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一故人

又遇一故人

在陳容還有點不解,那姑繼續笑道:「姑們侯在這裏,是希望能看到軒小郎。要知道,他母親曾經住過的西山道觀,可是他經常來的地方哦。」

軒兒經常來西山道觀?

陳容一怔間,不由有點暗暗的歡喜和感動。她的兒定是想她了,所以來到這個她曾經住過的地方看看。

陳容再次轉頭看向西山道觀,望着那群峰上隱隱露出的道觀,她只覺得,以前這個曾經讓她有過期待,也有過苦澀的地方,現在看來,卻是只剩下美好了。

緩緩把車簾拉下,陳容低聲說道:「回吧。」

「是。」

在大呼小叫,笑聲不止的姑們身邊,陳容的馬車開始離開西山道觀。

她這輛馬車,不管是用材還是四匹雪白的神駿馬匹,都極顯高貴,再加上刻在不起眼角落處的琅琊王氏的標誌,明眼的人一眼就知道,裏面的是一個大貴族。

因此,與陳容的記憶不同,這次她的馬車走到哪裏,四周的馬車都是紛紛讓道,百輛千輛,唯它先行。

如此走着走着,前面傳來一陣打罵聲,那打罵聲起先還是從巷裏傳來,轉眼間三個攀扯的人影,便翻滾到了街道。

這三人在街道翻翻滾滾,扯的扯頭髮,揪的揪衣服,破口大罵伴着哭哭啼啼,煞是熱鬧。

不知不覺,三人所到之處,人群紛紛讓步。

就在這時,陳容的馬車到了。

她的馬車走得並不急,有着建康大貴族們一慣的閑優雅。

自然,便是前面有這種熱鬧,她的馬車也不會停下。如她這樣的大貴族,因街道潑婦的打鬧便停下車侯著,豈不是丟了世家顏面?

眼看她這輛馬車越來越近,那三個翻滾撕罵的婦人還不曾注意到,巷道,一個打扮得體的年婦人,連忙沖了上來。

她朝着那三人厲聲叫道:「成何體統?快快停下。」

三人正是打得起勁時,她這麼叫,哪有人聽得到?

那年婦人見叫不開她們,急忙回頭朝陳容的馬車看來。眼見她的馬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由大慌。她朝着身後尖叫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快快上前扯開這三個騷蹄。」

命令一下,兩個壯仆沖了上前,他們搬的搬扯的扯,總算把三婦扯到了街道旁邊,而這時,陳容的馬車恰好擦身而過。

雖是擦身而過,畢竟陳容的馬車邊緣,還是碰上了其一個婦人的裳服。

……不等陳容開口,見到這一幕的車夫吆喝一聲,緩緩停下了馬車。

年婦人見到馬車停下,臉色大白。她是知道這些大貴族的,以她的身份冒犯了她們,她們不願意計較也就罷了,碰上願意計較的,那是傾家蕩產也不夠賠。

想到自己曾經見過的種種事端,年婦人心頭大亂,她回頭急急地叫了一聲,「跪下,還不向貴人跪下謝罪?」

一邊叫,她一邊上前一步,撲通一聲,朝着陳容的馬車跪了下來。

雙膝跪着,額頭點地,年婦人恭敬的,小心地喚道:「小婦人馭下無方,致使婢妾無狀,驚擾了貴人,還請勿罪。」

馬車沒有聲音傳來。

見到頭頂的貴人沒有開口,年婦人更害怕了,她白著臉顫聲說道:「貴人大人大量,還請勿罪。」

這一次,她的聲音總算驚醒了陳容。

透過車簾縫,一直在盯着她打量的陳容慢慢抬起頭來。她看着這年婦人,低聲說道:「你,你是陳氏阿茜?」

年婦人萬萬沒有想到,這等大貴族居然識得自己,當下愕然地抬起頭來。

她對上了陳容的臉。

這一對上,年婦人的臉瞬間變色。她嘴唇張開,不敢置信地看着陳容,直過了良久才驚呼道:「你,你是阿容?」

見她認出了自己,陳容點了點頭,她微笑道:「陳茜,好久不見了。」

她的問話,陳茜沒有回答,她還在渾渾噩噩地瞪着陳容。

她居然會是陳容?

對,她就是陳容,雖然隔了十七年,可她面容依舊,俗媚的容顏依舊。

她根本就沒有怎麼變。

不自覺,陳茜撫上了自己的臉。她知道自己變了,這些年汲汲營營,又要顧著外面的店鋪生計,又要管着府里的這些婢妾,還要適當地點點火,去掉一些眼釘,昔日明艷自信的少女,現在的臉上已滿是風霜和刻薄算計

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上了酸甜苦辣,而馬車的這個卻不是,她的眉目間少了少女時的戾氣,多了溫婉和恬然。這是屬於幸福的顏色。

陳茜張了張嘴,好半響她才喃喃說道:「你,你是阿容?是了,你是阿容。」她是聽說過的,陳氏阿容並沒有死,而是最終嫁給了王七郎,與他一道隱居,與他生兒育女,最讓人不敢置信的是,王七郎居然沒有納妾,一個也沒有

渾渾噩噩,一片混亂,陳茜站了起來。

她還在看着陳容,對上陳容明亮的雙眼,陳茜喉頭動了動,她想說什麼,卻不知怎麼開口了。

就在這時,她的眼角瞟到了後面長長的隊列。這些隊列,有馬車,有驢車和騎士,那排在其的一輛馬車,是她的夫主最敬畏的上官的。而此刻,那上官正恭敬地侯在那裏,大氣也不敢吭一聲,直等陳容想到了,話說完了離開了,他的馬車才敢動。

是了,陳容已是大貴族了。

一時之間,翻江倒海的思緒如潮水般湧來。陳茜咽了一下說不出是苦澀還是別的滋味的口水,向後退出一步。

她低着頭站在陳容面前,她沒有辦法向陳容行禮。

陳容卻也不介意,在她少女時,眼前這個陳茜,可是最潑辣,也是最喜歡嘲諷她的。

因此,陳容只是笑了笑,溫聲問道:「阿茜,別後可好?」

好?似乎是好的吧,比起陳琪那個鄙陋的低賤之人,她是一府主母,控制着府的財政大權,掌管着婢妾們的喜怒,是相當的好。

可是,在陳容面前?

陳茜嘴唇蠕動了一下,好半天才說道:「還可。」

陳容也不在意,她點了點頭,轉向馭夫說道:「走吧。」馬車駛動,她朝陳茜笑道:「擋於道,不可久言,阿茜,我先走了。」【#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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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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