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237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18

第234章 237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18

阿田數了又數后,回,「咱們現在總共攏獲了三隻野雞,五六隻麻雀,還有巧合挖出來的兩個老山參,這些已經足夠給老爺好好補補身體。」

弗陵咽氣,「我還想要一副皮子。」

算了,這鬼天氣,烏泱泱的,好像隨時會下雨。

主僕三人這才打定了主意便要下山,忽然聽見有虎嘯聲。

弗陵腳步微止,「我的皮子來了。」

阿田腳步不由打顫,道,「小姐,您可別開心得太早,我還沒遇到過真正的老虎呢。」

弗陵亦是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也沒信心。」

弗陵看了看自己手上也只是一副簡易的箭鏃,對於大型獵物壓根沒有半分殺傷力,而兩人過去也都是沒有獵殺老虎的經歷。

可她聽得那陣虎嘯聲又覺得有些奇怪,像在悲鳴地嘶吼,好像是發生了什麼爭鬥。

該不會會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弗陵向來自詡撿漏王,光環嚴重。

「你先躲起來,我去看看。」

······

出乎意料的是,那與虎博弈的人似乎是易仲琛。

她一直以為這個書生只會詩詞歌賦,也一直也沒瞧見老和找武師教他功夫。

那隻吊睛白額虎像是累極,依舊是赤紅著一雙眸,怒喘著氣。

但易仲琛的情況也不遑多讓,身上多處傷痕纍纍。

忽然間老虎一個后爪扣力,一把撲將過來,速度威力兇猛異常。

弗陵見他情況不妙,抓起手中的弓弩,朝那老虎眼睛射去。

血液從眼眶肆意噴濺,老虎猝然間嘶喊大叫,撲倒在了地上滾動了數圈后,將箭鏃掙開后,沖着弗陵這邊衝過來。

阿田瞳孔猛然一縮,將弓弩張開,數箭齊發,都奈何不了對方的皮糙肉厚。

他唾罵了一句話后,手要去抓身後的箭鏃,卻已然成空。

「阿田,快跑。」這個呆瓜,這個時候了還能直愣愣地盯着那龐然大物看。

阿田恍然,待眼前那兇悍的爪牙撲過來時,如竄天猴似的直接奔到樹上。

吊睛白額虎在怒吼數聲,虎嘯震天。

易仲琛微微吸了一口氣,抬眼看過去,便見那被激怒的白虎此刻已經撲向馬背上的人。

她策著馬,往後疾奔。

打不過自然得跑了,何況是這麼兇悍的異物。

「小姐,前面是懸崖。」阿田雙手雙腳都攀到了樹上,緊緊地抱着樹榦,站得高眺望得遠,自然看得清楚她前面所奔赴的方向壓根就是條死路。

······

易仲琛撐著疲憊的身軀,一路疾步,循着血跡走了過去。

始終未見她人。

不僅是人,連元兇也都消失不見蹤跡。

懸崖邊,荒草叢生,被馬蹄踩過的痕迹,軟綿綿地壓在了地上,葉片上血跡斑駁,血污凝著黃色的沙土,一路順往崖底。

「小姐,不會的……」阿田不敢近前,雙膝發軟地跌坐着,目光空洞無物。

易仲琛一瘸一拐地走到懸崖口,奇峰險峻,斧削四壁,崖底更是雲霧繚繞,茂林重疊,別說是人,根本就看不見底。

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浮動,將手臂微微繃緊,五指攏並,緊蜷成了拳,衝動地捶打在地面。

喉嚨口處有腥甜翻滾,苦澀咸濕的眼淚浸透了眼眶。

他問自己,為什麼?值得么?

今日本是同一個內線約定於此見面,對方被自己安插在江浙一帶,尋訪自己當年生身父母死亡的緣由,可今日,信任多年的內線忽然從背後捅了他一刀,背叛了他。

那人是自己多年前便苦心經營,培養多年的線人。親手栽培,再到親手毀掉,這其中艱澀只有自己才能得知。

如今他能信任的,寥寥無幾。

他本該是孤家寡人,又克父克母,六親緣薄,習慣性了自己一人獨來獨往。

後來,遇到了和常年。

老師是自己在這個世間唯一信任的人,他們之間猶如父子。

對於和頤,向來看不清楚自己對其的態度。

恩師之女。

敬之重之,擔待不得。

第一次見她,不過五歲稚齡,在琅華郡主身邊,玲瓏剔透的小姑娘,但不愛說話,但很喜歡笑。

但那種笑是不露齒的,禮貌性的,進退有據的,疏離的,可隱約間似乎有冷漠感。

第二次見她,已是再過五年,她年僅十歲,冰清玉透的小女孩,已經很少笑了。

若非在暗室中,她誤闖,向自己求助,他帶她出來,第一次正視着她。

性子很好,不會一驚一乍,更不會問東問西,讓自己為難,果然不負外界所傳的嫻靜乖巧。

他們心有靈犀地將那件事忘掉,風輕雲淡。

第三次見她,便是在老師書房裏,又是巧妙的相遇。

在那之前的夜裏,老師忽然提起過和頤的婚事,言語中憂慮重重,頗有託孤之嫌,臨危受命承下了,卻被多方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一番。

和頤。

和頤。

和頤。

他始終看不全她的每一面。

不遠處有馬蹄聲,噠噠,噠噠地走近。

「小姐。」

易仲琛茫然了一剎。

阿田錯愕地抬抬眼,擦乾眼角嘩嘩直流的淚水。

「小姐,你沒事?」

弗陵下了馬,忍不住笑,「我怎麼可能有事。」

「可這些血,那隻老虎……」阿田錯愕不信地看着崖下。

當然剛才可真是兇險萬分,但自己也真是命大,弗陵嘴角上揚,忍不住沾沾自喜道,「它自己又跑又跳的,失足摔下懸崖。我剛才是看到不遠處的谷底有止血的藥草,去摘一些回來。」

弗陵看着那崖邊的人,不自覺地走到易仲琛面前,不由微抿著唇角,看着他此刻這幅不堪一擊的樣子。

手拽過藥草,幾步上前,欲去查易仲琛身上的傷口。

「好像每次見你,你都受傷。」

不是做夢,是真的。

她那雙水眸還是那麼湛亮,倒影著自己的剪影。

是真的。

她還活着。

老天也知道,他已經受過一次親眼目睹至親離開自己的痛苦悲涼,絕不會再讓自己承受第二遍。

易仲琛手掌心撐着地面,爬起,失敗了,腿上的傷口疼痛難忍。

真是不堪一擊的體魄,在她面前又顏面掃地。

他看着走進的人兒,猝然失笑,手微微用緊了力道,抬起,抓她指尖。

還好你還活着。

他沒了力氣,只能這樣纏着她的指尖,嘴角輕輕地挽著,深眸里漆黑,深邃,只看得見一人的影。

弗陵不解地俯下身去,單膝伏地,「你還好……」

疲憊感如泉涌了上來,他這些天一直在忙着查科舉舞弊牽連的官員,又得到有關於自己身世的線索,連日來奔波勞碌,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

易仲琛靠着她的肩膀,闔眼而睡。

世間如若此時一直靜止便好了,琥珀縈繞於耳,再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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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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