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這就是人生

「走吧，你在我身邊，我有些魔法需要把你排除出去，額外消耗很多精神力。」楚城勸王青衣。

「不是的，我感覺很危險！」

「不危險，就是數量多，你要是不走，就去神座上方的位置，記得幫我治療。」

「數量多？」王青衣把燈高高挑起，遠處的通道中，並沒有第二個怪物。

「有些鬼怪，誕生出來之後，存在的時間很短，想要活下去，就得吞噬別人的生命，就算如此，依然是短命鬼。他們有力量，沒智慧，你去高一點，它不會飛。」

王青衣爬上高處，看到楚城取出一個白色的瓶子，懸浮在他的面前。

然後，那白色的瓶子裏，就開始冒出乳白色的光芒，在殿堂中蔓延。純黑色的巨大鬼怪被這光芒射中，就像是蠟像被燒灼一樣，開始融化。

地面上，黑色的物質就像是石油的感覺，不過還在扭動着，像是試圖重新凝聚成型。

看起來二階的黎明之淚剛好，楚城盯着通道裏面，很快就又有黑色的鬼怪走了出來，它無知無覺，看不到危險，走入光明之中，然後開始融化。

「黎明之淚，真是好東西啊。」楚城用魂絲牽引黎明之淚，點燃一滴，就能燃燒許久。只是不知道這遺跡里，會誕生出多少朝生暮死的鬼怪，要是太多的話，他也只能離開。現在不走，他是想要看看，是什麼東西讓這些鬼怪誕生出來的。

這對他的百鬼夜行衣挺重要的，如果能融合在百鬼夜行衣里，會讓百鬼夜行衣恢復成傳奇裝備。

地面上，石油一樣的東西越來越多，但是沒有什麼刺鼻的氣味。

黎明之淚乾凈環保，曙光女神就算殺人，也要氣味芬芳，優美動人。否則的話，容易被人當成邪神。

黎明之淚中充滿生者的氣息，鬼怪循着氣息而來，就像是飛蛾撲火。

很快楚城就不耐煩了，他手捧白色的瓶子，向著通道內走去。要是這玩意源源不絕，黎明之淚夠用，精神力也不夠了。

再說這麼一直燒着，換誰都會心疼。

楚城展開毀滅之翼，腳下輕輕踩過那融化的鬼怪，鞋子上並沒有粘住什麼。他走入通道里，迎面有更多的鬼怪湧出來，都是在一個方向上。楚城加快黎明之淚的燃燒，那些鬼怪在乳白色的光芒下溶解得更加迅速。

大概走出兩個走廊的距離，楚城看到鬼怪出現的地點，轉入一個寬敞的房間。

房間看樣子是神職人員的，應該是工作室，往後面走就是個院子，鬼怪從院子裏湧出，楚城迎著鬼怪走上去，從消融的黑色液體上踩過。

後院的卧室十分簡潔，楚城看到一張矮小的條案，條案前擺了個坐墊。

那坐墊上，不斷地有黑色泄露出來，在房間里形成一個個的鬼怪，向著楚城走來。楚城走過去，一伸手就把坐墊收入四維指環里。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牧師，或者和尚什麼的，總之是宗教人士，日復一日在這個坐墊上抄寫經文。然後這坐墊就有了神異，如果那神靈沒有隕落的話，這個神職人員，應該會成為一個大人物吧？

很簡單的事情，並沒有多麼複雜。這個神廟的世界，和蓋亞碰撞，被蓋亞吸收。世界內的所有神靈，最終都隕落了，祂也不會例外。

一個文明的滅亡，連這個文明的法則，都隨之消散。

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拯救，就像是宇宙內的星辰，生生滅滅。

那鬼怪體內並無怨氣，只是執念，還有本能。楚城看了一眼條案，沒有任何異常，上面有灰燼，應該是抄寫的經文已經腐朽，隊伍過來檢查的時候，發現無用，就沒去理會。

楚城用手指去撥動了一下，經文的灰燼里，什麼都沒有。

王青衣跟進了房間，道：「老闆，發現什麼了？」

「執念。」

「幾萬年都不消散，挺珍貴的。」

「那些融化的鬼怪，你有用嗎？」楚城問王青衣。

「這方面我不擅長，否則方才就不會躲起來了。」

「那我就收著了。」楚城說着，一路收取黑色的液體，收入四維指環里，這東西和坐墊原本是一體的，否則還得佔用一個空間。

四維指環四個空間，每個空間只能容納一件東西。

楚城現在把李雅的饋贈裝備在裏面，還有太陽王的祭司金幣，剩下兩個空間，暫時沒有放任何裝備在上面。四維指環比較重要，因為這四個裝備位，是不需要用靈魂去和裝備構建聯繫的，放在裏面就能生效。

把所有黑色液體收回，楚城繼續在核心的殿堂里煉製骨粉。

王青衣就有些佩服，換做是她，可能心就亂了。

「文明總會走到盡頭，就像是宇宙註定消亡一樣。神靈永生都是假的，神性不滅也是假的。」楚城道。

「那什麼才是真的？」

「不知道，我只希望飛顱也是假的。」

王青衣笑了，深有同感地道：「我懷疑他和天草滄源是兄弟，失散多年。」

「這就是人生，對吧？」楚城灑出一把普通的骨粉，讓殿堂之中全是磷火的光芒。東西是沒法全帶走的，之後還會有新的冒險。荊棘號上也載滿了貨物，沒可能帶着這個遺跡的東西航行。

如果回程的時候有機會，楚城還是想帶走一些石料，供奉巨大神像的殿堂裏面，石料比建造魔法塔的黑曜石還好。

如果是地球上的大家族發現了這個島嶼，肯定能把它搬空吧？

楚城心裏不嫉妒是假的，在銀河宇宙，他一無所有。到了蓋亞，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自己和那些勢力的差距依然是天差地別。

這就是人生，人生不是讓人煩惱的飛顱，而是一切、一切。

開普勒62和地球的距離，還是那麼遙遠。

王青衣抓緊時間，煉製她的東西，很快三天就過去，楚城把重要的材料處理完，和王青衣兩個乘坐青鳥，飛出了遺跡。

神廟坍塌的牆壁還剩下一面，到處都是屍體，萊因哈特睡著了，格林也是，天草滄源一個人守護著。楚城把所有亡靈都收回，看着天草滄源。

「猿人發瘋了，圍攻我們，就這樣。」天草解釋道。

「可能裏面是他們的神吧。」

「他們兩個累了，得休息一會兒。」

「我也累了。」楚城說着，直接躺在地上，連帳篷都沒取。王青衣尷尬地發現，現在清醒的人，就剩下她和天草滄源了。

天草滄源向王青衣笑，王青衣瞪眼。

「你眼睛真漂亮。」天草滄源道。

「你能不能閉嘴？」

「好的。」天草滄源用腹語回答。

王青衣坐在地上，想起楚城說的話，這就是人生。她忽然就想通了，天草滄源這個人，你罵他是沒有用的，他不在乎。除非自己變得更強，美少女就能戰勝惡魔了。

王青衣背對着楚城，感覺身後有了主心骨一樣。

她不禁幻想，將來自己成就傳奇了，就把天草滄源踩在腳底下，用腳碾他的臉。想到這裏，覺得不太好，天草滄源肯定會在被踩的時候對自己說，你的腳很好看。

弄死他嗎？可他又沒對自己動手，只是動動嘴就殺人的話，那全天下的人，早就死得乾乾淨淨了。

自己是道士，又不是邪教徒。

「下面，還有東西吧？」天草滄源對王青衣道。

「有，可是咱們帶不走。」王青衣指着地上插著的羽箭道：「這個拿回去，也能賣幾個銅幣，可還不夠運費的。」

「我想再下去瞅瞅，你能幫忙照看他們嗎？瘟疫騎士會聽你的。」

「行，你去吧。」王青衣巴不得天草滄源趕緊滾蛋。

楚城忽然睜開眼，道：「你要什麼直接說，不用自己去搜。」

「去看看還有什麼金屬材料，固定的我都挖回來，這幾天我就研究了，遺跡里的金屬和蓋亞的有點不一樣。我製造瘟疫騎士，也需要金屬材料的。」

楚城就沒說什麼，天草滄源尬笑道：「主公，把飛顱借我用用。」

楚城放出飛顱，飛顱十分開心，他在亡靈空間里也能聽到外面說話，楚城倒是沒限制他這個能力。

「天草，你想騎我了？」飛顱得意地旋轉，天草滄源看着他轉圈，感覺有些暈。

「我也可以吊在下面。」天草滄源對飛顱道。

「那可不行，你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就像我腸子脫了出來，人家還以為我怎麼了。你要是不騎的話，我就回去了。」

「別。」天草滄源之所以叫上飛顱，就是讓飛顱看着，自己沒有背着楚城在下面搞什麼鬼。至於亡靈翼龍，一個是太大，通道里飛行沒那麼方便，另外他也知道，楚城對亡靈翼龍還是很在意的，飛顱皮糙肉厚，抗折騰。

「天草，第二次騎我，感覺怎麼樣？」飛顱馱著天草滄源，沖入遺跡入口。

「蛋疼。」天草滄源回答。

「他說蛋疼，哈哈哈哈！」

「那他還騎？」

「是啊，主動要求的。」

「這就是真愛吧？」

「也許是職業病，巫師不是都騎掃帚嗎？」

「他是術士。」

黑暗侵襲，天草滄源騎着飛顱，重新進入了遺跡。他說不過飛顱，人家有三個腦袋。不管你多強大，總有些人是你一生之敵。

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