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密謀
氣毒，乃是毒道武者最難過坎之一。
毒道武者萃取毒性物質修鍊毒功，雖然造就了強大的殺傷力以及某些詭異的能力，但也是因此，使真氣不純。
如何煉化真氣中的毒性物質，是毒性和真氣混雜的毒功徹底蛻變，變成具有毒屬性的精純真氣，是毒道武者必須要面對的門檻。
像是林求宣，他要是想到達真丹境巔峰，具有衝擊通神的基礎，便必須要煉化真氣中的毒性，使真氣精純唯一。
而煉化毒性之後，他們的毒，便純為真氣構成，別稱之為氣毒。
林求宣由於本身武功融入了血魔教的《血魂真解》，毒功發生了巨大變化，過往萬毒門的經驗對他的幫助微乎其微，對於如何煉化自身毒性，他是一直在摸著石頭過河。
「不過，即便是氣毒，以那白髮道人的境界，也不該完全褪去屍氣的一些弊端。」林求宣喃喃自語。
自古修鍊屍毒的毒功武者也多得是，像天魔宮的屍陰殿便是完全各中翹楚。不過這些屍道武者，也需到通神境，才能完全褪去與屍相關的特點，像那白髮道人的情況，可說是絕無僅有了。
所以那道人必有秘密。
林求宣是這麼覺得的。
他不知道這屍氣完全是清羽以自身真氣擬化而來，根本沒經過毒道武者先吸收毒性，再融匯毒性，煉化毒性的過程。據林求宣猜測，那白髮道人是有某種毒道神功，才會有如此神異而精湛的毒功。
對於這種神功，哪個武者不渴求呢？尤其是現在急需煉化毒性的林求宣。
「林勘，你帶着林楓返回門中。記住，莫要透露那白髮道人的消息。」林求宣壓下林楓體內的火毒反噬后，吩咐道。
林勘和林楓乃是他的心腹，要不然也不會帶來混一下重傷玄觴的功勞，分潤點收穫。
只是林求宣沒想到，在這山中靜修十年，平時少有出手的玄觴會有如此實力。以致於這次襲擊行動功敗垂成。
不過，若是能找到煉化自身毒性的法門，再多功敗垂成幾次也是不虧的。
林勘也是知曉林求宣的渴求，是以微微點頭，帶着依然還在昏迷的林楓離去。
「剩下的，便是那白髮道人了······」林求宣望着天真觀的方向，眼中精芒閃爍，說不出的算計縈繞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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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觀中。
玄真和清羽回到觀中，來到她們師徒的房間。
「萬毒門不知是否會再度來襲，貧道與玄觴師弟該儘快離開了。所以，道友，麻煩你了。」
看着平靜睡着的清靈，玄真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一絲歉意，然後對清羽行禮拜託道。
過往的痛苦，有時候會成為現在生活的障礙，為了徒弟的身心健康，玄真決定封印她痛苦的記憶。
「舉手之勞罷了，道友不必道謝。」
清羽側身閃過玄真的禮節，走到窗前，看着這有個好師父的小道姑。
小道姑清靈此時依然在酣睡，看得出來，她是深受往日夢魘的困擾，所以才會在清羽為其誦讀「靜心訣」，令其安然入眠后，一直睡到現在。
今後，她也能一直如此安然入睡。
抬手並指點在安睡的清靈的眉心，無形的心念之力侵入她的腦海，喚起她過往的痛苦記憶。
本來安然沉睡的清靈眉頭再次蹙起，嬌俏的小臉上泛起痛苦掙扎之色。
本來安穩的睡眠，由於這些記憶的再次出現，演變成了噩夢。
揚城中，目睹那看起來毫無靈性，眼神空洞的少年死在懷裏。
西咸城中，數名師兄弟被殺，清洲與陳清林被擒，大師兄清虛被重傷。那天夜晚，那嘎嘎怪笑的血色身影，那如神似魔的公子羽，也是清靈難以忘卻的恐懼。
還有之後聽聞清虛和陳清林皆數死在追擊公子羽的路上，那些遭遇公子羽的真武門弟子，最後便只有清靈這小道姑活下來。這令這個善良的小道姑心中生出強烈的倖存者負罪感。
『也不算什麼嘛······』心中毫無始作俑者自覺的某人心裏嘀咕道。
說實在的，要是換做清羽，他絕對不會有什麼痛苦和罪惡感，能好好地活着，其實本身就已經是件極為幸運的事了。
不過想到清靈從小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真武門中，未曾嘗過一點人間疾苦，有這種心態，倒也是理所應當。
畢竟不可能人人都像清羽一樣，二十歲的身體里藏着個快五十歲的老硬幣心理。
「既然如此痛苦，那邊忘卻吧······」彷彿詠嘆般的低言，無形的心念之力開始淡化修改這些回憶。
揚城之中，小道姑初次下山，吃喝玩樂，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是坐在回真武山的馬車上了。對於那位慘死的「清羽」師弟，清靈有所憐憫，但並未有那種死在懷裏的深深震懾。
而西咸城的回憶，悄然在清靈腦海中淡化，漸漸消失，被封印在她心中的某個角落。
只要最近不刻意提及，這股記憶只會隨着時間流逝，徹底淡化。沒有經常回憶帶來的深刻，即便是日後想起，也只會像是小時候遺失某物般，就算現在想起，也不在有那般深刻的情感。
畢竟人都是健忘的生物，之所以念念不忘，只是你一直念着想著。只要將這念念之間隔開老長一段時間，所謂的不忘其實和遺忘沒什麼區別。
隨着清羽的施為，清靈蹙起的眉頭再次回復平順，臉上的痛苦和掙扎也消失不見，她又可以安心睡眠了。而且，這安心若無意外，將會一直伴隨着她。
清羽緩緩收回手指，朝一旁緊張的玄真露出笑容，「幸不辱命，令徒今後便可從那噩夢中醒來了。」
玄真聽聞此言，終於放下了心來。
心愛的徒弟終於脫離了舊日的夢魘，而且據她觀察，這位和死去師侄道號相同的清羽道友也不曾使什麼手段下暗手。
「謝過清羽道友了。」玄真正色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