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228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9
溪水潺潺,急流入潭,泉水擊石,淙淙作響。
和常年忍不住闔着眼享受着這一幕。
女兒變了,有主見太多。
雖然好吧,但總感覺她像只風箏,別看着眼下就在自己眼前,實則那根線就在她自己手上。
忽見小天忽然大喊了一聲,「王八蛋,你幹什麼?」
和常年背脊挺直著,抻著脖子往河邊看。
弗陵聽到小天大喊着色狼,並且用力地抬起一巴掌打在阿田臉上,嘴巴不由得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阿田怔怔然,面露羞惱,急忙背過身去,歉聲連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知道你是女孩子。」
「不對,要說對不起的也該是你瞞着我們。」
弗陵忍俊不禁地笑,看着和常年面色沉沉,弗陵斂了嘴角的弧度。
「我之前也是懷疑,並不確定。」
她抿著唇笑,朝和常年道,「爹,小天是女孩子,之前我找她幫忙就發現她可能是女扮男裝,但那時也不好意思問,後來發現她家裏事情挺麻煩的,所幸便帶回來了。」
小天出身貧苦,父母早亡,是哥哥帶大的,十四歲那邊就被長嫂給賣給了一富翁做小妾。
不過她不甘心,趁著夜黑風高便轉頭跑了,流落到茶館跑堂。
當時弗陵一眼便瞧出她的女兒身,不過後來越發瞧出她挺聰明伶俐的,故而將人留了下來。
弗陵起身,將身上的狐皮大氅取下,披在從水裏走出來的小天身上。
「你先回去換衣服。」
小天眼眶微紅,用斗篷緊緊護著身上濕透的衣服,「小姐,您不會怪我瞞着你吧?」
弗陵莞爾,「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安撫了人先去換衣后,弗陵看着畏首畏尾從水裏上來的人。
阿田一臉惱紅地撓頭,「小姐,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潑我水的。」
弗陵淡笑,「你以為她在跟你玩?」
「不是嗎?」
弗陵點頭,「也是,她自己女扮男裝久了都忘記自己是女孩了。」
阿田點頭如搗蒜。
就是這樣的,沒有比起這樣的理由更合理的解釋了。
「可你一個大男人竟扭扭捏捏成這樣?」
阿田一頓。
弗陵但覺好笑,「要道歉也得分對人。」
坐在椅子上的和常年忽然掙了一掙,眉心始終緊蹙。
弗陵抬了抬下巴,「你看,就連我爹都覺得你態度不對。」
態度,態度哪裏不對了?
被打的被罵的好像是自己。
他總不能要因為不小心看了她就得對她負責吧?
但小姐和老爺好像都在譴責著自己。
阿田吞咽著唾沫,抿得唇瓣發白,「我已經將人給看光了,要不然,我將人娶了吧?」
雖說這個朝代民風保守,男女之防嚴重,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沒掂量掂量自己有資格嗎?
「我看你是有病。」
弗陵翻了一個白眼折返,推著老和回去,「沒釣到魚之前不準回來。」
······
回去后,便見小天已經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站在垂花門下,等著跟弗陵道別便準備要離開。
「小姐,老爺,我是來跟你們辭行的。」
弗陵眉眼微擰,有些錯愕和不明,不過就是被發現了隱藏的身份而已,有必要鬧到離家這種地步。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以理解。
推著老和近前,越過她身邊。
「小姐。」她喊住了自己。
弗陵嘆氣,「沒人會在意這件事,阿田也會閉嘴,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裏,沒人會告發你的存在。」
和常年啊啊地張著口,明明知道別人聽不懂他說什麼,但總喜歡錶示自己的存在感。
「我爹也讓你住下來。」弗陵微微揚起了唇角。
「他還說,你一個女兒家能跑到哪裏去,在這裏安心住下了便好。至於你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麻煩,也說出來,或許,我們能想辦法解決。」
弗陵推著和常年進院子。
小天追了上前,噗通一聲便朝弗陵跪了下來。
「小姐,我的身世您也清楚,當初在茶樓之所以會辭工,那是因為我已經被我長嫂認出來了,如今身份又接二連三地被人看穿,我不敢在這裏逗留太久,不想連累你。」
弗陵道:「這個理由不充分,我要的是你必須東躲西藏的原因。」
小天道:「我殺了人。」
她是逃婚了,一柄燭台落在那老男人後脖頸,這才安然逃離。
弗陵舌尖撣了撣后槽牙,又看了眼和常年,輕吸了一口氣。
目光示意著和常年:爹,您看,成婚多危險啊!
和常年斜睨了一道白眼回她:我難道會逼你嫁老頭?
「別忘記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上。」弗陵將手中輪椅鬆開,「推老爺進去。」
······
黃昏時分,阿田才勉強提了兩尾鯽魚,灰頭土臉地過來。
炊煙裊裊,廚房已經開了灶。
阿田開始殺魚,一尾煲湯,一尾留在水缸里暫時養著。
小天從外進來,手中剛折了一把新鮮的蔬菜和一塊附近村民送的臘肉,走到砧板處,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知悉了小天的女兒身後,阿田在兩人相處中總有些尷尬,可總感覺對方沒發現自己的存在。
「我來做飯就好。」
阿田囁喏地張了張口,有些擔心也有些后怕,要是對方見自己遲遲不表態,會否會直接拿刀砍他。
小天頭也不抬,轉身要拿食材時瞅見身後的人格外擋道,「就你那手藝,連狗都不吃,給我出去。」
阿田被趕出來后,撇了撇嘴,心底頭微惱著,若不是看在她女孩子的份上,早就跟以往一樣和對方好好講講道理了。
「好歹也是女孩子,能不能不要這樣凶?」
「你又去討人嫌了?」
弗陵從外走過的時候,微微側着頭往廚房內看,笑意微微深。
「我跟你說,像今天那樣的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你如果真的很閑,多習習拳腳功夫,家裏也就只有你一個青壯年勞力。」
阿田點點頭,不由得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可是覺得這話莫名讓人覺得熟悉,「您是怎麼勸她留下來的?」
弗陵輕聳了下肩,剛好聽着門外再次傳開的拍門聲,眉心凜了一凜。
「我以為找到這麼個僻靜的所在,可以沒有那麼多瑣碎的閑事,可最後發現還是我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