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療效喜人
雖然嘴上說的輕鬆，實則沈修文犯起了難。
如果是西醫專業，實習醫院很好安排，可是裴墨學的是中醫，而綜合性醫院的中醫科大多是個擺設，進去很難學到東西，可以說，學中醫的去綜合性醫院實習，幾乎等同於荒廢。
『再看看罷，實在不行我帶他去中醫院跑一趟。』
沈修文嘆了口氣，打算待事件冷動卻之後，拼着老臉不要，也得把裴墨重新塞回中醫院。
裴墨則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會讓老師如此為難，剛剛下了樓，就聽到一聲叫喚。
正見宿舍老二張飛宇和老三李東強蹲在花壇邊抽煙，於是走了過去。
「裴墨，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被院方開除了？」
張飛宇關心的問道。
「別提了……」
裴墨苦笑着道出了經過。
「哎，都是我……」
張飛宇的神色複雜之極，正要自責著，裴墨已攔住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二哥無關，老師先讓我回家調整幾天，沒事的。」
張飛宇沒說什麼，多年的寢友，早己親如兄弟，有些話不需要明說，他覺得自己欠裴墨的，記在心裏了，只是遞了根煙過去。
裴墨對於煙，可抽可不抽，抽了不上癮，不抽心不煩，讓人嘖嘖稱奇，可這次，剛剛把煙點上，猛吸了一口入喉，卻是陡然間，面色大變，彎著腰乾嘔起來。
「老四，老四，你別嚇唬我們啊！」
張飛宇與李東強同時嚇了一跳，雙雙扶住了裴墨。
裴墨乾嘔了幾聲，仿如大病一場，面色蒼白，待得胃裏漸漸平復下來，才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煙吸入喉，就好象吸了一大口臭氣，可能是幻覺吧。」
張飛宇看了看裴墨，並無大礙，才怪叫一聲：「我說老四，你行啊，我這蘇煙都入不了你的口啊。」
李東強嘿嘿一笑：「貴的不代表最好，抽蘇煙除了裝個逼，真那麼好抽么，來，抽你三哥的黃江東，別嫌孬。」
說完，也掏了根煙出來遞給裴墨。
裴墨心裏有陰影了，但他想確認是不是蘇煙的問題，還是接了過來，先放鼻子底下聞了聞。
嗯，一股煙草香，沒有臭味，於是點燃，吸了起來。
「嘔嘔！」
一口煙下肚，頓時，口腔中再次充斥了難以忍受的惡臭，不禁又一次乾嘔，待得乾嘔止住，張飛宇肅容道：「裴墨，去學校的醫務室看看吧，你這樣子讓人很不放心。」
「我好象不能抽煙了，其他倒沒什麼，我自己有數的。」
裴墨茫然的搖了搖頭。
二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況？
好一會兒，李東強笑了起來：「戒了也好，這煙就tm的不個好東西……」
正笑着，李東強突然笑容僵住，望向前方，一男一女走了過來。
裴墨順着看去，頓時如遭雷擊，渾身一僵，這正是他的前女友顏如月啊，那男子是他們研究生班的班長金興波，高大帥氣，家裏開房地產公司，正面帶微笑，和顏如月說着什麼。
「md，老子早看這傢伙不順眼，老四，三哥給你出氣去！」
李東強是軍人家庭出身，生就一副耿直脾氣，低低罵了聲，煙頭往地下一扔，正待起身。
張飛宇連忙拉住道：「別急，走一起怎麼了？同班同學怎麼就不能走一起？再說這幾年來，多少人追過顏大美女，有誰成功過？他金興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李東強這才重新蹲了下去，可那目中仍是充滿著不善之色。
顏如月也注意到了花壇邊的三人，一怔，便回頭與金興波說了兩句，然後蹬蹬蹬的快步而來。
顏如月一頭披肩發，身穿米色短大衣，身材窈窕修長，過膝黑皮靴映襯著那雙筆直的大腿，此時站在裴墨面前，問道：「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怎麼回事？」
「呵呵~~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沒什麼的，老師正在幫我解決。」
裴墨可以和兄弟訴苦，卻絕對不會在前女友面前擺出一副受挫的模樣，於是呵呵一笑。
顏如月用那漂亮的大眼睛打量著裴墨，久許才道：「如果是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你想多了，誰這一輩子敢說沒點意外，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的好意。」
裴墨淡淡敷衍著。
「那好，我先去找老師。」
顏如月深深的看了眼裴墨，擦肩而去。
金興波也跟上來，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可那眼神里，含着一抹明顯的嘲諷。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道中。
張飛宇這才拍了拍裴墨的肩膀道：「女人而己，沒什麼，哥是過來人，改天幫你找個妞happy一下什麼煩惱都沒了，要不就在今晚，包在哥身上，絕對給你找個不比顏如月差的。」
李東強從旁哧的一笑：「我說老二，你該不是打算帶裴墨去會所吧？我警告你啊，可別把我們家老四帶壞了。」
「切！」
張飛宇輕笑道：「我給你們說個笑話，早幾年看到會所里的美女，大家都會想，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進會所呢，而如今，看到街上的美女，又反過來想，這女人怎麼就不是會所的？」
「我日你大爺！」
李東強笑罵了句。
被這麼一打岔，裴墨因見着顏如月而來的不自在感漸漸消褪，搖搖頭道：「二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好了，老師讓我回家反省，我先回去了。」
說完，拍拍屁股向外走去。
「想開點！」
張飛宇和李東強同聲道。
裴墨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
省中醫院！
「謝老先生，慢點，慢點！」
「不要緊張，放鬆點，就和平常一樣！」
謝金伯坐在床頭，去抓放床頭柜上的一隻蘋果，胳膊伸的很慢，每移動一寸都仿似消耗大量的精力，可是不抖了！
對於重度帕金森綜合症患者來說，手不抖是個什麼概念？再多的錢也買不來啊！
病床邊上，圍着一圈護士，唧唧喳喳給謝金伯打氣，那名女子也是妙目中透出緊張之色，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條臘黃乾瘦的胳膊。
「啊，抓到了！」
「謝老先生，您真厲害！」
「快，快叫葉醫生來！」
終於，謝金伯一把抓住蘋果，穩穩的按在床頭柜上，滿臉的如釋重負模樣，病房裏，頓時爆出了歡呼聲。
其實不待護士喊人，以葉謹言為首的專家組已經如旋風般沖了進來。
「謝老先生，感覺怎樣？」
葉謹言快步上前，急聲問道。
「謝……謝你們！」
謝金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啊，爺爺，您能說話了！」
那名女子再也按奈不住，一把抓住謝金伯的胳膊，眼裏滲出了淚花。
要知道，帕金森綜合症影響的不僅僅是肢體，還會影響到口腔，咽喉，膈肌，導致咽喉和聲帶震顫，聲門閉合時間不對稱，換句話說，重症患者發出的聲音如同鬼嚎，根本聽不清說的什麼。
而此時，謝金伯竟然能完整的用語言表達，這說明什麼？
說明治療有效果啊！
「謝老先生，我們再給您做個檢查，您別動，躺下，躺下，對，輕點！」
葉謹言強按住澎湃的心潮，與專家組成員親自上陣，反覆測量著各項數據指標。
「葉醫生，怎麼樣了？」
那女子期待的問道。
葉謹言微笑着點了點頭：「從目前來看，患者的指掌關節屈曲得到了緩解，瞬目反應有效抑制，單位時間內頸口肌痙攣的次數下降了50%左右，這是非常良好的現象，不過暫時的好轉還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將根據患者的情況及時調整治療方案，具體能康復到什麼程度，我現在不方便多說。」
話語中，透出了樂觀的意味，與以往的保守答覆完全不同，女子信心大增，歡喜道：「那就拜託各位醫生了。」
「不客氣，不客氣，為患者解除病痛，是醫生的天職！」
葉謹言連聲謙讓，吩咐護士要加強監控之後，就與一群醫生告辭離去。
「吁~~」
趁著等電梯，副主任醫師章啟泰長吁了口氣道：「葉主任啊，盼了大半個月，終於盼來了好消息，看來我們的治療方案還是有效啊！」
一名醫生開懷笑道：「謝家答應如有效治療，將給我們科室捐款一千萬元，促進帕金森綜合症的中醫研究，用以造福更多的患者，這可真讓人期待啊！＂
對於年年虧損的公立醫院來說，一千萬的捐款不是一筆小數額，已經引起了院領導的高度重視，很多目光都在關注著謝金伯的病情。
「差點被那小子壞了事，幸好葉主任昨夜值班，才沒出漏子！」
又一名醫生心有餘悸的恨恨道。
葉謹言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那個做錯事的小醫生，本來違規操作沒造成太嚴重後果的話，事情可大可小，畢竟醫院裏的違章操作不要太多，院方管不過來，也沒精力管，大多數情況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謝金伯身份不同，又承諾過一千萬的捐款，事關全科室的利益，這隻能說裴墨撞上了槍口，不辦他，辦誰？
「這才剛開始，大家都別掉以輕心，好了，電梯來了，我們走罷。」
葉謹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