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273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54

第269章 273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54

弗陵見他蹙著額,眉頭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想看傻子一樣看着自己,眼神空洞。

倏然間,他瞳孔猛地一縮,噗嗤將嘴裏的飯菜都噴了出來,「你胡說八道做什麼?」

好了,這一桌飯菜別想吃了。

弗陵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眼底的嫌棄難以遮掩,「你一個人就不孤單嗎?而且你還不到四十歲,還那麼年輕。」

「你是不是擔心你嫁了后,爹爹一個人會孤單?」

和常年摸了摸她的頭,「之前爹呢,就一直想着,要是你嫁給仲琛了,爹爹舔著臉還能跟你一塊嫁過去,要是你嫁給其他人,爹也拉不下那個臉面,就一個人搬去住你家隔壁算了。」

弗陵嘆了一口氣,「看來你挺有精力折騰的,我就多給你找幾房妻妾吧。」

夜裏回了床上,翻來覆去得睡不好覺,想着念著都無不是因為她母親跟她說起的那些話。

肅清王,親生父親。

這一字一句真是讓她噁心的字眼。

翻來覆去竟是睡不着,起身去了書桌寫信。

小天發現房間里忽然亮起了燈,響動頻繁,擔心着小姐是因為今早和琅華郡主在府邸吵的那一架,當時吵得很兇,琅華郡主還以死相逼,小姐也受了傷,現在擔心她在屋中出了什麼事,披着衣服便進了房。

卻見她靠着書桌,手握著紫毫筆,神色懨懨的樣子。

「小姐,您做什麼呢?您的手還傷著,快放下。」

弗陵語氣頹喪,「沒是的,就寫封信而且,你平時都是怎麼寫信的?」

「寫給誰啊?大晚上的,這麼着急。」小天看着她右手手心上繃緊的紗帶,生怕傷口崩裂,血滲出來,可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

「易仲琛。」

「您寫信給易大人?」這是頭一次吧?若不是親耳聽到,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

「嗯。」弗陵道:「我想求他一件事。」

求人,很難開口,更難提筆,搜腸刮肚,都找不到任何合適的開頭。

何況那麼久沒聯繫,現在急於去表忠心,不知道能不能挽回自己當成作的死?

小天詫異地瞪圓了眼:「是因為琅華郡主的事?您不會想幫郡主娘娘吧?」

弗陵左手撐著下頜,微微掀眸看她,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會冒風險去幫一個外人?

「你今天都聽到了?」

「嗯。」小天比劃了一小截拇指:「就一點點,我保證,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絕對不會讓老爺知道,您要是不相信我,我,我可以去吃啞葯。」

弗陵:「......小天,你對我爹感興趣嗎?」

「......您胡說什麼?您不能因為跟老爺鬧矛盾就把矛頭推到我頭上。」小天如同炸毛的獅子,如熱鍋上的螞蟻上躥下跳。

「沒有,別緊張,我最近在給自己物色後娘。」弗陵語氣淡淡,直起了後背,深吸了一口氣后重新握起了筆,「不是誰都有資格能為人父母。」

她要告訴易仲琛,一定要用最痛苦的手段將肅清王整死,剖皮抽筋都不為過。

······

收到信函的時候,是隨同易仲琛身邊的下屬。

「我家大人在府門外,邀您出府一敘。」

為什麼要見面?

直接在信中回她不就可以了,畢竟也不是重要的事。

弗陵乾巴巴地笑着,心底尋思著原因,就算過去再怎樣也不至於對自己有怨,可是和常年養了他二十年,但如今又隔着父母血仇,她就不確定了。

易仲琛這樣的身份糾結在他們家,血海深仇和養育之恩中,難以抉擇,可真是可憐。

······

窗外,煙雨朦朧,已經漸漸地看不到碼頭。

弗陵摸著窗欞邊上的木櫞,尋思著對方約什麼地方不好,偏生要將自己弄到船上來,等下會否將自己扔下水裏溺死?

誠心誠意先道個歉,還是趨炎附勢,堅決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她立場一向是兩邊不站,如今像個牆頭草,最是讓人討厭了。

開不了口,說不了話,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沉迷了許久,忽聽得一聲在問:「這一年多來,過得好嗎?」

弗陵頓了一下,背着手在其後摩挲著窗戶上的櫞。

「挺好的,小天很會賺錢的,一開始我只當給她個機會鍛煉鍛煉,但沒想到她給創造了不少盈利,我覺得倒是我遇上貴人。」

他沒說話,弗陵只好繼續說,緩解尷尬。

「我爹,現在也能走路了,又管理著私塾的事,每天都有那班孩子的事讓他處理,忙活得也是不亦樂乎。」她低着頭,抿了抿唇,不自覺地揚了揚唇角,「我最近正在給他物色妻子人選,我爹還年輕,他還有自己的生活。」

茶壺裏的熱氣在沸騰,氤氳而起,窗戶外已經很朦朧了,窗戶內更是潮熱一遍。

弗陵咳嗽了一聲。

易仲琛端著一杯茶到她面前,道:「我問的是你。」

弗陵乾巴巴地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吃好的喝好的,小天很會賺錢,我什麼事都不用擔心。」

「對了,阿田怎麼樣了?」弗陵端茶淺淺地抿了一口,藉此遮掩自己眼底的尷尬。

易仲琛盯着她看時,視線落到她的手上,掌心裹着層層紗布,他將茶杯放下,眉心漸擰。

「他挺好的,入了軍營后,投到鎮國將軍的賬下,北疆戰役中,表現突出,現在已經是千戶了。」

千戶啊,離着他當將軍已經還有一段距離。

看來短時間內還真看不到他,這對小天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

易仲琛:「你說什麼?」

弗陵搖搖頭,笑說沒有。

「你母親的事,為什麼找我......」易仲琛涼唇微掀。

弗陵微微抿著唇角,心底確實有很多為難。

琅華郡主以死相逼,在她面前雖然假意敷衍,但到底也不是長久之計。

「信上不是說了,我母親之前做了好些錯事,現在她來找我,被我關了起來,所以......」

他追問:「所以......」

求情嗎?

畢竟那是她生身母親,還有一個,是她或許已經知道的存在,她親生父親。

知道她的父親另有其人,其實是在老師生病的那一年。

這一個打擊,也是導致老師中風的致命原因。

而後,是在近幾年,調查肅清王和前太子死因,才逐漸發現,肅清王和琅華郡主有私情。

「所以,我很抱歉,之後你不需要顧忌什麼,想做什麼便去做,我和我爹也不會覺得為難什麼。」

易仲琛端著茶杯,沿着杯口,吹散開霧氣:「以退為進是嗎?」

弗陵頓了一下,抿得唇角發白:「不是。」

「還是篤定,肅清王如今敗局已定,怕我為難你們?」

「不是。」

易仲琛嗤聲,「可是,我怎麼覺得你說這句話很不情願?」

弗陵撣了撣后槽牙,自嘲地一笑,含着唇角道:「怎會?」

易仲琛笑了,聲音有些涼,沒有溫度:「你放心,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向來有分寸,不會因為老師曾經救過我便為難,畢竟,有些長在骨頭深處的恨,即便你再往上面栽著花種著草,可我已就看到的是,白骨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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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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