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上門碰瓷

第六百三十二章:上門碰瓷

就在兩人眼神戲博弈到千鈞一髮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推開,與此同時一股濃郁的菜香味飄進來。

兩人目光非常默契的落在了不明所以的寧遠身上。

寧遠只以為這兩人還因為自己的草莽行為而耿耿於懷,但他好不容易將家裏那邊說通,現在不管他們怎麼想,他都不可能退路了。

心下緊張的時候,連帶動作都格外生硬,他非常緩慢的關上門。

隨後走到床邊,定了定神,他神色毅然的說,「我跟他們說清楚了。他們也同意了,只要我回去,並且相關人能繩之以法,他們願意付這個錢。」

「好啊!你既然說好了,那我就無所謂。」白唐雲淡風輕的說。

江復庭正用那條反正已經髒了的毛巾,有意無意的在寧遠面前擦著,非常心機的顯擺着自己的傷口。

果然,寧遠注意力立馬集中到了他腿上,「你這腳怎麼弄這樣?」

不等江復庭說,白唐就碎叨著,「這就是誘敵深處的代價。」

「那你們這弄得也太……」寧遠沒有把後面『逼真』兩個字說出來。

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口氣說,關懷,還是輕巧的認為沒必要?

但不管怎麼說,從他嘴裏蹦出來,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意識到有點諷刺了。

兩人不用腦子都能猜到他未言明的話,三人忽然沉默,氣氛開始有點尷尬。

江復庭擦完傷口周邊的血,率先打破了沉靜,冷聲說:「這裏的人,比你想像的更精明。」

他抬頭看着寧遠,告誡道,「包括孩子。」

寧遠被他的視線灼的臉頰發熱,雜亂的情緒在體內翻江倒海。

他像是在消化著聽到的話,片刻后,才回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不添亂,我就跟着你們的計劃走,而且你腳這樣又不方便,有些你做不了的,我替你代勞。」

江復庭終於等到他這句話,不等他反應,像是丟了個扎手的刺球迫不及待把紅毛巾扔給他。

寧遠連忙接過來,有些莫名的看過去。

江復庭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說:「這是誠意。」

飯後,白唐稍微清了下衣服,跟着早上的那波隊伍繼續去采草藥。

江復庭礙於上午碰到了那些惹人嫌的小孩,不想再去空地,乾脆坐在後院裏,一邊悠哉的看着寧遠洗毛巾,一邊曬太陽。

夏日的陽光不像冬天,可以照得人暖烘烘的,現在在太陽底下更像是烤。

江復庭倒還好,沒什麼太大感覺,等寧遠搓完毛巾身上已經是一身的汗,衣服前邊後邊都濕得透底。

他終於善解人意的鬆口,淡淡道,「太陽太大了,回屋裏。」

「好。」寧遠倒掉盆里的水,曬好毛巾,過來攙扶他,這兩三小時下來,竟然對他們

計劃具體如何,隻字未提。

看起來倒是真的,沉心靜氣了不少。

大概真的只要最後能得到那個結果,真讓他怎樣都行。

等兩人裝模作樣的慢吞吞回到屋裏,江復庭也沒讓他攙著,在寧遠驚訝的目光下,自行走到桌邊坐下來倒水。

只是走姿稍微有點僵硬,畢竟在白唐面前都得裝着,裝久了,又帶着傷,差點真的連路都不會走了。

「你這腿?」寧遠沒忍住疑問。

江復庭把倒上的水杯遞給他,「別跟白唐說。」

寧遠自打從剛才被白唐攝了魂一樣的嚇住后,一直對白唐有些后怕,估計那位要是知道自己被人騙了,生起氣來也不是好消停的主。

他連忙應道,「放心,我不說。」

江復庭喝着水,點點頭,話語裏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斷然:「有件事,必須和你說好。」

寧遠只要能再繼續在這待着,什麼都覺得好,有用無用的話全都豎着耳朵聽,他同樣神色認真道,「你說。」

「絕對不能私下擅自行動!你如果有想法,大家有商有量。」江復庭震震道。

「恩,這個我清楚!」寧遠立馬言之鑿鑿地保證。

「還有……」江復庭話到嘴邊,因着心裏的念頭,不免一頓,「如果白唐問你事情,你要保持口徑與我一致。」

這個村子稀奇古怪的地方那麼多,總有會冒險到的突髮狀況,他得避免白唐為了自己這邊而分心他的事,免得影響事情進展。

寧遠卻不能完全理解,在他眼裏這兩人關係已經好到無所不談,為什麼要給他說這種有所準備的話?

江復庭見他遲疑,轉着手裏的杯子,緊逼着:「你不答應?」

「我……」寧遠確實猶豫了,他擔心這兩人是不是沒有他面上看到的關係那麼好,間隙大不大,會不會影響到他找兇手的事情。

江復庭將手裏的杯子用力一放,寧遠眼皮頓時一跳。

在對方的寒芒逼迫下,他只能妥協,「好,我答應。」

就在他滿腹疑慮這話到底是為何,就像是為了應着他心裏的回答一樣,從外面傳來一聲氣勢洶洶的質問。

「你們家那個瘸子藏哪了?」聲音就像是虎狼咆哮一般,接着就是阿敏匆匆忙忙上前迎接的腳步聲。

寧遠馬上回頭看他,「是找你的?」

江復庭沒有做聲,這麼單刀直入地來找他,但細想一下,從昨天到現在他似乎也沒得罪什麼人。

兩個人在屋子裏靜坐片刻,悄然聽着外面形勢的發展。

結果沒片刻鐘,動靜就越來越大,阿敏的聲音並不多,都是對方單方面的越吵越烈,甚至隱隱有要砸東西的趨勢。

江復庭覺得事情有點不對,站起來壓低聲音道:「我去看下。

短短几小時,寧遠已經完全適應了保姆的角色,熟練得去給他拿樹枝。

兩人又搖搖晃晃的推門而出。

大概是物以類聚,能走到一塊的人,多少有點能不謀而合的點,寧遠演起來十分上道。

江復庭要跨門檻的時候,他還特意替自己把著兩邊,悉心提醒,「小心。」

出門正好看到一個身高一般,瘦猴一樣的老男人,他身上穿的是白色襯衫。

為特別顯出他的得體,領子扣到了底,還有模有樣的打了領帶,因為是長袖,還非要再炎熱得天氣里顯擺,袖子直接卷到了胳膊。

他脊背應該是因為常年干農活,所以像蝦米一樣微蜷著,配上這樣形式的打扮看起來格外滑稽,有些不倫不類。

包括他此刻嘴裏叫嚷着的話,跟他費心雕琢的外象,比對下來更顯得格格不入。

老男人手上正抓着不知道哪順來的酒瓶,護著身後一臉狂傲的七八歲孩子,嘴裏的話不停,

「你帶來的那瘸子今天上午就是把我兒子腿打傷了!邊上那一群孩子看着!你還跟我說不是故意的?你真當我傻是吧?」

阿敏面色難堪的後退兩步,他說什麼,她沒仔細聽,所有的注意力都他手裏亂揮舞的酒瓶上。

老男人每激動得說完,都要上前一小步,阿敏就畏怯得後撤一些。

「剛剛不是還說得能的很嗎?你現在是不是連我這個村裏的村長都瞧不上眼了!」他指了指自己胸膛,喝得脖子都變得粗紅。

「上午我就聽鄰里說,你變了性的跟人在村口吵,我還不相信,現在沒想到啊!」

他話還沒吼到暢快淋漓,身後的小男孩就大叫截斷了他的話,「爸!那個瘸子出來了!他不躲了!」

老男人順着他指得方向看過去,他還有點近視,眯了下眼才看清門口的人影。

確實是個長得比娘們還好看的瘸子!

本就小的眼睛,被他這麼一眯連縫都快看不見了,藏在滿是褶子下的瞳孔偷摸打轉着,不知道在想什麼餿主意。

他這次來一是為了給自己兒子出口惡氣,另一個則是為了見見已經在村民里傳揚開了的名人。

果真耳聞不如一見。

可惜,就算腳能好,又是個不會說話的,不然肯定能賣個大好的價錢。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會說話有不會說話的好啊!

這啞巴要真敢背着他們亂跑,扔柴房裏把門一鎖,叫不成哭不出聲的,關久了自然而然就聽話了。

江復庭在寧遠陪伴下走到阿敏邊上,他有意無意的輕拍了下她後背,讓她不要太緊張。

那天帶他們回來的中年男人白天基本上都不在家,每天早出晚歸的,白天只有阿敏一人在家待着。

這會出了這樣

的事,她一個女人根本拿不了主意。

老男人見了江復庭,為了維護自己已經稀碎的可笑形象,反而收斂了些,指鼻子瞪眼的問道:「你就是打我兒子的那人?」

江復庭拿出手機敲字,遞給他看。

他眼神不太好使,大字識得不多,讀起來特別費勁,看了半天才把手機上的小小字體,磕磕巴巴的念出來。

「我,我沒打,他,是你兒子……搶我,拐,拐杖。自己摔倒的!」他後面那幾個字一溜氣得念出來,念完就怒瞪着江復庭。

見他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老男人剛才那副得理不饒人的刻薄樣又上了來,「你個小夥子,也太不要臉了,打我兒子還敢狡辯!」

「這現在打我家的就這樣!要是打了別家的,人家還沒處說理去了!」

江復庭知道他不是來講理的,就是來生事的,手機打出來的字,直接讓寧遠幫忙念出來:

「我連路都走不穩,我怎麼去打?他要不上趕着來,我好好的弄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村長被他直指要意,惱羞成怒頓時面紅耳赤,詭辯道:

「我兒子說你打他了,你就打他了!我兒子從來不會說謊,都說童言無忌,你難道說其他的小孩合起伙來撒謊?」

江復庭嘴角勾起冷笑,好看是好看,卻彷彿能將邊上的人置身於冰天雪地。

面對潑皮無賴,他也沒打算講道理,繼續讓寧遠傳話,「你又有什麼能證明他沒撒謊?」

村長梗著脖子,喘著粗氣叫嚷着,「證明?頭一次聽說我兒子做什麼要證明的!你要證明是吧?我就是證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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