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三章：疑點重重

異道中，做買賣的集市，分成好幾種，最出名的就是關外的冥市，關內的鬼市。

在關內，鬼市被稱為子時鋪，顧名思義只有子時才會開鋪的地方，也有地方稱為三炷香，意為三炷香的時間就收攤不幹了，也就是說三炷香的時間一過，就收攤。

自有冥市以來，就有很多複雜的規矩，且冥市內每個攤位的規矩都不一樣，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不接受任何紙鈔，必須用真金白銀亦或者以物換物。

同時，冥市異商還分為甲乙丙丁四等。甲字型大小異商是冥市的決策者，人數稀少，有專門的冥市使徒可以支配，但身份保密，就連其他異商也不知道他們是甲字型大小的，因為他們平日內不佩戴甲字型大小玉牌，都只是帶着乙字型大小玉牌。

乙字型大小異商雖然沒有專門的冥市使徒可以支配使喚，但可以雇傭專人保鏢，人數不能超過兩人，但必須通過甲字型大小異商和冥市使徒的調查審核。他們可以參與冥市大小事宜的討論，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沒有任何決策權。

而丙字型大小異商，只是有在冥市做買賣的資格，受冥市庇護，如果和冥市之外的江湖人士發生任何矛盾，冥市可出面解決，但在冥市內做買賣，每一筆交易需繳納兩成的重稅。

丁字型大小異商屬於四等中等級最低的，他們無法像前三等一樣隨時隨地可以做買賣，只能在冥市開張的時候，趁夜四下收售稀奇的物品，再轉交給冥市使徒審核貨物，按照貨物的品質來判斷是否有資格進入冥市擺攤，而且與丙字型大小一樣，需要繳納兩成的重稅。

冥市當中，要從丁字型大小升為丙字型大小是最為艱難的一個過程，有些頭腦不太靈光，運氣不好的異商，甚至會花費十來年的時間。而從丙字型大小升到乙字型大小，完全就靠自己在冥市中的各類積累，還要看他售賣的各類珍奇物件的品質等級，如果每年有十件以上的甲等奇貨，連續持續三年，就可以直接升為乙字型大小異商。

可升到乙字型大小就基本上到頭了，原因很簡單，甲字型大小異商都是子承父業，除非有較大的變故，否則甲字型大小不會增加新的成員。

不管關內關外，江湖上所有人幾乎都與冥市有過交易，對逐貨師來說，將自己找到的奇貨交予異商在冥市上售賣最為保險，對其他各門各派，開棺人、縫千屍、地相，甚至於孤軍、嵍捕、冥耳來說這裏也是搜羅情報和線索的最佳地點。

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規矩，按之前謝夢的說法，似乎這些規矩在如今都已經沒了，既然如此，冥市到底由誰把控著呢？

畢竟進了冥市就得遵守規矩，這裏是中國，不是T國，侯萬、尉遲然等人沒有PW身份的庇佑，一方面要遵守中國的法律，另外一方面還得遵守異道的規矩。

當然，讓他們最尷尬的是，他們都是中國人，卻擁有着T國的國籍，如果這一切在冥市曝光，不知道其他異道人士會如何對待他們。

殷宛夢還是不放心：「要不推遲時間吧，我想辦法弄點武器防身。」

初夏立即道：「這裏是中國！」

殷宛夢卻道：「如果能拖幾天，我可以想辦法從中俄邊界弄點槍支。」

「絕對不行。」侯萬立即打消了殷宛夢這個念頭，「我知道，你沒在中國執行過任務，並不清楚這裏的情況，中國警方沒你們想像中那麼愚蠢，特別是我們這種人一旦有軍火買賣，下一秒就會有人破門而入把我們帶走。」

說着，侯萬還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口。

尉遲然問：「國內警方的消息有這麼靈通嗎？」

侯萬搖頭道：「我以前和他們打過交道。」

侯萬就說了這麼一句，沒再繼續往下說，而最清楚這一切的莫過於初夏了。

初夏補充道：「在國內，有專門監管異道的部門。」

「啊？」尉遲然很吃驚，「還有這樣的部門？」

初夏又道：「不僅在中國，每個國家都存在類似的部門，只是不為人知而已，中國的這個部門被稱為517，就只有三個數字，其他的一切都是謎。」

尉遲然看向侯萬：「你和517打過交道嗎？」

侯萬一句話沒說，只是讓他們休息一會兒，準備下，晚上不知道會面對什麼樣的情況。隨後又遣了殷宛夢去周圍再看看，偵查下他們有沒有被人跟蹤監視，而自己則需要安靜下，仔細想想。

兩人走後，房間內只剩下了尉遲然和初夏兩人。

尉遲然趁機問：「我發現你對國內很熟悉，你以前回來執行過任務？」

坐在對面的初夏微微點頭道：「對，差點結婚，距離結婚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我就跑了，落跑新娘你知道嗎？」

尉遲然挺好奇：「為什麼？」

初夏道：「任務就是任務，從小到大受過的訓練就是為了任務。」

初夏就算再如何掩飾，眼神中閃過的那一絲東西也出賣了她，如果不是因為愧疚，她不會說什麼任務就是任務之類的話。

不過，初夏忽然又道：「做杜鵑的很慘，一輩子只執行一次任務，做得好，你就可以鳩佔鵲巢，取代目標成為新的主人，做不好，下場就是死。而我很奇怪，我失敗了，但是組織卻沒有殺死我，反而留下了我，讓我去做了極樂，我一直不明白，這到底是我運氣好呢？還是有其他原因。」

尉遲然實在想問詳細，但又知道，初夏不願意舊事重提，也只是點了點頭，等於是告訴初夏，你想說，我就聽，你不願意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初夏最終還是沒說，離開了尉遲然的房間，去了隔壁。

尉遲然走向陽台，打開窗戶，望着自己十來年沒返回的祖國，回到中國已經好幾天了，今天他才可以安安靜靜坐在這看看自己的祖國。

雖說他以前沒來過哈市，但也曾經在影視劇、紀錄片和新聞中看過，這座城市的變化的確也大，僅僅只是十來年，中國就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

一小時后，殷宛夢返回告知：「並沒有發現有人在監視我們，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人在周圍藏着。」

尉遲然問：「直覺？」

殷宛夢笑道：「不信嗎？有時候人的直覺是可以救命的。」

尉遲然不是不信，而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有人在暗處盯着他們，人家在暗，自己在明，也無可奈何，最重要的是先行想辦法救出松蒙再說。

尉遲然趁機睡了一會兒，睡之前特地叮囑了下處於意識空間內的獵隼和方尋憶，千萬不要打擾自己，畢竟自己已經有段時間沒睡好覺了，這幾個小時就暫時放過自己，讓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可獵隼和方尋憶卻不願意放過他，硬生生將沉睡的尉遲然叫醒，將他拖回意識空間之中，因為他們有重要的事情和尉遲然討論。

疲憊的尉遲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時候，獵隼卻順手在自己的空間內弄出一張床來，尉遲然直接就躺了上去，看着上方道：「這地方真神奇，想要什麼都可以，可惜不是真的，都只是曾經的記憶。」

說着，尉遲然拍了拍身下的床：「這床不錯誒？你記憶中還有這麼舒服的床？」

獵隼淡淡道：「嗯，那是我過去查的一件案子，當時床的主人，那對夫婦就死在床上，血肉模糊。」

尉遲然也不以為然，閉眼道：「別嚇唬我，有什麼事說吧。」

獵隼道：「我和方尋憶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不管怎樣，如今我們三個人同生共死，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全力幫你，否則，在我們倆脫離你的大腦之前，你死了，我們也跟着完蛋。」

尉遲然豎起大拇指：「算你們聰明。」

方尋憶坐在床邊道：「有些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尉遲然看着他：「你想說什麼？」

方尋憶看了一眼獵隼，繼續道：「不管是侯萬還是初夏、殷宛夢，我們倆認為他們都不可信。」

尉遲然翻身爬起來：「什麼意思？」

獵隼上前道：「侯萬一開始的舉動和現在的判若兩人，這是最大的一個疑點，雖說他以前的確像是在幫助你們，可他的幫助建立在河洛的命令之上，沒錯吧？與其說是他在幫助你，不如說他是順水推舟執行河洛的命令。」

尉遲然微微點頭：「繼續。」

方尋憶接着道：「還有就是初夏，之前我們都沒懷疑什麼，可就在之前初夏卻自己說，她以前是杜鵑，後來成為了極樂。」

尉遲然問：「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獵隼道：「你和方尋憶都不是孤軍的人，不熟悉，所以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孤軍中的女人要不是杜鵑要不就是極樂，當然，普通門徒不算。成為杜鵑的人，如初夏所說，一輩子就為了一個目標，就是鳩佔鵲巢，但這種任務成功率其實並不高，所以，大部分杜鵑的下場都很慘，所謂的退休只是好聽的說法，等同於失蹤，所以，至今為止，我從沒聽過有杜鵑在任務失敗后，又成為極樂繼續執行任務的，因為極樂比杜鵑來說，過得更像是地獄般的日子。」

如今的世界已經如過去不一樣，信息發達，極樂在執行任務后，容貌、指紋、DNA等等都會記錄在案，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所以，第一次任務成功，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意味着已經留下了案底。

極樂留下的案底就不僅僅只是在警方，甚至有可能在某些國家的情報部門，所以，不能全身而退，抽身事外的極樂等於是被宣判了死刑，為了不暴露孤軍的存在，通常下場也是退休，也就是人間蒸發。

說直接點，就是被組織抹殺掉。

尉遲然問：「可是，孤軍對付的不都是異道的人嗎？異道中的人會有那麼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