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至尊令（10）

「咳咳！」

李執源裝模作樣的輕咳幾聲，兩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搖了搖手裏的紙扇，眼神微閃，道，

「這百曉天自然就是百曉天，人家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著相的不過是人們的心~」

「什麼呀？什麼百曉天百曉天的，你就只說不就完了嗎？故弄玄虛！」

陸子星看不慣李執源說話故意留一半的性子，當即着急的回懟道。李執源卻不以為意，反而饒有興緻的看着正在沉思的錦歡，等待她自己想出答案。

「喂！你說話啊？」

陸子星繼續追問道。

「別吵！」

李執源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語氣諷刺的說道，

「若不是你誤導，小璇兒才不會被這裏的障眼法騙！真擔心小璇兒再跟你待在一起，會不會腦子變得跟你一樣，不清不楚！」

「混蛋！你少挑撥我跟師妹的關係！」

「欸？這次倒是反應蠻快的呢！」

李執源不把陸子星的威脅放在眼裏，兀自端著茶慢慢的抿著。

「你的意思是……」

錦歡抬起頭看向還優哉游哉喝着茶的男人，眼神複雜。李執源見她明悟過來，也放下了茶杯，一臉正色的回望着同樣面色不佳的女子。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

陸子星有些頹敗的趴在桌子上，自從遇到這傢伙，原本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師妹卻跟這個傢伙更有默契了！這讓陸子星最近的情緒十分低落。

「師兄，我們已經在百曉天了。」

錦歡看着陸子星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啊！可是我們不是要……」

突然，彷彿是打通了什麼關竅一般，陸子星猛地一拍腦門，不可置信的看着錦歡大叫道，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這裏就是百曉天？！」

錦歡默認的沒有接話，陸子星復又轉向李執源，一臉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若是沒有估計錯，這裏我們遇到的每一個原住民恐怕都是百曉天的人，我們從一進來應該就已經被他們關注了。」

「這、這，這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陸子星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在他眼前的一切那麼真實，那些活生生的人，充滿生活氣息的集市，迎來送往、食客絡繹不絕的酒樓……這一切的一切，若說都是假的，那他們耗費這麼大的力氣，難道就是為了戲弄外來人？

「這實在是，說不通啊！」

陸子星煩躁的撓撓頭，一副思索無果的苦惱模樣。

「這有什麼說不通的，你看的這些並非都是假象，即便他們在百曉天中有特殊的身份，但他們依舊要生活，說也沒有規定江湖中人就不可以向百姓一般經營買賣，賺錢打雜。我說了，著相的，不過是我們的心！」

「你的意思是，這裏的一切都是他們生活的常態？」

錦歡也有些吃驚的望着一本正經的李執源，卻見他再次搖起了紙扇道，

「沒錯！或者說，收集情報才是他們的副業才對！這種酒樓、客棧，歷來都是收集情報最好的地方，擁有一個不容易被人懷疑的平民身份，更容易接近那些眼高於頂的江湖人士，不然，你們以為百曉天那麼多隱秘的消息都是從哪裏來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怎麼會想到幫你牽馬的車夫、給你上菜的廚子或是幫你倒茶的小二，其實都是為了套去你的秘密呢！」

李執源意味深長的說着，卻讓錦歡猛地一驚。

「師妹怎麼了？」

陸子星見李執源一說完，錦歡就突然站了起來，身形一閃就到了門口，直接拉開門，果然一個身影踉蹌著撲了進來，錦歡一躲，那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你你你，怎麼是你？」

陸子星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時，臉上一陣驚詫，手指指着地上那人，話都說不清楚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

李執源一把拍掉了陸子星震驚到顫抖地手指，慢慢踱步到那人面前，原來正是之前接待他們入座，為他們端茶點的小二！

錦歡看着沒有絲毫驚訝的某人，眼神複雜，似乎這傢伙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可他卻還是不動聲色的跟他們聊天，甚至在他們說出此行的目的是，也沒有加以阻攔。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

李執源本來還得意洋洋的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出了風頭，卻不想一抬頭就看到錦歡正用懷疑的眼神望着他，他身上一凜，馬上意識到不對，慌忙解釋道，

「喂，可不能怪我沒提醒你們！這群人應該從你們下山的時候就跟着你們了，對於你們的目的早就一清二楚了，我在掩飾不也是多此一舉嗎？還不如直接抓住他們，也算是手裏有個籌碼嘛！」

李執源蹭到錦歡身邊，一臉無辜的解釋著。錦歡瞪了他一眼，跟他拉開一點兒距離，道，

「離我遠點兒！」

李執源臉色一僵，最終雙肩耷拉着，彷彿泄了氣般的感慨道，

「還真是無情啊~」

錦歡甩了他一個白眼，視線再次放回到地上那個小二的身上。卻見他雙腿直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是嘴硬的叫囂道，

「你們死心吧！百曉天的暗探是不會受人威脅的！從我們進入百曉天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我是絕對不會讓百曉天受到任何的威脅的！」

「喲呵！還挺有骨氣！你是沒見識過我們方家審訊的手段！保證你脫了一層皮，打斷全身的骨頭，還能讓你活下去！怎麼樣？你想試試？」

「啊！你、你，你卑鄙！」

那小二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被陸子星這一嚇，頓時有些慌亂地朝後面蹭去，只可惜在這三人的眼皮子底下，還真是難以逃脫。

「師兄，你嚇他做什麼！」

錦歡沒好氣的瞪了陸子星一眼，這兩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一個一個的，就沒有一個靠譜的！

「你也不用害怕，既然我們來這兒求個答案，自然對於我們是誰，以及我們磁性的目的也沒打算隱瞞，你們是早就知道還是現在才知道，我們也不在意！你既然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那麼就應該知道我們想要的是什麼了。」

錦歡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一點點後退的小少年，渾身的氣勢外放，縱然知道她是這三人裏面功夫最弱的，也讓人不敢小覷。

「我、我，你們要買消息的事情我們確實早就知道，而、而且，我這次跟着你們一方面是為了探聽你們、你們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主上讓我來這兒的！他、他讓我幫這個交給你們。」

說着，那個小二舉著一個棕黃色的做工精緻的錦囊遞給離他最近的錦歡，錦歡剛要接過，卻被李執源手疾眼快的搶了先。

「這裏的東西不見得安全，還是我來打開吧。」

錦歡見他眼神真誠，不像說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

「你小心。」

「你放心吧！本少俠可不像你那師兄那麼弱！」

李執源收到關心，頓時眉眼飛揚的顯擺道，還不忘順勢貶低一下陸子星，惹得陸子星好一陣兒咬牙切齒，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打不過這傢伙，還幾次三番的要他救！唉……

「放心吧！主上才不屑偷襲暗算這等小人才做的腌臢事兒！」

地上的少年見兩人小心翼翼地模樣，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喲喂！你這麼說，你們偷聽人談話，交易他人的私密，你們還是正人君子了？我看你們的頭頭兒肯定更是你們這群無恥小人中的佼佼者！」

陸子星最近一直被師妹和那個小白臉欺壓，這會兒好容易有個發泄口，直接就對着地上的小少年冷嘲暗諷起來。

「你！你就敢辱蔑主上！混賬！」

小少年聽到陸子星的話，登時氣得火冒三丈，也不顧還是俘虜的境況，當即義正言辭的回嘴罵道。

一張清秀稚嫩的臉都氣得通紅了，可見，這位百曉天的主子倒是個收攏人心的好手！錦歡看着兩人吵鬧，心中暗腹。

「喲！你也敢罵小爺了？還混賬？小爺打不過那個小白臉兒就算了，現在連你也欺壓到小爺的頭上了是吧！」

陸子星幼稚的開始跟面紅耳赤的少年吵嘴，錦歡卻是無奈的看着兩人，還真是，幼稚！

「啊！這、這……」

這邊，李執源已經將錦囊拆開，拿出了裏面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捲軸，打開來看，真是記載着當年方家的慘案！

錦歡看到李執源不敢置信的模樣，當即也湊了過去，果然記載着，癸巳年十月二十六日，原武林盟主方家上下一夕之間全遭滅門……資料十分的詳細，甚至連方梓星是如何躲進地窖免於一死，又是如何被老僕人救出送往天山，乃至化名為陸子星后在天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上面都記載的分毫不差！

「師兄！來看這裏！」

錦歡看到他們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立刻叫來還在吵嘴的陸子星，陸子星見錦歡神色焦急，也不再不知輕重，趕緊來到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