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零章 苦情牌

張天流聽完眉頭深鎖，淡笑道：「神棍鍾如此厲害，怎麼就算不到你在哪？」

「咳。」任巨胖長嘆一聲，無奈道：「我的能力你很清楚，說有用，誰都打不過，說沒用，不清楚我能力的人真容易被我唬住，如今大家對我都熟悉了，而且永夜走到今天也不稀罕我這樣的人了。」

看起來任巨胖很有自知之明，好吃懶做啥事不幹，留着就是浪費資源。

張天流卻笑道：「跟我裝傻呢是吧，能活到今天的異人有誰是簡單的？」

任巨胖苦笑道：「非也，我能活着正因為我沒有威脅，念在漢人情分上照顧我而已，也是他們需要我這樣人，讓他們看起來有點人情味，不至於麻木的只知殺戮。」

張天流好奇問：「你們一開始就出現在永夜？」

他一直沒問此事，過去只是過去，張天流討厭過去，更不在乎別人的過去，可要了解一個人必須要了解他的過去，特別是攻心這一塊。

任巨胖搖頭，這時候村長安排人送來食物，任巨胖咽口唾沫，張天流讓他先吃，自己到旁坐下抽根煙默默等候。

任巨胖沒讓他等多久，咽下一口蝦肉便嘟囔道：「我們確實更近天涯一步，是被打退的……」

「符文大陸？」張天流眉梢一挑。

「對，那容不下我們，不得已才退到這裏，當年我們也是死了好多人啊，以前我跟你差不多，都是俊俏的小後生，不知不覺就成了如今這樣，後來又有一批異人到來，才從他們口中知道我這屬於焦慮導致的暴飲暴食症，跟人喝酒麻痹自我差不多，我也不戒了，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

任巨胖突然扯到自己，在張天流看來有三方面，一方面裝可憐，博取同情，讓你覺得他就是個廢物，殺他感覺臟手。

另一方面，他在逃避，關於符文大陸的事點到為止，不敢再去揭開這道傷疤。

最後一方面，單純的牽着張天流遛呢！

張天流懶得揭穿，任巨胖緊接着又道：「符文大陸去不得，那地方就是個地獄，就算烏閑雲突破到八境去了也是送死，最好潛海繞道。」

張天流吐口煙問道：「據我所知，那裏只是地脈崩壞，無法跟天元氣共鳴產生靈氣而已，因此符文大陸的人只能通過研究符文提升實力，要說危險，我看了這麼多記載都沒有，反倒是周邊海域兇險異常，有三大妖國虎視眈眈。」

「你看的是千年前的記載吧。」任巨胖沒好氣道。

「萬年前，韞海山潮卷。」

任巨胖一聽都傻了。

「萬年前的老黃曆你也信，告訴你，符文大陸早沒了！妖蟲大陸還差不多，也不知道是誰，把鎮壓異門的兩尊石獅子偷了，導致異界妖蟲入侵，我們穿越的時候已經到了人族末期，岌岌可危啊！雖然我們的到來挽回了一點局面，但很快產生了分歧，烏閑雲提倡跟海族聯手，另一派死活不答應，說異族不可信，要求也該求人，得知了永夜是附近最強的修士大陸后，他們立即前往，算是各干各的，烏閑雲雖然成功聯手海族，卻怎麼也沒料到，來永夜求助的另一派竟失敗了！」

任巨胖長嘆一聲，悠悠道：「其實我當初就是另一派的，但我沒去，留守符文大陸，因為我的能力能讓妖蟲感到畏懼，我只要往村門口一坐，哪怕我睡覺妖蟲都不敢靠近。後來才知道去的六十人，漂泊數年僅剩十幾人，沒死在海獸手裏，卻死在了永夜修士手裏，有些沒死的跟死了也沒啥區別，被人控制，淪為傀儡，簡直生不如死！」

張天流由始至終沒有反應，就是聽到石獅子的時候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聽完還扭頭看着村長，他算是原居民，又是過來人，雖然當時年輕，但身為昔日的永夜大族冷山家子弟，多少也知道一些。

村長顯得很慚愧的道：「永夜走到這一步，我從不怨誰。」

任巨胖看着張天流道：「烏閑雲稱霸永夜，滅的是大族，毀的是階層，普通老百姓他不會下手，你還要對付烏閑雲嗎？」

「當然。」張天流點頭。

「為什麼？」任巨胖覺得張天流沒有理由，不僅因為永夜的今天是自己作死的，還有張天流同為異人，即使不是一個時代，也留着相似的血液。

「因為陰化。」張天流坦白道。

「就為這個？」任巨胖驚訝。

「什麼叫這個，活着受罪，死了還要給你們當開門狗，很好玩嗎？」張天流笑容很冷。

任巨胖嘆道：「其實烏閑雲當初也不同意，但聽說能找到異人的魂魄，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張天流樂了：「別洗，洗不白，什麼叫勉為其難？我殺你全家是迫不得已，自私點我要通過殺人來滿足我的變態心理，證明我還活在這個世上，不殺我活不下去，我難受，我抑鬱。大義點為了救更多的人，管你們有沒有罪，反正我認定你們有罪，你能原諒我？」

續了支煙，張天流吞雲吐霧一番，又道：「時代不同了大人，我不是來討債的，你們的恩怨情仇關我屁事，但插手陰界我不能不管，不僅因為我以前是陰判，還有我想死後有個安靜的樂土待一待，等靈魂洗禮，下輩子做牛做馬也高興，反正我記不得前世，而你們恰巧威脅到了我。」

跟張天流這樣的人交流，完全是毀三觀，人之常情他不在乎，恩怨情仇他不屑一顧，是真是假很難斷定，但任巨胖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張天流的行事看起來有理有據，實則不問青紅皂白，看不爽你就整你，跟地痞似的很無賴，上不得枱面，但讓這樣的人擁有實力后才是最危險的！

所謂的小人得志，小鬼難纏，說的就是張天流這種。

談了小半天，張天流才走出冰牢。

村長跟了出來，提醒道：「他的話未必是真啊！」

「廢話，七成是假的。」張天流笑道。

「哦！這麼多！」村長覺得最多五成假。

張天流解釋道：「這個傢伙雖然能力不咋地，但腦子是真的聰明，讓人有一種很難對他下手的錯覺，沒有警惕心的人很容易著道，而且話里處處下套，先說自己沒用，沒有威脅，后又說自己能鎮住妖蟲，暗示我想快速度過符文大陸，就得帶着他去，至於符文大陸有沒有變成妖蟲大陸，都要留着他防範一萬，還暗示為了去天涯，最好是跟烏閑雲合作，這是他將烏閑雲比作苦情男的目的。」

「那留着他幹什麼？」村長對此很疑惑，也感慨張天流的思路竟然無比清晰，剛才他是真的信了任巨胖的話，直到說烏閑雲是為了復仇稱霸永夜，他才清醒，本想揭穿，但看到張天流投來的目光時，他才順着演了下去。

復仇歸復仇，誰造下的孽殺他就行，不滿意殺他全家，滅他九族都可以，稱霸幾個意思？順便稱霸？

「渡海。」張天流沒有說的太詳細，村長卻已了解。

大祭主跟海妖都有瓜葛，控制他，就等於擁有了穿過海域的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