮的琉璃色澤,挺直鼻樑之下一點緋色唇瓣儼然如同桃花艷絕,此時帶着幾分清淺冷意,看不穿面色山水,卻只覺得一股寒意透徹心扉。

如此神仙似的人物,難怪當得了九洲之人賜予的那一句「雲端仙顏」之稱。

大抵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在眾人口中被稱之為來無影去無蹤神秘至極的南詔太子,竟然會是在短短几日的時間之內,在國公府上出現了如此多次。

因着這個原因,玉衡,玉靈嬌還有杜姨娘三見着他出現之後,竟是齊刷刷的沒有反應過來,三個人愣怔了半晌,在一鶴就要發怒直接將人給用內力壓着他們下跪的時候,三個人方才後知後覺的跪了下來,神色惶恐的道:「見過太子殿下!」

沈沐辭面容之上沒有什麼動容。

他只是眸光極靜的掃過身前跪着的三人,眉眼之間透著一如既往的沉寂霜寒之色。

沈沐辭不曾說了讓他們三人免禮起身的話來,卻是將有如實質的打量目光落到了玉衡的身上,情緒沒什麼起伏的又問了一句:「本宮方才所說之言,不知玉長公子有何見教?」

玉衡自然也是已經覺察到了沈沐辭看着自己的目光了,他霎然憶起方才沈沐辭色問自己的話,臉上的神色那叫一個精彩萬分。

因為直到聽到沈沐辭的那一句質問之言的時候,玉衡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又做出了如何可笑的一件事情了。

今日之事兒之後,玉衡雖然隱約已經覺察到自己對夜荼靡做的都是一些極不合適的事情。也想着試圖去找出其中癥結,可是從始至終,他也不曾真的怪罪到了玉靈嬌的頭上。

他只是在責怪著杜姨娘的不是,又將玉靈嬌所做的以身份壓人的錯事兒之責推到了劉香芸的身上,卻是從未想過,今兒若非是玉靈嬌自己在宰輔府邸之上弄出了一番鬧劇,夜荼靡哪怕是再如何不喜了他,又何至於會氣的當眾與他釋血斷親斷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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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之惑世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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