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和真的人一樣

第七百一十五章:和真的人一樣

江復庭原地沉吟了一下,隨後肆無忌憚的走向儲藏室,他始終覺得陸長枯剛才的表現實在是過於謹慎了。

起初他覺得是格使然,但真的有人會在普通況下,將自己的底線隨意給人侵犯嗎?

何況,當時陸長枯的語氣明顯不是特別好了。

而陸長枯明顯不是一個真的懦弱善意的人。

至於他口口聲聲說的,將敵人變朋友這筆買賣,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拿自己被觸碰的底線去換朋友,也談不上是個划算的買賣。

一個重視只重視利益的人,無用的朋友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不僅沒有價值,有的時候還會成為負擔。

那個男生上,也很顯然普通到沒有什麼可取之處。

怎麼可能划算?

至於男生上的刀……江復庭微蹙了下眉,怕是陸長枯比他還會用刀,怎麼可能會怕這種東西。

在這種毫無價值的人眼前,還值得陸長枯費心思這麼去對待……

興許儲藏室真的有什麼他怕被人看到的東西。

江復庭走到門前,儲物室的門依舊是虛掩的,看着實在是不起眼,和周圍堆積著的雜物挨在一起,只會讓人覺得是報廢掉的垃圾間,就像剛才他躲藏的死角一樣。

正常況下,不會有人願意主動靠近。

他推門的動作下意識的非常小心,裏面的灰塵劈頭蓋臉的裹住他。

幸好有了提前的心理準備,他沒有被灰嗆到。

江復庭輕手輕腳的往裏走,隨着深入,他不由怔住了。

這並不是一個儲藏間,而是將和另一間教室共用的牆打通了一個門。

教室原有全部的窗全被封上,砌了磚頭和水泥。

一眼看過去,還是能從水泥風乾程度不一樣的深淺面,分辨出痕迹。

大大小小的人偶圍着牆面,環成了一個圈。

江復庭即便是進門時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也被這人偶的數量震懾到了,而且每一個人偶做工都非常精緻,一點都不比活動室窗邊的人偶遜色。

走進來的一瞬間,饒是他都有一種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一群站着的死人圍觀一樣。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麼。

他始終保持着警惕,慢慢往裏走,每過一個人偶都難得有閑逸致的欣賞著,逛了一半下來,他只有一個想法。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真的人!

這些作品明顯都是出自一個人手裏的,問題是假設陸長枯是大四的人,即便他有四年的時間在人偶設里完成作品。

但是這麼多數量,而且每一件都這麼完美,一般人做得到嗎?

哪怕他有極致的天賦,哪怕他勤勉努力,那也不止是強這麼簡單,放在普通人里,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了。

他幾乎將每一個作品都看了過去,這個教室說是儲物,這麼看下來,更像一個小型展覽館。

在視覺疲倦的況下,看得多了,他心裏也沒有什麼起伏波動了。

唯獨角落裏掩藏在眾多人偶後面的一個作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東西被一張光潔的白布蓋着,乾淨的連一片灰都不沾,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屯灰的痕迹。

唯獨這塊區域,乾淨的不像話,彷彿有人經常來看,定時清理。

他目光鎖定白布的瞬間,下意識的就往那邊走。

心裏的波瀾告訴他,那東西肯定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在這種漂亮人偶泛濫成了普通東西的屋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蓋着白布的人偶,就像在一個深夜暗島上,忽然亮起一座燈塔這麼吸引人。

即便沒有鬼氣那種東西,肯定也和其他人偶不一樣。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直覺是對的!

就在他走到那簇擁的人偶前,扯掉上面白布的一瞬間,江復庭再多的冷靜,都裂開了幾絲。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清醒過來,抓着白布的手,不用力,差點沒把布扣壞。

眼前的人偶,長了一副陸長枯的臉。

那張一模一樣的臉,讓他險些以為陸長枯又在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藏在了這裏面。

但他很快就冷靜的意識到,這個陸長枯沒有呼吸。

確確實實是個人偶沒錯。

可這會即便心裏判斷出是個假人,面對這個和陸長枯一模一樣的東西,他心裏還是有點回不過神。

這種感覺實在太難以描述了,人偶本做的過於真。

如果自己是陸長枯,就好像在面對一個,這個世界上突然平白無故出現的另一個自己。

而且還是另一個自己的屍體。

吃驚,並且十分怪異。

江復庭開始對着這個人偶細細打量起來,越看心裏多少也開始敬佩。

這種程度的人偶,只能用活靈活現來形容了。

他掃過每一個細節,從頭髮到耳飾,再到穿着,和他此刻的站姿,和真人幾乎一樣。

正是這種真到和真人毫無違和的完美,反而讓人產生更加劇烈的排斥和違和感。

但陸長枯為什麼要製作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偶?

他順勢又環顧了一下整個教室,一個大膽的猜測油然而生。

難道為了作品的真實,他所做的人偶,全都以現實生活的真人為樣板,是慢慢反覆雕琢出來的?

他一邊思考着,一邊將白布蓋回去,把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全都恢復成了原來的狀態。

第二天,江復庭並沒有急於馬上調查陸長枯。

實在是這種人警惕太過厲害,沒有準備,只要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驚到。

但這也恰恰說明他有問題。

星期六並沒有課,他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待在房間里查詢關於製作人偶的資料。

這一查就到了下午,中午要不是林錦強行拽他吃飯,他恐怕真的要廢寢忘食了。

至於要給白唐定飯店的事,也在腦後拋得一乾二淨。

只是耗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都沒有查到特別有用的信息。

他埋頭悶在電腦前,梳理著今天查到的所有相關資料。

不管是從人偶製作,還是人體蠟像,再或者是手辦的加工辦法,都沒有非常明確的表示,可以完全和真人一模一樣,但同時也沒有否定。

換句話說,這種東西技術太強了,即便目前市場上找不到,也不代表不會有藏龍卧虎能做出來的人。

而鮮有的技術極佳的作品,基本上都會被放在展覽館里參展。

這些作品因為經典又優秀,江復庭在網上都能搜到作品和真人比對的圖片,確實一樣。

但怎麼看都沒有陸長枯的作品有靈?

陸長枯的人偶,非要比喻的話,就像是一個乾巴巴的死物里,多了一抹魂。

但這個魂又不像人的靈魂有靈智,又確實將他的作品和普通的人偶區分開了。

從網上的資料來看,如果要保證真的程度,製作模型的材料一定是複合型的,不可能是單一取材,而且材料消耗量十分大,有些材料可能需要進口,沒那麼容易買到。

江復庭靠着椅背,琢磨的時候,手指像彈鋼琴似的在扶手上,流水的敲擊。

就在他思緒瘋狂翻湧時,敲門聲將他的頭腦風暴戛然而止,他扭過頭,不用想都能知道來人:「媽,有事嗎?」

林錦推開門,探出半個腦袋,眼裏亮着神采奕奕的光。

看起來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好事。

她壓着興奮的心說:「白先生來了!都好久沒見到他了,沒想到突然上門拜訪了,我估計就是專程來找你的,你趕緊下去看一下!」

江復庭擰著眉,腦子裏只留下他今天大概要從地府回來的記憶,正想着他突然來幹什麼,便順勢問:「他來……」

這話還沒說完,他終於從忙昏了頭的腦袋裏,撥出一絲清晰的記憶,立馬話鋒一轉:「壞了。」

他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林錦只看到自家兒子,突然沒頭沒尾的吐了兩個字,便去翻衣櫃,以為要出什麼事了,急忙問:「什麼壞了?」

江復庭沒心思解釋,只顧搗鼓着衣櫃,問道:「您手上有沒有哪家飯店的會員,免排隊的,最好海鮮。」

林錦想了想,翻了下自己手機上綁定的卡,不確定的說:「好像有的,你怎麼突然想到吃海鮮了,你不是不吃魚……」

她嘀嘀咕咕完,正好從手機里翻到了他要的卡,手指一頓,眼睛一亮,抬頭問:「呀!兒子!你終於腦子開竅了,帶白先生去是吧?我還真知道一家他肯定喜歡的。」

「你等等,我去房間給你拿卡啊!」她說着就轉過,小姑娘似的邁著歡快的小步伐離開了,嘴裏還樂得嘀嘀咕咕,「總算是長大了,捨得放下段真心多交點朋友了,朋友有了,女朋友肯定也不遠了……」

江復庭正拿着衣服的手,驀地一頓,對於林錦三兩句不管什麼話題都能扯到談對象的事上,這點他確實是服氣的。

特別是大學以後,這個年齡已經沒有了早戀的枷鎖,林錦和他同班的同學一樣,彷彿脫了僵的野馬,肆無忌憚。

他無可奈何的隨手挑了件外,換好衣服打開房門,林錦眉目含笑的站在門口。

江復庭什麼都來不及說,手裏就被塞進一張vip卡。

「好吃,好玩,錢不夠用就跟媽講!」林錦這番話,簡直是巴不得自己兒子稍微長歪一兩條枝杈。

落在那些敗家的富二代里,那就是有得聖恩。

只是江復庭實在沒有敗家的基因,將卡片裝進錢包里,他平平無奇的應着:「好。」

要錢是不可能的,他沒什麼物質追求,花錢的地方本來就不多,接單賺得錢也不少。

拋掉偶爾替白唐看着點巷子花掉的錢,依然剩了不少。

不過說到錢,江復庭思索著,一會要不把自己那張收傭金的存款卡交給白唐,就在無聊的心事在肚子裏溜了兩圈的時候,他的腳已經走下樓梯,到了客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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