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285睡在我上鋪的兄弟5
隔天窸窸窣窣地下了場小雨,將近中午時才放了晴。
她是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身上又是被汗浸濕了,粘膩膩的讓人不舒服。
說好的刮颱風,空氣中一點流動的風都沒有。
差評!
去了廁所又沖了一趟澡,將衣服手洗乾淨后晾曬在陽台的欄桿上。
心底尋思著,按著自己愛乾淨的程度,怕是衣服也得多準備,空調和洗衣機都得安排上日程。
【想得真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口袋裏到底還剩多少錢】
弗陵:就算走到山窮水盡了,我還有一對重男輕女的爺爺奶奶,再不濟也不會餓着我這個一脈單傳。
【你連老人的錢都想拿?】
弗陵:這就叫隔代親。
中午的時候,弗陵摸出手機開始撥打兩老的電話,但一直沒通。
兩個老人是住在鄉下,獨居。
荀秦山知道自己入贅姚家后,就一直不敢回去面對荀家父母和列祖列宗。
對父母的補償體現在給兩老建了座小洋樓。
位置距離大伯家的房子不遠,都在同一條街巷上。
而說起來這一位大伯,各種奇葩的事數之不盡,弗陵認為荀秦山當之無愧算是個徹頭徹尾的扶兄魔了。
電話打過去沒人聽,弗陵不免有些擔心,這該不會連個幫手都不打算留給自己?
不斷地撥回去,一邊從自己昨晚買來的膠袋中翻找零食。
電流聲還在不斷地流淌著。
弗陵想起,姚向晚和老人關係不好,當年荀知生母許雅帶着三歲的荀知回荀秦山的老家,也就是兩老面前認祖歸宗去。
這事當年在那個小山坳還鬧得挺大的,荀秦山已經結婚了,村裏人都知道荀秦山傍大款,到別人家倒插門。
兩老人這些年面子上一直掛不住,若不是還有個大兒子撐著,估計自殺都有可能。
許雅帶了孫子過來后,不知道是如何誆騙兩老人,取得老人家的同情后,便帶着荀知鬧上了姚家。
荀秦山本身就是個矛盾的人,在父母和姚向晚之間左右為難。
若是選擇要了荀知過去,許雅就必須消失。
可許雅見不得親生骨頭跟自己分離,沒能將姚向晚和荀秦山這一對夫妻挑撥離間成功,便捲走荀知,在安城生活了兩年。
荀知五歲的時候,許雅死於火災,荀秦山將對方安葬在陵園后,這場鬧劇也總算有了個徹底的結束。
爺爺的電話沒能撥通,弗陵只好撥通了聯繫人里,大伯的電話。
起初沒能接通,但後來能接通了,大伯卻告訴自己,爺爺耳背,平時就算帶了手機在身上也聽不到,奶奶則是在午睡。
知道兩老人安全就好,弗陵勉力笑了笑,回了聲「那沒事,大伯我先掛了。」
磨磨蹭蹭地好久,眼看着日頭從正對頭頂到日漸西斜,這才開始尋思著天色不早,該去掃墓了。
通向墓園的地方是一條年久失修的山路,泥濘的黃土沾在鞋子上,深一腳淺一腳,到了陵園,在陵園看守着的帶領下才找到了許雅的墓碑。
許久沒人來打掃,都快變成荒碑了。
找了掃帚將墓碑前的黃土清掃乾淨,又將花束獻上,準備離去。
【你不跟對方說點什麼】
弗陵:說什麼?你好,不好意思,你的富貴夢沒有實現,兒子也被我取而代之了,我不敢,怕對方從骨灰盒裏爬出來。
【那你買兩束花做什麼?】
她驀然一頓,盯着自己手邊另一束花看了起來。
這是要給一個,荀知打從心底,永遠都對不起的人,一輩子都贖不了的罪。
······
同陵墓看守打聽了一周后,得知了軍人陵墓的位置。
弗陵打車去了陵園,打探到對方的墓碑位置后,意外地覷見那頂熟悉的鴨舌帽又出現了。
是那天那個將自己圍在小巷子裏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晚上被嚇傻的緣故,弗陵下意識地目光閃躲著,避開到樹蔭下,不敢近前。
【為什麼你那麼慫?我都被你這一驚一乍給嚇死了】
弗陵藏身於樹蔭后,心底翻來覆去地尋思著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余襄南在掃墓。
弗陵:我剛才好像看到余襄南了,你快看看,他到底來祭拜的是誰。
【他的父親】
弗陵:於崇國?他父親?你確定?
【嗯,怎麼了,你臉色可真是難看,看到阿飄了嗎?】
怎麼就這麼湊巧,偏偏都被她給撞上了。
弗陵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聲音漸涼:「荀知啊,他害死過人。」
······
涼風襲面,冷意卷過領口,余襄南微抬起眼時,轉過身便看到了那個身影倉促地從邊上走過,轉瞬就瞧不見人。
余成軍覺察到他的視線,不免好奇,也循着他的視線往那處瞧,卻只看到滿眼的青翠,還有,被踐踏在地上的一束鮮花花束。
「瞧什麼呢?那麼認真。」
余襄南收回自己的視線,壓了壓嘴角揚起的弧度,「看到一個同學,興許是一個人來掃墓,看起來很孤獨。」
余成軍意外,清明節單獨過來掃墓,這畫面想想就有點悲哀。
想來也是跟他們家一樣,都是烈士家庭。
余從軍:「你認識的同學,不用去打聲招呼?」
余襄南:「不是很熟。」
······
回去的路上,弗陵接到荀知爺爺的電話。
老人家記掛着孫子,接二連三地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家看看。
弗陵說不好時間,畢竟清明過後,好像就只有五一能放長假,然後就是暑假了。
老爺子見他遲遲不說話,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了,「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有什麼事要跟爺爺說,要不然,就真的沒人幫你了。」
「不是。」弗陵怕老人擔心,笑說:「爺爺,你和奶奶保重好身體,我下個星期就回去。」
老爺子得了確定的消息后,這才放過了他。
掛斷電話后,弗陵想起在陵園裏見到的那一幕,心底始終梗這一根刺。
那個被荀知害死的民警,在本該年富力強、為國效力的年紀就死了,單就這件事,她挨余襄南多少打都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