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他察覺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他察覺了?

他頓時驚得汗毛都要豎起來,立馬反應過來肯定是江復庭出事了!

可好好地怎麼會毫無預兆的就有這麼劇烈的動靜,就算真不走運撞上什麼人,他不可能連一點端倪都感覺不到。

那會白唐幾乎是認定江復庭一定是不小心涉足了不該去的地方,才會招來滅絕性的災難。

他也不管那些村民在背後的罵咧和指點,直接原地撂挑子,瘋了般的往江復庭這邊趕。

趕到時,江復庭已經精疲力盡在兀自強撐,一副時刻要睡着的模樣。

白唐剛將人環住,這人似乎在自己懷裏想說什麼,但架不住實在太累,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睡死過去。

他剛剛跑過來的時候一度以為,真的出事了,靈魂灼燒的感覺如此強烈,差點將他最後一絲理智都要燒掉。

可最終在大局面前繃住了。

他沒有慌不擇路,心跟靈魂卻硬生生煎熬了一路,所幸那種異樣在半途就褪去了。

這一燒,燒得兩個人都心驚肉跳的。

白唐的臉色並沒有自己好到哪去,江復庭察覺到這一點,思來想去也猜不到他是連帶受傷的,只當他是單純關心自己。

江復庭先是開口強調了一遍,「沒什麼大事。」

這話要是白唐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也就掀過了,但在知道的情況下聽到這話,覺得又氣又諷刺,卻還得硬忍着假裝自己真的不知道,差點沒把自己憋出內傷來。

江復庭看他面色如常,才繼續道:「我陰差陽錯下,不小心看到了些東西。」

白唐很快將體內翻湧的怒氣平息下來,和面上無異,豎起耳根聽他講。

江復庭連自己都沒太弄清楚上午看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只能整理個大概:「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一場大火,連着所有的山脈全部燒盡,沒有生靈,只有焦土。還有到處的屍臭味。」

白唐立馬問道:「看清楚怎麼燒起來的嗎?為什麼會燒到魂魄?」

江復庭轉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會燒到魂魄?」

白唐自覺過於心急,不小心說漏嘴,他身形一僵又立馬放緩,抓起借口是信手拈來:「我見到你的時候,就察覺到魂魄上的波動有點不對勁。」

江復庭問的時候本沒多想,只是下意識察覺哪裏不對就順嘴問了出來:「哦。對了,你那會不是在山裏,怎麼那麼快趕到了?」

問者無心,聽者有意,白唐差點在床頭邊上坐不住,臉上的笑都要裂了,一顆心在胸口狂跳,滿心思都是,他察覺出哪不對勁了?

空氣里靜默了半晌,江復庭饒是再遲鈍,也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側目看他:「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白唐眼神有些發虛的往別處飄了飄,心裏忐忑的深怕

被人揪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回道:「我在想你看到的那場大火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看到的?我帶你回來的時候,那片地方沒有稀奇古怪的陣法,也沒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江復庭思索了下,將上午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自己腦海里回閃過,非常確定的指了指自己胸口。

白唐臉色倏然一變,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一下子被拋在腦後。他面上依舊無波,眼裏卻透著一絲冷冽的蒼勁。

他還記着在鬼域裏,神器碎片突現,差點沒弄得天崩地裂。

這地方又引起碎片異樣,難道也有什麼東西藏着?

他凝重的皺了下眉,不再多想毫無根據的猜測。

等這段時間把這些事情了結掉,得想辦法把他胸口的東西弄出來。

江復庭倒沒他那麼心急,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要跨過橫在床沿的白唐。

白唐還沒完全從自己的思緒里醒來,有些嫌煩的問道:「你下來幹嘛?」

「喝水,吃飯。」江復庭回頭盯着他,一字一頓嚴肅地說。

就算沒飯吃了,水總得給兩口吧。

當然後面這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死死地注視着白唐。

白唐撇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自己的鼻子。

江復庭潤完嗓子,放下手裏的碗,往黑漆漆的外頭張望了下,忽而想起了什麼,問道:「寧遠回來沒?」

「還沒。」白唐想着他沒吃飯,也不好乾坐着,也下了床,開門去廚房給他整點吃的。

沒想到過客廳的時候,正好碰上阿敏還沒回屋,出去時一人,回來時兩人,手裏各端著菜。

阿敏動作緩慢的放下手裏的盤子,手卻遲遲收不回來,她僵著身子站在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離十五也就三天了,你們要是又改主意了的話……」

她一張嘴說得還是那些話。

白唐及時打斷了她:「阿敏姐,我們心裏都有數,你趕緊去休息吧。」

但阿敏眉眼間滿是愁容,欲言又止地將自己的雙手塞回身體兩邊。

白唐給江復庭搭手整理桌上的擺放,弄完見她人還沒走,繼續道:「阿敏姐,人各司其職,這世上不管好事壞事,總有人要來做的。要是大家光撿好活干,那留下一堆爛攤子,最後壓死的還是我們自己。你說呢?」

阿敏沒有吭聲,但白唐說的確實沒有錯。

這村子光一年的時間,究竟拐了多少人,連她都數不清了。三天兩頭的帶回來,有的時候一個,多的時候一次能帶兩三個。

這些人裏面,有些活不過半個月被拉走當祭品,有些成天想逃訓不聽話的,直接把人拆了拿器官換錢,大多數的都被買家買走,偶爾也有像她一樣被村民自己

看上,強留在這。

這些人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但他們的人生在被拐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改變了,往後哪怕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這樣以吸食人血為生的村子,若不端掉,只會更加助長他們的氣焰,受害人只會越來越多,或許有一天就會落在你們這些圍觀者的頭上,拐賣你們的親屬孩子。

她神色里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悸動,自己又在這裏耗費了多少年的光陰,四年了吧!

這四年她失去了一切,又彷彿什麼都沒擁有過。

她三歲的兒子,才心生懵懂就被當成祭品,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樣一想似乎也挺好,無牽無掛的走,不需要體會痛苦究竟是什麼滋味。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機會,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白唐突然說道。

他這句話就像暗夜裏突然亮起的火星子,哪怕那麼一星半點,也能將阿敏心裏的枯草燃得星火燎原。

但阿敏卻將這熱烈的火光硬生壓制了回去,她露出理智又牽強的笑:「那,有機會的話,再說吧。還有今晚一直到十四晚上,過了八點就別出門了。那些東西會提前出來,能早點睡就早點睡吧。」

一口氣將要交代的話說完,阿敏半點眷戀也沒有,客氣道完晚安,立馬掩著門離開了。

像是落荒而逃一樣。

若是能回到自己的生活軌跡里,誰不想呢?

只是她的爪牙早就被拔光,怕到連半點奢望的勇氣都沒有。

江復庭在她離開就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對白唐認真道:「已經七點半了。」

如果寧遠再不回來,那他就危險了。

他們誰都沒想到這些鬼物出現的時間會提前那麼多!

白唐坐下來,沉吟片刻,面上看不出表情:「等到八點。他如果還沒回來,我就去找他。」

「那我……」江復庭聽清他用的是『我』,不是『我們』。

白唐不等他說完自己的話,截斷道:「你才恢復過來,就在這守着,今晚別到處亂跑,聽話。」

這話就跟大人教育小孩的口吻一樣。

江復庭臉色果然一變,自己似乎又一次被人當襁褓中的嬰兒對待,難免有些不快。

白唐察覺他情緒不對,慢半拍反應過來后,也差點想剖開自己的腦子,將這根深蒂固的思維換掉。

他往江復庭邊上靠了靠,半分賠笑似的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找人這種事情沒必要捎上你,也沒有任何學習價值,我找到人也就回來了。你與其徒勞奔波,不如在家好好休息。」

說完,他笑容可掬地眨了兩下眼,江復庭對他這胡言的補救本想充耳不聞,緘默了片刻,卻還是應下:「嗯。」

這半小時如坐針氈,江復庭夾菜的動作卻不慌不忙的,

看起來儀態翩然,像在品著佳肴一樣。

外面漸漸開始起風,從一開始的簌簌,沒多久就變成嬰兒啼哭般的「嗚嗚」,緊接着數萬怨魂的慟哭此起彼伏聽得人肝膽俱裂。

陰惻惻的哀號和風聲的悲鳴交錯在一起,密密麻麻灌溉了整片山林,讓人不寒而慄。

他吃完飯後,簡單的收拾過桌子。

今夜的動靜明顯比前兩日大了很多,江復庭甚至毫不懷疑連日這樣下去,這些鬼物真能將這一片連綿不絕的山都翻過來。

兩人都料定寧遠八點前必然是趕不回來的,反而都不着急。時間看來更像個儀式感,只是到了這個點就該動身一樣。

白唐趴在桌子上正捏著黃紙玩,江復庭翻看着手機,氣氛一時有些安靜,卻不覺得尷尬。

他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劃過,眼裏卻是心不在焉。只要一閉眼,彷彿還能感覺到烈火在身邊燃燒。

他之前在許平的記憶力感受過真實火焰灼燒的疼痛,可今天的卻大不一樣。

那片火焰燃燒的不只是身體,乃至他的靈魂,身處其中時,他有一種無言的心悸和絕望,帶着強烈又不可挽回的湮滅感,萬物轉眼便是滄海一粟。

將他牽動進大火里無疑跟胸口裏的碎片有關係,他現今已經知道他體內的神器碎片沒那麼簡單,那麼,他看到的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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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載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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