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墜落
楚城守護著羅煙，放出灰燼之城，免得她被人打擾。
看着楚鷹揚消失，楚城若有所思。四大宗門的弟子，雖然也一個個驚才絕艷，但是和自己的發展方向不同，自己是全能型的，因為考慮的是將來面對神戰，又沒有什麼幫手。而四大宗門，弟子的培養，很少有全能類型，都是某些方面極為突出。
像是楚鷹揚，一手劍術，肯定在自己之上。
單打獨鬥，只憑藉劍術自己會輸。
就是不知道，面對無窮無盡的怪物，楚鷹揚的應對能力如何了。要是不行，那就是四大宗門培養人才的方式有問題。
楚鷹揚一人雙劍，下了峽谷深處，就看到彩色的煙霧之中，鑽來鑽去的怪物，心中有些厭煩。
他的兩道劍器非金非木，也不是什麼氣態劍罡，不怕污染。
有怪物接近，那劍器就向前一突，將怪物擊斃，速度快得離奇。他也不用別的劍術，不像是羅煙，劍光分化，瞬間就能屠滅數千小型怪物。他就是在怪物之中遊走，劍光護體，劍器就像是蛇芯子一樣，一吞一吐。
彩色煙霧近不了他的身，那些怪物的速度，永遠比不上他的劍器攻擊快。
真是勝似閑庭信步，神態從容，風采照人。
濁世翩翩佳公子，只能這樣形容楚鷹揚。這污穢的峽谷之中，他乾淨得像是剛出生的嬰兒，神態天真，身上劍器自動出擊，也不用手握持，說不出的瀟灑。
蜀山，二心劍。
羅煙在之前沒有悟劍的時候，還是比不上楚鷹揚的。羅煙悟劍，楚鷹揚才那麼莊重。
在他心裏，羅煙已經能和他相提並論了。
蜀山的驕傲，就在一柄劍器上。他看秦玉，也不至於如此的苛刻，因為走的道路不同。同是劍修，要求當然也不會一樣。
峽谷之中，浮動的枯枝越來越多，羅煙可沒有都處理乾淨。
這些枯枝沒有一味向上，而是距離楚鷹揚拉開一個空間，彷彿在編織着什麼，轉眼已經比核舟還大。
「解！」
楚鷹揚只吐出一個字，劍光就已經橫跨數百米，落在那些枯枝之上，彙集在一起的枯枝紛紛崩解，裏面藏着的怪物，也都身體分裂。
「不對。」楚城在貝葉上操控血肉魔眼，感覺自己和楚鷹揚的距離開始變遠。
「怎麼回事？」操控貝葉的妙吉祥問。
秦玉知道一些之前發生的事情，就快速和妙吉祥說了。妙吉祥道：「你們每個人身上，我都留下了梵音，三五年內不至於找不到。不過我沒辦法把他拉回來。」
這峽谷里，存在某個東西，能把空間拉大。
這個存在，最早就對楚城的人動過手，後來消失無蹤。楚城現在那感覺有回來了，就是當初的怪物！
想起三頭龍說的，再下來，看到的可能就不是他了。
楚城隱約有些猜想，道：「峽谷，可能還真是個閉環，下面的環境隨時變化，就像是車輪一樣，一圈一圈的轉。」
妙吉祥操控貝葉，向下疾沉，可是楚鷹揚的氣息，越來越遠。
楚鷹揚和貝葉經文之間的感知並未斷絕，他也發現了情況的異常，乾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喝了一聲：「開！」
一個光點在他身上炸開，帶着蓬勃洶湧的劍意，彷彿天地初分。
兩道劍器收回，楚鷹揚的手中，凝結出了一柄光劍，這光劍就像是電影里的玩意一樣，有個金屬的手柄，前面彈射出一截淡綠色的光管般的玩意。
「去！」楚鷹揚把這光劍丟了出去，根本不按套路來。
光劍盤旋著，就像是一根骨頭……
光劍飛出他營造的劍意天地，前面光管暴漲，幾乎像是一條無盡頭的射線，向下就是一劃，峽谷發出布帛撕裂的聲音。
一條巨龍在黑暗中一躍而出，頭上鮮血淋漓。
楚鷹揚指著那百餘米長的巨龍，笑道：「爬蟲……不對，孽畜，隨我回蜀山，看家護院可好？？」
那巨龍身體橫著一躍，後面兩足在岩壁上踩踏，隨後發力。
光劍迴轉，巨龍張口噴出一道渾濁的龍息，抵擋住了光劍的攻擊。然而這樣一擋，巨龍的撲擊速度也受到了影響，楚鷹揚沖着巨龍擺擺手，巨龍聽到有什麼東西飛來，可是看不見也摸不著。
近乎虛無的感知，彷彿是種錯覺。
巨龍一聲咆哮，身體表面的鱗片迅速化為巨大的膿包，噴射出的液體迅速蒸發，和周圍彩色煙霧融合在一處。
一道劍氣迸射出來，斬在巨龍的頭頂。
楚鷹揚遺憾，這樣都沒偷襲到？
不偷襲的話，對方的等級和自己差不多，肉身力量強大，混亂法則纏繞，想要殺死這巨龍，要頗費一番手腳。
強行擊殺，這一身的力量怕是要去掉大半，主要是怪物等級高，對靈魂造成的污染會很嚴重。這一劍下去能誅殺怪物，就不可避免發生直接的精神衝撞。防止被污染，就得付出額外的力量。
還是道心不穩啊，如果和師父一樣，又何必這麼糾結。
楚鷹揚正想着要脫離戰場，那巨龍卻化出一道陰影，擺脫光劍糾纏，沖了上來。這陰影的速度太快，楚鷹揚皺眉，心裏知道有些不對勁。
劍意隨心而動，一道雷音在他的劍意天地中炸響，乾脆把黑影震成齏粉。
這一劍消耗不小，可用過之後，楚鷹揚心中的一片陰影也隨之消失，彷彿躲過了什麼巨大的劫難。
唉，看到青城劍修精進，自己竟然受到了影響啊！
楚鷹揚收回光劍，看着那渾身膿包的巨龍，道：「真是不識好歹。」
他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雙眼之中，那神采全都變成冷漠，兩道劍器合二為一，被他握在手裏，三尺劍鋒延長到了四尺半的規模。
劍意天地燃燒起來，那巨龍心生恐懼，可是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燃燒掉的力量，讓楚鷹揚速度瞬息突破了六階的界限，就是很多七階劍修，可能也沒他這個時候快。
長劍下落，楚鷹揚手腕發力，就像是初學劍法的童子，簡單的一斬。
嚓……
巨大的龍頭應聲而落，楚鷹揚把長劍往身上一收，身體化為劍虹，向上急飛。他的雙眼之中，依然是無喜無悲，宛如冰山般的神色。
這一劍的消耗，不在力量，不在靈魂，而在劍意。
師父說，這是仙劍，有情眾生斬不出來。
這一劍其他的消耗還在其次，斬出去的話，需要調理半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根本無法修行，要撫平心中那冷漠仙意。
仙，也不過是一種設想，這是最容易想像的一種路徑。
只能模仿，不能真的去學。
除非有人踏破壁障，真的成了仙人，又證明無害，楚鷹揚這樣的天才弟子，才可能走這樣一條有些危險的道路。
四大宗門，都有探路人，嚴格來說，青城山的山主們，都算是探路人之一。
沒有人知道，未來該是什麼樣子的，可總有人要往前走。
羅煙，楚鷹揚，秦玉，妙吉祥，是第二批探路人，宗門已經是萬千呵護，盡量讓他們走更安全的路。
峽谷之中，一個聲音顯得有些憤怒，可是來不及追楚鷹揚，只是丟出了一截枯黃的骨頭，沖向更高處的貝葉經文。
楚鷹揚不是想回去嗎？這樣快的速度，貝葉經文要是移動，那我就發動神通，讓你沒法落在上面。只要走錯一步，下一步就是天塹！
果然在下面。
楚城感應到了那個存在，他也看到了楚鷹揚在逃。如果楚鷹揚沒能落在貝葉經文上，下一刻，這個距離就會被拉長幾千米，再有一秒就是上萬米。
妙吉祥向著峽谷深處合十，一禮，一道金光從他腦後飛出，化為一條巨大的蜈蚣。
這蜈蚣撲出去，堪比閃電的速度，看着滲人的兩排長腿，抱住了那一階枯黃的骨頭。
咔嚓，骨頭粉碎。
楚鷹揚準確地落在貝葉經文上，當即盤膝坐下，道：「秦玉，該你了。」
「不用，我們已經被困住了。」楚城把幾顆血肉魔眼收縮回來，其餘的已經和貝葉經文拉開距離，徹底失去了控制，已經在幾千米外。
秦玉抬頭，看着峽谷上方，原本有隱約的一線感應，此刻消失。那是超過了他的感應距離。
「放心，貝葉經文很安全。」妙吉祥有些肉痛地安慰大家。
這東西，如果超過了一定的防禦限度，會變成消耗品。師父給了他三張，以後再想要就難了。之前為了完成任務，已經用掉一張，還剩下兩張而已。正常情況下，再有五年，他才能從門派領取。
可見這東西，是有多麼的珍貴，妙吉祥這種身份，也不能隨便得到。
貝葉經文急速下墜，和峽谷上方的一線天越來越遠，這速度，堪比彗星沖向大地，隨便撞在什麼上，結果都不怎麼美妙。
「七階還是八階？」秦玉看着妙吉祥，在這貝葉經文上，妙吉祥的感知是最準確的。
「不知道，應該不是七階。」妙吉祥額頭見汗，他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麼強大的法則之力，讓貝葉經文都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