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不知蒯君能否為我分憂
文聘和黃忠交出來的軍隊被劉表重新交給了甘寧和孫暠孫輔三人，江陵的政務則被託付給伊籍。
劉表還是覺得不放心，於是又把他們四人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們務必帶兵保護好江陵，保護好劉琦，聯合好劉璋對抗郭鵬的侵略，則荊州還有救。
交代這些事情的時候，劉表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氣息短促，話語不連貫，但是他還是強撐著把任命下了。
把兵權交給了甘寧三人，把南郡太守的職位交給了伊籍，然後囑咐他們小心蒯越和蔡瑁這些人，小心行事，不能大意。
甘寧和伊籍等四人看着劉表已經神志不清氣息奄奄了，頓時一陣擔憂。
不過最擔憂的顯然是甘寧，他比伊籍還有二孫都要擔憂。
因為劉璋。
當天晚上，甘寧萬般憂慮的時候，忽然，蒯越前來拜訪他。
這可是稀客，蒯越這種大家族出身的人物回來拜訪自己這樣的喪家之犬，那可真是想都沒想到，甘寧連忙出門迎客。
「蒯君居然來到我這種簡陋的小地方？我真是萬萬沒想到，蒯君，請。」
甘寧把蒯越迎到了自己的客廳之內。
「臨江甘氏再怎麼說也是士家大族，興霸何須自降身份？越此來，只是普通的拜訪，並無他意。」
蒯越笑呵呵的跟着甘寧來到了客廳，坐下之後，就吹捧起了甘寧。
甘寧笑得很尷尬。
現在想起來我是臨江甘氏，也是士族出身，之前幾年哪去了？怎麼不見你來吹捧我？
現在倒如此的殷勤。
人情冷暖啊。
這些年，當年的輕狂少年也算是飽嘗人情冷暖，變得沉穩、世俗起來了。
其實甘寧隱隱約約也猜到了蒯越的目的，只是沒說破，他想看看蒯越到底有什麼說辭。
蒯越喝了一口水，拉開了話匣子。
「聽說黃將軍和文將軍請辭之後，甘將軍是荊州最重要的將軍之一了，蒯氏的安危，可全靠甘將軍的保護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額，蒯君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甘寧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發起了詢問。
「哈哈哈，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情。」
蒯越放下了手裏的水杯，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不知道興霸對目前天下的局勢是如何看待的，在下對興霸的看法很有興趣，特來詢問。」
這句話一出口，甘寧就知道蒯越的目的是什麼，也知道蒯越和郭鵬之間一定有秘密聯繫，此來，就是為了拉攏自己。
多好的機會啊……
甘寧沒來由的心裏一松。
要是能藉此機會和魏國產生聯絡的話……
說不定就有活路可走了！
他對劉表可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把他丟在沒人問津的小地方一丟就是好多年，想起來了提拔一下結果是讓自己變成眾矢之的，還要把過去背叛的舊主劉璋的軍隊給引入荊州，還要他們精誠合作！
這和讓他送死有什麼區別？
當年攛掇自己造反的也是劉表，事後就差沒有落井下石了！
忠誠？
呵呵。
甘寧抑制住了自己的激動，思考了一下，稍微措了措辭。
「天下局勢，還有什麼好說的嗎？雖然我只是一介武將，但是也不是不識字的莽夫，漢室都沒了，這北邊的魏國皇帝也坐在了帝位上，眼下，怕是距離一統天下也不遠了吧？不知蒯君如何看待？」
蒯越笑了。
「沒想到興霸對天下局勢也有如此見底，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興霸說的不錯，其實，魏國皇帝陛下已經決定要動手平定南邊了，包括荊州和益州在內，魏國皇帝陛下都要平定。
眼下，魏國的征南將軍樂進將軍已經率領五萬軍隊兵壓南陽郡，上庸郡的朱靈將軍隨時準備出擊襄陽，廬江郡的徐晃將軍隨時準備出兵江夏，三路大軍已經準備就緒，眼看着就要出兵了，這戰事，是一觸即發啊。」
「什麼？！」
甘寧大為驚訝：「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要是真的，怎麼江陵城內沒有消息？這樣的情況要是真的話，江陵城早就草木皆兵了！全城都要緊急備戰了！」
「這當然是真的，這也傳到了江陵來，只是沒有傳到劉使君和甘將軍等人的耳朵里罷了。」
蒯越笑道：「自然，知道的人也不多，這個消息處在封鎖狀態，整個江陵幾十萬人，只有少數人知道，而恰好，區區在下，就是這知道的人當中的一人。」
「……」
甘寧沉默了片刻：「蒯君把這個消息告訴在下，意欲何為？能否直言？在下並不想繼續和蒯君做這樣無謂的交談了，事關生死，蒯君見諒。」
蒯越點了點頭，滿臉笑意。
「在下明白，能活着，誰又願意去死呢？活着多好？興霸啊，你說，劉使君把軍隊分給你和二孫，又提拔伊籍做南郡郡守，指望你們四人扶持公子琦為荊州之主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功呢？」
甘寧心下瞭然。
「看來劉使君想要做什麼，蒯君都是一清二楚的，說不定劉使君身邊，早就沒有自己認了，在下猜的不錯吧？」
「不能這麼說，咱們所有人，都是劉使君的自己人，只是在這件事情上來說，咱們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劉使君不像咱們吶，咱們家大業大，戰火一起，祖宗多少代人的辛苦就付諸東流，這種事情，誰受得了？
劉使君不考慮這些，他覺得打完了再建就好，可是毀一城只要三天，建一城，怕是三年都不夠，如此一來，我等若是牽扯進去了這場戰事，一著不慎，那就是抄家滅族之罪啊。」
蒯越微微眯起了眼睛：「天下大勢，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魏代漢，已經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不可阻攔，但是偏偏還有人覺得這是可以阻攔的，漢帝都已經禪位了，可還是有人負隅頑抗，冥頑不靈，面對這種人，興霸難道不感到憂慮嗎？」
「我很是憂慮啊，就是不知蒯君能否為我分憂呢？」
甘寧坐起身子為蒯越倒了一杯水。
「我來，就是為興霸分憂而來，只要興霸願意配合在下一起行動，荊州安定之後，興霸必然有一將軍位，可在魏國皇帝陛下軍中效力。」
「…………」
甘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鬆了口氣，看向了蒯越，開口道：「蒯君，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就為魏國皇帝陛下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