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明悟
「力量和境界，相輔相成。境界是力量的核心，沒有境界，力量再大也只是莽夫。
力量是境界的基礎，沒有力量，再高的境界也只是妄想。」道祖徐徐道。
這一點，清羽是相當贊同的。
境界再高，沒了力量干涉外界，也只是虛妄和自我滿足。也許有人會說以心靈影響現實，但實際上心靈影響現實也是需要通過精神力作為介質的。
精神力也是力量。
若是單憑心靈的偏執就能撬動現實，那麼精神病人都能成神了。
「天道的確能讓武者達到道境，甚至能讓他暫時擁有道境之力。但是天道的力量也不是無限的，祂不可能永遠讓一個人佔有自身的力量份額。
所以當天道代言人完成任務之後，天道之力的離體完全無法避免。」
天道更近似於機械程序，可不會念到你勞苦功高，給你留下力量。當敵人死去之時，天道之力將不會有絲毫留戀地離去。
但是當力量離去后，那拔升至道境的人又會如何呢？
答案是崩潰。
道境的存在形式便是境界的體現，是道的直觀顯化。而力量是境界的基石。
若是失去了基石，那再宏偉的建築，也將瞬間傾塌。
「昔日佛祖擊敗三相神之後，就面臨崩潰的窘境，若非他的信徒以佛我獨尊功奉獻力量與其合一，這世間恐怕就沒有佛門和佛祖的存在了。」道祖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秘聞。
佛我獨尊功，其核心大意便在於八字：「佛我合一，天地稱尊。」
即身成佛，與佛合一，行使佛之力量。這是讓自身和佛無二，非是真的與佛合一，而是讓自身成佛。
不過清羽以道境的思維再度回顧記憶，卻是能推敲出這門武功還真能轉化成某種貢獻功力的邪功。
「孔雀王朝千萬佛徒貢獻一身精血元神，才讓佛祖停留在道境。吾那後輩可沒有什麼信徒，他在面臨崩潰之際，唯有死路一條。」道祖淡淡道。
總而言之，寄期望於通過天道成就道境，除非你有佛祖那般條件，不然待到天道之力離體之際，便是身隕之時。
這條成就道境的路，還真是朝聞道，夕死足矣的完美詮釋。
清羽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是從時命老人那裏第一次聽到這消息的。而時命老人，卻是道祖的棋子。
那麼太上道主又是從何人那裏聽聞此消息的呢？
答案應該很明顯了，也是道祖。
信息差的優勢，被道祖發揮得淋漓盡致，就是一點信息的錯漏，便給太上道主這位歷代之中唯一一個脫離道祖掌控的傳人設下必死之局。
若非太上道主這人向道之心遠超想像，甘願以合道之法實現夢想，那他基本是註定身死道消了。
「還真是老謀深算啊，道祖，」清羽低聲笑道，「現在我該慶幸自己未曾選擇太上道主那條路了。」
清羽曾經也是有資格走上太上道主這條路的，只要他及早棄惡從善便可。不過他思量著自己已經上了天道的黑名單了，乾脆就一條道走到黑吧，於是就在反派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想想，清羽還真是該慶幸自己初心不改，沒有當個半吊子反派啊。
他是絕對不可能合道的，所以若是選擇太上道主這條路，完全就是必死的局。
「阿彌陀佛，」佛祖輕誦一聲佛號，道，「昔日天道對吾的算計，吾可是終生難忘。吾背負千萬佛徒之生命，卻是不得不進窺更高境界，尋求彼岸輪迴之法。」
佛門最大觀點便是放下，但作為佛祖，他卻是最放不下的人。
即便佛祖知曉所謂的輪迴，虛無縹緲，但還是矢志追尋，試圖哪一天讓佛徒能再度輪迴。
至於在這過程中造成的殺孽，追求不可能之事的佛祖卻是難以顧及了。
「復仇和追求。」天道看向佛祖。
「追逐更高的力量。」他又看向道祖和清羽。
然後，他淡淡說道：「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可報天。爾等皆是大盜，盜天盜人盜萬物。爾等皆是蝗蟲，食天食地食萬靈。當誅！」
一個「誅」字，言明天道對三人的殺心。
天道無公無私，無心無我，本該無智亦無殺心，但當太上道主這個化身顯化之後，卻是能以此化身顯露對逆天之人的殺心。
而當世之中，若論有誰有本事逆天，那就只有眼前這三人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祖淡淡道：「你的確有數倍於道境的實力，但這倍數，卻是不過三。你能鎮壓吾與佛祖，卻是無法鎮壓吾等三人。連鎮壓都做不到，就別談誅吾等了。」
道祖、佛祖、清羽，這三人便是三生萬物的三。而三，理論上便是道境這一境界的極限。
「三者聯合，不足以硬擊天道，但擊潰你之化身，卻是綽綽有餘。」佛祖同樣出聲道。
一加一加一不一定能大於三，但天道此時也僅是以化身的姿態現世。真正的天道，是大千世界的自然規則，是絕對無法完全現世。
「原來是這個道理，擊潰天道化身，讓他再度回歸無心無我之狀態嗎？」清羽釋然道。
他在晉陞之時，其實早已做好與道祖、佛祖大戰的準備，但晉陞之後，卻未曾迎來預料中的大戰，反倒是和道祖相談甚歡。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道祖願意和清羽和平共處，而是因為天道化身的存在。
按照清羽的猜想，天地和道境是大樹和小樹的關係，存在着爭奪養分的可能，那麼小樹之間，又有何關係呢？
自然是更為赤果的爭奪。
小樹無法和大樹強行爭搶，因為雙方的體量相差太大，但和其他小樹之間，卻是能正面硬搶。
比起和大樹的關係，小樹之間更為險惡。
奪了其他小樹的養分，小樹也是有機會成長成大樹的。
道祖和佛祖之所以不出手，便是因為現在有更大的敵人在。待到擊潰天道化身後，他們三人，就該要內鬥了。