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九天十地（加更！）

坤陰峰，太陰殿中。

數十位女冠目視大殿正門，有的面帶驚色，有着目露凜然，多數人皆是做拔劍狀，有些人劍已出鞘半截。

她們保持着這百般形態，凝滯身形，一動不動地瞪視着大殿正門。唯有間或的眼珠活動，還能看出這些女冠還活着。

在數十位女冠的注視下，白髮道人帶着溫煦的笑容，緩緩步入殿中，走向那最里處持着玉印的女冠。

「你······」玄陰玉指顫抖，指著緩緩靠近的白髮道人，眼中極有驚訝，又有憎惡。

「清羽見過玄陰師叔。」白髮道人保持着笑容，打了個稽首。

「師叔可是在奇怪，我為何在此處？我應當在外邊和玄晨打得熱火朝天才對，是吧？」

注視着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眸，玄陰心中卻是生出無盡的寒意。

她將手上的玉印握得更緊，面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顏，「原來清羽道長竟然是玄法師兄的徒弟清羽，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師叔何必強作歡笑呢？」清羽打斷道，「有沒有人說過，師叔你笑得很勉強啊。而且一向冷漠的玄陰師叔露出笑容，很假啊！」

帶着嘲意的話語，令得玄陰笑容僵硬，臉上不由出現冷色。

而清羽接下來的話語，更是令其花容失色。

「師叔這般勉強自己，是為了什麼呢？」清羽的笑容依然和煦，但其中的意味，卻是難明。

「是為了在師侄手中活命嗎？應該不是的。我雖然和玄陰師叔素未蒙面，但也聽玄真玄觴兩位說過你的性格和往事。冷傲的玄陰師叔，可不會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委屈求全。那是為了什麼呢······」

「哦，對了，」清羽做恍然大悟狀，「是為了某人吧，為了某個深愛的人。聽聞師叔當年對我那個死鬼師傅情有獨鍾，芳心暗許，一直難以忘卻。可沒想到十幾年後，師叔已是移情別戀了，當真是······」

「夠了！」

尖銳的叫聲，打斷了清羽的調侃。玄陰面上似是覆了一層寒霜般，冷然凝視着清羽，「清羽，別再故弄玄虛了，你既然找上了我，就說明你猜到了真相。既然如此，又何必故意口出惡言！」

玄陰不是傻子，她雖然因為某些事情有些急昏頭，但智商還是在線的。她看出了清羽的戲謔，也看出了他的志在必得。

冷風吹進太陰殿中，帶來絲絲滲入心脾的寒意，令得被凝滯住身形的數十位女冠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

冥冥之中，似有死神在注視着殿中之中，隨時收割眾人的性命。

「呵，」寒意突然消失，清羽輕笑一聲，「抱歉，看來我終究還是有點難以忘懷過去的事情啊，竟然說了這麼多廢話。」

他看向玄陰，目中古井無波，似是平靜的湖面，又似千年積霜的玄冰，「玄陰師叔，我來殺你。也為解開謎題而來。」

話音未落，玄陰真氣便以開始逆轉。

她知道自己拼盡全力都傷不了清羽。既然如此，不如自殺，讓清羽一無所獲。

但在清羽面前，想要自殺又是何其困難。

食中二指併攏，在玄陰錯愕的眼神中，清羽已是出現在她身前，兩指點在她額頭眉心上。

逆轉的真氣被鎮壓，而後便是埋藏在心底的記憶被強硬挖掘出來。

玄陰的腦海中，猶如回馬燈一般回放着過往的記憶，那一切是如此清晰，如此的明白。映入玄陰的眼帘，映入清羽的心神。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輕聲的感慨傳入玄陰耳中，令她不自覺地閉上雙目，緩緩流下兩道清淚。

「師叔，走好。」

漆黑的劍光閃過，玄陰有些顫抖的嬌軀突然停滯，唯有兩道清淚還在流淌。

清羽放下手指，輕輕取過玄陰手中的玉印，真氣輕柔地托舉著尚還有着生息的身體，緩緩放在地面上。

「情深不壽，何苦。」

清羽五指緊扣，玉印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被強硬地捏碎。

真武七劫陣，七失其二。

加上被玄真以太素元功封印的素女峰，應該算是失其三了。

························

「嗡——」

在萬法峰的氣柱散去后不久，坤陰峰也是發出嗡鳴，氣柱散亂成元氣，迴流山峰之中。

「真武七劫陣，已失其三。」

清羽漠然道：「即便玄虛背叛了我等，真武七劫陣也無法發揮作用了。最多，也就是形成氣罩防護真武門，想要靠剩下的四峰傷到似我這般的通神，無疑是在做夢。」

「你竟然殺了玄陰！」玄晨咬牙切齒地道。

坤陰峰已經不是站在清羽那邊的了。玄陰既然背叛，那麼以清羽的果斷狠辣性子，就肯定不會留手。現在，玄陰應該已經被清羽下的暗手給殺了。

這一點，玄晨能猜到。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何時對敵人留過手了？」

曆數清羽過去的仇敵，只要能留下性命的，沒有一個能活着。那些過去的仇敵如此，玄陰，也不例外。

清羽看着玄晨，道：「那麼事到如今，你還要留手嗎？玄、晨、掌、門。」

最後四個字，清羽一字一頓地念出，似是有着莫名的深意。

而且若是有旁觀者在，定會對清羽所說的話感到震驚。因為依清羽所言，玄晨是留手了，他的真實實力還未顯露。

「那邊的劍匣，也該用了吧。」清羽目光盯向一直懸立在玄晨身後的劍匣。

這道墨玉劍匣，玄晨現身時便已在，一直被玄晨以真氣吸攝在身旁。即便是在和清羽交手之時，這道墨玉劍匣也一直懸停在玄晨身後。

交戰之餘，還有餘力吸攝劍匣，也難怪清羽說玄晨留手了。並且，劍匣之中自是有劍的，能被玄晨帶來應戰的劍，又該是何方神劍呢？

「是沒必要留手了······」

玄晨右手虛引，將劍匣招至身側，一掌印在劍匣上，「清羽，你必死！」

轟然爆碎的劍匣中，現出古樸的劍身，而後······

劍光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