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衝突
盤音山，距離蜀州三十里遠的一座小山。
此山因其山巒構造，會是迴音盤旋而得名。在春秋時分，會有一些慕名而來的踏青遊客們來此山一睹奇象。
不過在此時這冰天雪地的時刻，想要看到人，還不如祈禱風雪快快結束。當然，凡事都有例外，由於某個人提的建議，今日這盤音山上就會有三位訪客來到。
「呼——」
呼嘯的風聲中，暗金身影緩緩降落在盤音山頂，頂着冽冽寒風，閉目不語，似在感應什麼。
少頃，他睜開雙眼，看向西方，「寒氣被人為調動，更有不少人以真氣強行降溫，還有這有點熟悉的波動。」
清羽眼中似有卦象遊動，聚成一十字形的物事，緩緩運轉。
雖然不能取出十方俱滅，但清羽的元神已經和這神兵之元靈交融，測算著那促成大雪之人的底細。
『斗柄指北，天下皆冬。原來是紫薇斗數，原來是你······』
清羽眼前出現當日在飛雲關外伏擊他的那個身影。
先前在真武門，由於距離風雪原點過遠，清羽並未發現有所不對。但此時到了此地，他便能察覺到是有人在動手腳了。
天下的天機大師，精通紫微斗數者，也就只有那百里神算了。
此人還和時命老人、草原人有關，清羽的猜測應該是沒錯了。
正思量著百里神算的事情，清羽突有所感，看向一道遙遙掠來的光華。
漫長的距離，這道光華在轉眼間便將其跨越，落到清羽面前。
光影消散，出現一銀白麗人的身影。銀白華服，紋以淡金色線路，三千青絲以小巧的玉冠綰著，臉上帶着一個玉質的面具。
「朱天。」清羽看着這個麗人淡淡道。
「妾身見過玄天了。」朱天似在微笑，儘管戴着玉質面具，清羽也似乎能看到那一抹紅唇勾划的弧度。
「玄天這打扮，似乎和那地榜中的藏鏡人挺像的啊，莫不成······」
微微拉長的語調，似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令人有點忍不住想去聽她所說的話語，甚至於下意識地接上話來。
不過，清羽這人莫得感情，朱天這媚術，做給瞎子都比對清羽有用。
「幽天也來了。」清羽眼神古井無波，淡然看向現出的黑影。
比起清羽和朱天來，影王的裝束低調多了。雖然面料看起來極為不凡，但樣式只是普通的黑衫，再配上黑紗斗笠，可說是極為樸實，一點都不像清羽和朱天這兩個花里胡哨的。
『不對······』清羽看到一把熟悉的刀，它正掛在影王的腰間。
不，這是不是影王都說不定呢？因為這把刀名為碎寰刀。
『孔懸空？』清羽有些古怪地想道。
這個幽天是孔懸空假扮的？嗯，是有這個可能。
影王怎麼說都是臨近至強者的大佬，並且手下不是沒有通神境強者差使。和清羽只有一個劍宿使喚不同，影王手下的通神絕對不少。
但是他為什麼讓孔懸空來啊······
孔懸空這攪屎棍戰力雖強，但為人實在是有些不靠譜。雖然他的暴露不會讓影王身份曝光，畢竟孔懸空真要說起來，只是散修，但是此人要是出點什麼么蛾子怎麼辦？
就像現在，碎寰刀就堂而皇之地掛在腰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那根傳說中的攪屎棍一樣。
「都來了。」
低沉的話語沉穩有力，看不出什麼異狀，看起來還是有點譜的。影王，或者說是孔懸空前行幾步，道，「神武軍中，前幾日又來了一位通神境，是稷下學宮的祭酒，理學現在的領袖明瑞。」
「那位明祭酒啊，」清羽輕笑道，「他不會是我等的障礙。」
「若是幽天體恤妾身是女子，不妨把明瑞讓給妾身吧。」朱天也是嬌聲笑道。
二人言語間，都不曾把明瑞放在眼裏。這位明祭酒雖然也是通神，但戰鬥力着實不怎麼夠看。若是一般的通神境，自然不敢小覷明瑞，但換作九天中人，說實話，分出一個來對付明瑞，都算是划水了。
「除了明瑞之外，還有其他支援嗎？」清羽問道。
這場大雪過於異常，清羽到此就輕鬆發現了是人為的。神武軍困於大雪多日，清羽不相信大乾朝廷會這般無能，發現不了人為因素。
「我母雞啊。」孔懸空攤手道。
『呃·······』
清羽有種捂臉的衝動。期待孔懸空靠譜，真是難為他，也難為有這想法的自己了。
「這個···是哪裏的方言嗎？」朱天也是一僵，有些無語地問道。
「就是說老···咳咳···就是說老夫我不知道啦。」孔懸空隨意擺手道。
『剛剛那一瞬間，他是想自稱老孔吧。』算是和孔懸空打過交道的清羽能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咯咯，」朱天素手輕遮玉質面具的嘴部位置，輕笑道，「妾身倒是沒想到，一直匿於黑暗中的幽天會如此幽默呢！」
『影王的名聲，算是毀了。』清羽心中替影王默哀。
『不過，孔懸空能替影王行九天之事，看來他和影王的關係不淺啊。』
若非是推心置腹之人，絕不可能讓其以幽天的身份行事。並且孔懸空能來參與行動，就證明他的實力。
也許，當初被玄法邀去對付清羽之時，孔懸空嚴重劃水了。
『這也是你的用意嗎？影王。向我證明當初你下注下得很平均？』清羽心中想到。
「哈哈，老夫我一向幽默，姑娘你遲早會懂的。」孔懸空故作豪邁的大手一揮，明明年輕沉穩的聲音硬是被他說出了一種老不修的意味。
「是嗎？」朱天狀似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啊，老夫更你說啊······」
「夠了，吾等出發吧。」清羽打斷道。
要真讓孔懸空放開嘴來說，也許他能說到天黑。雖然他不至於不靠譜到說出些不該說的事情，但是聽這攪屎棍在那說廢話，也是煩人的事。
說完，清羽當先飛離，划空而去。朱天緊隨其後，也是化作一道光影消失。
「唉，你們等等老···夫啊······」最後的是孔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