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收好,我的撫養費 25

第67章 收好,我的撫養費 25

翌日,管舟登門喚她時,再次之前徐艷已經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弗陵於是決定抱着大橘去那頭吃餃子。

客廳里的人聽樓梯上的走動,倏然睜眸,從沙發上翻身起來,也輕推開了趴在身邊的貓。

弗陵旁若無人地從他客廳走過,隨同管舟出門。

姜哲坐回沙發上,看着這一屋子隨意走動的貓,目光落在乖巧主動地趴在自己手邊的小奶貓,低聲笑了笑。

「她不是說養你們呢,怎麼不管你們了。」拇指點了點它鼻頭,目光惡狠狠地颳了一下,「不管的是我。」

······

弗陵出了小樓,才想起自己一路上竟然沒瞧見黃敘那個人的下落。

好像是從昨天在沙灘上產生的不愉快起他就不見蹤跡。

「黃敘呢?」

管舟聽她忽然說起這個名,不由一頓。

「把黃敘找來,麻煩您了。」弗陵朝他道。

管舟想了想后,欠了下身:「我去打個電話。」

看他背過身打電話的樣子,弗陵低着頭去看了看這瞪着自己的大橘。

「怕他沒吃飯,帶他去吃頓好的。」

大橘,「......你這樣可真厚此薄彼,姜哲一整晚都睡在沙發上,你都沒關心過他。」

「黃敘給你找了那麼多魚,他給你做過什麼?」

大橘想起被他拎着脖子走的那段過去的屈辱,忽然間覺得她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

黃敘是被管舟拎着耳朵到弗陵面前的。

「快給小姐道歉。」管舟踢了踢他腳,強迫他跪下。

黃敘小腿一麻便跌坐在地上,揉着通紅的耳朵,「我沒做錯,憑什麼給她跪。」

管舟壓着他后脖子,對弗陵道,「小姐,其實這小子算是我小徒弟,過去一直不學無術目無尊卑,對您若有什麼不敬的地方,還求您原諒。」

黃敘紅着眼鎖緊了她,目光陰鷙,「周笙,你有種單挑!」

「……」抱歉,她還真沒。

黃敘還在掙扎,可管舟老當益壯,根本就不是他一己之力挑弄得動的。

「放開我,管叔,你放……」

「你不是想去見他嗎?」她蹲下身去,與他視線平齊。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要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還不如早點滾回去,坐牢。」

······

餐桌前,滿桌躺着都是白乎乎圓滾滾的韭菜豬肉餃。

徐艷親切地拉她坐在椅子上。

「昨天你說的要吃餃子,你白叔叔一大早就着手讓人備食材,這些,還有這一些可都是他包的,親手。」

「他人呢?」弗陵看在餐桌上空蕩蕩的主位。

徐艷,「有一些緊急的公務,去處理了,你再等一下,很快的。」

弗陵笑,她倒是不急,急得是黃敘,不過她也不清楚,黃敘到底有什麼好着急的,難道也要認父?

見她面上無喜無悲,徐艷緊聲道。

「小笙,阿姨知道你猜出來了什麼,我們都心照不宣,但有些事,關係重大,還希望你聽阿姨一句勸。」

徐艷看了周圍的管舟和黃敘,讓他們下去。

弗陵抬了抬下巴,指著餐桌上的餃子,「黃敘,把這些先搬回去。」

黃敘皺眉。

弗陵又令道,「全部搬走。」

徐艷雖不解,但見她蠻不講理,態度還強硬,只能呵呵地笑。

「小笙要就帶回去吃,只要你開心就好。」

看着黃敘晃悠着兩隻手臂久站不動,管舟催促,「還不快乾,愣著做什麼?」

黃敘緊抿薄唇,不敢再次遲疑,將餐桌上的餃子宴搬走。

大橘似是想起了什麼,掙動着雙爪。

「姜哲還在那裏,你這是要他們打架啊?」

「為什麼打架?」她佯裝無知。

「為了你啊,明知故問。」

大橘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樣,小拳頭攥起捶了她心口好幾下。

弗陵都快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他們這個把她當麵包,一個把她當錢包,還不允許自己戲弄他們一下。

······

客廳靜寂,落針可聞。

「阿姨知道你猜得出你白叔叔就是你爸爸周懷雋,是,阿姨也不瞞着你。」

徐艷開誠佈公地說,「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現在叫白家鑫,也只能叫白家鑫。」

「你是周懷雋的女兒周笙,周懷雋是白家鑫的舊友,這次你白叔叔是受友人之託,才來照顧你的。」

「這一點,我希望你能記得清楚,無論什麼人問起,你必須這樣回答。」

徐艷面色凝滯,看着紋絲不動的她。

「小笙,你聽沒聽到我說什麼?」

她回過神,看着她一副慍怒的表情,這才點了點頭。

「和解不是退步,是珍惜,能成為父女這是幾輩子修不來的緣分,不要一直揪著過去的旁枝末節不放,珍惜當下。」她鄭重其事地握了握她的手。

弗陵面上沒什麼情緒,只在被她觸碰的時候,稍稍掙扎了一下。

在她眼底,只要不波及自己的利益,這可不就是旁枝末節。

······

有人從外邊進來,突兀的響。

徐艷也便將嘴閉上,鬆開了撫在她肩膀的手站了起來。

男人獨眼,左手上手支著一根拐,穿着舊時的黑白綢衣,袖口和領子都刺著鎏金暗紋,拐杖頭用蟒蛇未為造型,蛇眼陰鷙,如同地獄逃出來的嗜血的猛獸。

弗陵看着那獨眼男人,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一深一淺的左腿上。

【全福,代號蟒蛇,早年跟隨白家鑫立下汗馬功勞,在當初那場導致白家鑫死亡的大火中,因為白家鑫在交易指揮失策,引來警方埋伏,他逃跑過程給摔折了】

「那好可憐,周懷雋豈不是平白無故背了一口大鍋?」

【收起你泛濫成災的同情!】

全福被她疑似同情的眼神盯着心口窩火,「去把她那眼珠子給我挖下來。」

弗陵臉上冒着三根黑線。

「這就要搶我眼角膜了?」

【要個屁的眼角膜啊!這是要你命,快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全福身邊的男人抬腳上前,手中的匕首露出鋒芒。

徐艷環着手放在胸前,「你也不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要是讓白爺知道你動的是誰,看你另外一隻腿還保得住嗎?」

全福眸光微緊,因為提起這事心口的積怨更深。

「又是你這個臭女人在他面前煽風點火吧?因為你多少個兄弟被他卸磨殺驢,如今輪到我了,看來你們不殺乾淨是絕不手軟了。」

他猛地擲起手中的拐,打了徐艷一個措手不及。

全福做事莽撞衝動,從不在意考慮過任何後果,自從腿傷后情緒更是陰鷙,反覆無常,嗜血成性。

自腿傷后就從此對白家鑫心存芥蒂,尤其是白家鑫以此為由,幾次架空自己的權利,收割自己轄下的羊毛。

今天本來是好聲好氣來和他商量海島歸屬權的事,他又借口說有事,故意拖延,不過都是拿自己當傻子吆來喝去罷了。

好在全福雖然行為魯莽,但腦子並不傻。

白家鑫定有埋伏,他若要安全出島,勢必逮一個人質。

「將她抓起來。」

全福邊上的黑衣殺手瞬間一動,將徐艷雙手反剪在後。

徐艷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他交手過幾下,但還是被那黑衣殺手給反制了。

別墅的保鏢迅速果決地從樓外沖了進來,人手各執一柄手槍,將蟒蛇和他的手下包圍其中。

全福眼睛惡狠狠地瞪了下,嘴角淬了一口唾沫,將手槍抵在徐艷頭頂后道。

「統統給我把槍放下。」

客廳的電視屏幕倏然亮起了光。

全福將徐艷身體掰到電視屏幕面前,有手肘重重地敲打她的腦袋,沖裏面的人破口大罵。

「還想讓你女人活命,就給我準備一艘游輪。」

屏幕內的男人正是白家鑫。

這是弗陵第二次見他,雖然只是屏幕里的假象。

但比起在雲城上,他坐在轎車裏,從她身邊驅策而過,這次的距離,越發地近了。

雖然只是側顏,但依舊可見當初火勢的兇猛,此時的他眉眼深斂,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輕弧。

淡然卻又肅穆,似乎無論遇到多大的突髮狀況都能冷靜地應對。

「本來今天有事要做,不想將家裏鬧得都是腥味,哪知道你不巧挑這個日子上門。」

保鏢早已將指彈上膛,就等著白家鑫發號施令。

全福唾罵聲四起,舉着手槍對着屏幕中的他大喊。

「白家鑫我日你仙人板板,今天我就算死在這裏也要跟你一決生死,給我出來。」

可白家鑫根本就不在意他控制了誰。

徐艷唇角顫抖,咬緊牙強忍着這一刻,卻發覺時間過得如此漫長煎熬。

白家鑫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得讓蟒蛇心底起了些許驚慌失措。

手槍堵着她太陽穴的位置。

「當初說好這片海域的管轄權必須交由我,你卻以我腿傷的緣故拒絕歸還,現在我不過是跟你要回我自己的東西,這過分嗎?說到底,我的腿傷還不是因為你?」

「全福,念在我們過往多年的生死之交上……」

周懷雋的聲音陡然有了幾分浮動。

「我放你走,不要見血。」

聽聞這話的徐艷,心口狠狠地被灼了一下。

蟒蛇嗤聲大笑,「你藏在背後的樣子就跟個縮頭烏龜,我真替你感到丟臉。」

大笑聲過後,全福將徐艷拽過,扯着她手臂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去。

「你們都別過來,白家鑫,希望我能在岸邊如約看到你準備的游輪。」

隨着他的前行,那群披堅執銳的保鏢龜速往後退開。

「讓開,聽見沒有?」他朝保鏢大肆叫囂。

陡然間,在經過管舟面前,他腳步微止。

全福整個人如同過了電一樣紋絲不動,旋即仰面倒了下去,鮮紅的血迸裂,如泉噴涌。

悄然無聲下發生的射擊,紅外線還久久停留在他腦後,沒有挪去一步。

弗陵放眼瞧了下周圍,都沒有旁人拿着此類狙擊槍。

唯一的可能便是暗藏在背後的周懷雋。

他到底藏在哪?

「管舟,把小姐帶回去。」

屏幕里再次傳來他喑啞暗沉的嗓音。

管舟聽到指使,立馬上前去把還她帶回小樓。

······

回小樓,弗陵在門口擦了擦沾在眼角上的腥血,眉心微微地緊了緊。

人沒有好壞之分,再好的人仔細推敲也有令人厭惡的地方,再壞的人仔細甄別也會有令人歡喜的地方。

人與人的根本差別只在於強弱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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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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