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304睡在我上鋪的兄弟24
那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痛點。
弗陵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手肘撞了撞他手臂,「去拿手機錄音啊,說不定等下吵的內容更驚喜。」
余襄南目光攏向他,將手肘往內收時,環着手放於胸前。
爭吵一觸即發,姚鎖芯上前去攔住,護得了這頭,又護不住那頭,鬧鬧騰騰的,比起春節元宵喜樂會還要熱鬧上幾分。
要說吵架,高學歷高素質的姚向晚並不會比起老夫妻弱。
引經據典,博古論斤。
老人沒有那麼多的大道理。
拿着生活過往中的點滴開始說事,但也慷慨成詞,抑揚頓挫。
大伯母吵架的氣勢更是凶了,生怕鬧不大的樣子,直接將戰場拉到快動手的境地。
荀秦山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自然也上去勸架了,但一邊是自己的父母,一邊又是自己的妻女,最後見勢頭漸大,只能擺擺手不管了。
相對於荀知的雲淡風氣,余襄南卻沒有他如何平靜以待。
因為樓下的爭吵已經到達了白熱化的階段。
兩個老人將當初姚向晚放火殺人,卻花了大價錢擺平事端的這一塊遮羞布揭了出來。
在他們眼底,視人命如草芥。
姚向晚放火殺人,可以用錢來擺平。
那讓他們現在幫忙撈一下自己的侄兒,不過分吧,畢竟還沒真到死人的地步。
當初,荀秦山知悉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卻幫着打通各個關節,全然不顧死去的其中還有自己的血脈。
荀知的爺爺奶奶則是因為收了封口費,知情不報。
可最讓余襄南感覺可怕的是荀知,死者是他的血緣至親、親生母親,他卻是做到真正的毫不在意。
「你不下去勸架嗎?」
她漫不經心地聳肩,「我上去了,不是火上澆油嗎?白痴才會下去,安安靜靜地做自己不好嗎?我發現你總是希望看我倒霉。」
余襄南默聲不語,眉心處卻是始終緊擰著。
他看不懂猜不透,想不準也琢磨不清,到底荀知是如何才能做到將這一切一筆勾銷。
余襄南手落在他書桌上,五指緊緊地按著桌沿,「可死的人是你母親。」
弗陵語氣冷淡:「又如何?」
就算自己佔據着荀知這個身份,但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將親手的小孩作為工具的母親,生出憐憫。
「又如何?」余襄南重複他的那一句,目光直接地看向他。
想要看清楚他這一副故作冷靜的假面背後的虛實和真偽。
弗陵:「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監護人走了,再來一個監護人。」
「你以為這樣就能獨善其身是嗎?」
「當然不是。」弗陵笑了笑,往後轉回頭,靠着欄桿時,垂着眼帘低聲說:「不過是時間問題,我再好好玩一陣,你還管得了我?」
······
緊閉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但因為反鎖了,沒打開。
弗陵習慣性地將門給反鎖了,以至於外頭的人不斷地敲門時,沒敲開時,怒火再次攻上了喉嚨口。
「荀知,開門。」
弗陵看向余襄南時,嘆了一口氣說起:「你看看現在,找上門來了,如你所願吧?」
余襄南將書闔上,面上沒任何情緒的起伏波動。
門外,敲門聲不斷。
「荀知,出來。」
是姚向晚的聲音。
「你剛才原來還去鎖門了?」弗陵拖着腮,頗為無助地看向他。
「怎麼?不能鎖?」
弗陵翻了一白眼過去,他這樣做不是在給自己拉仇恨嗎?
姚向晚的聲音還在催促,但語氣比起先前而言卻柔和了不少。
「荀知,把門打開,我有事要問你。」
弗陵起身,目光四處打量著,尋思著一個絕佳的藏身之地。
「余襄南,你躺床底下先躲著。」
余襄南僵著身體,紋絲不動:「憑什麼?」
「你是外人,這是我房間,你配合一點。」
見他不怎麼願意配合,弗陵語重心長地解釋了一句。
「你要是在這裏,她也絕對不會說些什麼,但如果你想得到更多有意義的消息,聽我的話,去床底下先躲著去。」
余襄南依舊不願動,目光浮浮沉沉地盯着自己在看。
門砰地一聲,響動聲更加大了。
而且是一下續著一下。
有姚向晚催促的聲音,也有姚鎖芯勸慰的聲音,夾雜在撞門聲中。
門外的聲音讓弗陵心底冷靜了不少,她道:「余襄南,你聽好了,我不要你可憐,可憐的是你,父親白死了,一輩子都申述不了。」
弗陵也退讓了一步,「躲衣櫃里去去。」
余襄南嘴角扯了扯,微抿著唇,似是不願,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
將門打開,迎面而來的首先是姚鎖芯唾沫橫飛的咒罵。
「我對你這麼好,虧你還在爺爺奶奶面前胡說八道。」
弗陵錯愕於姚鎖芯的行為,她這應該是在為自己解圍吧?
姚鎖芯拎着自己領口,眼神很狠,又是做出故作兇悍的語氣。
她生氣的時候自己是領教過的,是自己的冷嘲熱諷,直接甩手就上臉,全然不跟你客氣半分。
然而現在這副裝生氣的樣子奶凶奶凶的,一看就知道哪副樣子是真,哪副樣子是假。
「我媽媽那裏虐待你了?這段期間她都飛國外工作,連飯都沒有好好吃上一頓,剛一回國,好不容易剛沾上床休息,就被你爺爺奶奶罵得抬不起頭來。」
弗陵笑了笑:「那也是你爺爺奶奶。」
「我可不認,什麼叫做我們虐待你?家裏誰給你氣受了,你竟揣掇年邁體弱的老人來這裏,揪著過去那點破事不放,你到底想怎麼樣?」
「現在,我,命令你,最好給我媽媽道歉,讓你家爺爺奶奶趕緊那裏來回那裏去,立刻馬上,聽到了沒有?」
弗陵笑了笑,把她的手拍開后,將領口微微鬆開,透了透氣。
「姐,我沒說錯,是虐待我了。」
姚鎖芯齜了齜牙,兩隻漂亮的眼珠子瞪得如同銅鈴一樣大地看向了自己。
「閉嘴,你要死嗎?」她朝着自己怒眉瞪眼。
弗陵又是意外地看她,這是在跟自己使眼色呢。
姚向晚開口,語氣輕和且溫柔,「你先出去,我有事跟小知說。」
姚鎖芯將門帶上后,站在門口,踟躕不安地咬着手指頭。
「被罵就被罵,關我什麼事,誰讓他把好心當成魚肝肺,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