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280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61
事後,易仲琛將人護在懷裏出了眾人視線,出了堂屋後轉向另一側,避開官府前來抓那杜家世子的衙役,轉向偏僻的樹蔭下。
「剛才,你叫我什麼?」雙手禁錮着她的兩肩,壓在樹后,沙啞的嗓音抵開喉嚨口。
「先等等,讓我先笑夠了再說。」弗陵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抱着肚子笑得彎腰。
杜家世子是經人授意來破壞弗陵的清白,可他當時到底也是吃得渾渾噩噩的,根本就分不清楚誰是誰。
弗陵拉了那小婢女做替死鬼,給杜世子做妾對她而言可是天大的福,可是自己偏偏就不能讓她如願以償。
至於杜家那紈絝骨頭軟,如今有那麼多雙眼珠子盯着,又有易仲琛和晉王的施壓,等下過了堂,受了刑,還怕他說不出來什麼。
她忍了忍笑,直起身說,「房內的香爐內燃燒的催情香,香味獨特,我剛才從右相家小姐身邊走過時,便嗅到了,你讓人去查查,然後,給我帶一點回來。」
查催情香這事倒是情有可原,但要自己帶這東西回來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
「你那老師我那爹常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易仲琛忍不住又笑了,一方面擔心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可一方面又不遺餘力地給自己添麻煩,還真是始終心口不一。
······
小枳的事按照律法程序在走,杜家世子也沒能挨得住酷刑,該說的不該說的話也都控制不住地說了。
右相家的小姐在風口浪尖處,舉步維艱,串通謀害和頤的罪名也洗不幹凈,雖然最後出事的另有其人,可偏偏有人聲張要給小枳撐腰做主。
是以,易仲琛越發忙得不可開交,算是徹底地跟右相一家反目成仇。
有人說,弗陵太較真,不過是一個小婢女卻不惜賭上易仲琛的前程鬧事,也少不得也有人會說,易仲琛真是被那個女人灌了迷魂湯如今才稀里糊塗跟座師對立。
偏偏在這個時候,右相小姐濫用催情香,形跡放蕩,於大庭廣眾之下洋相百出,鬧得沸沸揚揚。
······
水榭邊燭光搖曳,時遠時近的笛聲輕揚悅耳,兩岸處倒映着燈火璀璨,恰似繁星綴滿星河。
弗陵撐著下頜,忽然覺得他這笛聲幽幽,跟他如今的處境頗為相似。
「這種四面楚歌的感覺如何?」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也有過彷徨無助的時候,怕沒有人理解,沒有人知道,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有老師始終向著我,我就不感到怕。」
「要是哪天你忽然倒下了,我也逃跑了怎麼辦?說真的,我真的是那種會不顧你的安危逃跑的人。」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還是希望你能活着。」
弗陵扯著嘴角笑了笑,「你發誓你說的是真的。」
易仲琛起誓,眼底難以掩飾的溫柔,「我發誓。」
他不怕死,但怕她出事,他以為自己有能力能夠護着她一生順遂,可若最後真的沒能做到,必會放她離去。
弗陵頓了一瞬,指腹在水面上打着旋,「算了,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和我爹肯定也跑不了,誰讓我爹一直以來都覺得我靠不住,反而將你當兒子養。」
養兒防老,積穀防饑。
易仲琛問她,「怕嗎?」
「有時候不是你選擇了命運,而是你被命運推著前行,被人壓迫到這個地步,再不反抗就真的很沒骨頭了。」
「只是,如今晉王一直將你視為朋友......」弗陵語氣微頓。
「放心。」易仲琛道:「我只是想為我父母討要一個公道。」
弗陵點了下頭,是真的很怕他被血海深仇蒙蔽,又或者為了權利走到最後人怨鬼憎的地步。
「你想見一見肅清王嗎?又或者,你不想問我一些事?」他說出了心底的疑問。
「我見他幹什麼?他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弗陵拿過竹笛,唇角微涼,笛聲浮動,月影掠動。
易仲琛笑了,不自覺地貼着她肩窩處靠了過來,緊繃的心弦也終於能夠鬆緩下來,也只有在她身邊才能放下一切戒備。
「家人的關係,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是吧?」弗陵忽然問他。
他聲音慵懶,「是啊,我們不就是一輩子的家人。」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當家人,但除家人外的其他關係,可不可以不要逾越?」
沒有話語聲,他的頭部從她肩窩處滑落,整個人也靠了下來,枕着她的腿,安然入了睡。
······
前太子一案被重提重審,肅清王也難逃其責,當年涉嫌毒害太子,逼迫太子妃,累其墜崖而亡的事甚囂塵上。
是易仲琛親審此案,案件雖然時隔久遠,錯綜複雜,牽涉良多,但最終的矛頭都直指肅清王頭上。
聖上下了令,肅清王也被推往午門斬首。
王府被削了爵位,貶為庶人,驅逐出京。
弗陵收到小天的來信,琅華郡主在得知肅清王的結局后也以三尺白綾,草草結束了生命。
消息來得匆忙,只跟易仲琛早早交待了兩句,便回了江南。
易仲琛秘密派遣了五百虎豹騎軍,護送她沿途平安返還。
安葬了琅華郡主后,當初她住過的屋子也成了閑置,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弗陵在收拾她臨終前的遺物。
可好多東西,無論是字畫,還是沒有寄出去的書信,都跟肅清王有關。
她就不明白了,既然那麼喜歡過一個人,按照琅華郡主的性子,就不該跟和常年成婚才是。
「心都不在此處的人,留着也是白費,都燒了吧。」
和常年不知何時,已然站在自己身後,自然也看到了琅華郡主留下的遺物。
弗陵見他面色淡淡,心底不解,「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母親跟肅清王之間的事了?」
和常年點點頭。
「那她為什麼還要嫁給你?」
「肅清王當時已經有了妻兒子女,你母親性子高傲,絕不允許自己做小。」
也是,琅華郡主什麼都要爭,向來只要那絕無僅有的。
原以為等到和父親和離,等到肅清王鰥居,可最後還是註定了此生無緣。
弗陵向來認為和常年並不比肅清王差多少,偏偏她就看不上,這麼執拗的性子,便註定了木強則折。
和常年看着女兒眼下的疲憊,催她回去。
「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吧,先去休息一下,我跟你母親說說話。」
弗陵被推出靈堂,有些疲倦乏累,不願多走,便坐在庭前的石階上,獃獃怔怔地望着院前庭院,綠蔭依舊。
空蕩蕩的靈堂,呼吸窒悶,到處都是未散的香燭紙錢氣,嗆鼻得厲害。
「知道你不願見我,我也不會久待,這些年,終究是苦了你了,別怪女兒,要怪,怪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